秦婉在极度羞耻中过了三五天,在骆宁的努力淡化下,渐渐又可以自然地和他说话了,两人维持着表面上的相安无事,仿佛跟前半段路似的,顺利地赶完了后半段的旅程。
十二月中,二人终于抵达上京。
骆宁和秦婉都算是淡泊的性子,京城的极盛繁华倒没让他们多么动容,尤其秦婉,父亲出事前,本就是见过奢华的江南贵女,但京城赁房之贵却让二人都咋了舌。
什么叫居大不易,他们算是深刻理解了,手上这点钱实在不够用。
看了整整两天房后,二人商量了下,最终在京城西南边缘的巷子里赁了个小院子,两间卧房一间堂屋一间灶房,每间都很小,幸而房主东翁收拾得很干净,屋子光线也不错,院角还有一株红梅,增加了些许风雅。
两人这便算安顿了下来。
收拾好后的第二天,秦婉就去找了最近的绣庄。这次骆宁没拦着,秦婉习惯未雨绸缪,赁房又比他们预期的多花了不少钱,不马上补上,只会让她更加焦虑难安。
他默默压下胸中的愧疚和心疼,再等一等,等一等……
秦婉又开始刺绣的时候,骆宁也有其他事要做,临行前,孙先生给了他几封书信,他要带着书信和自己的文章诗词,一一去拜访那几位大臣和名士。
虽一身布衣,但骆宁确有才华,又向来不慕权贵,不折风骨,加上孙载的举荐,颇得了这几人的青睐,当然,俊美的皮囊也是重要因素,京城这地界儿,尤其重相貌。
不过,青睐归青睐,最后还是要看春闱时的表现,若不能及第,这些终是水月镜花。骆宁心里很清楚。
如此过了十来日,已到十二月底,家家户户都在准备过年,骆宁和秦婉也略准备了些吃食,骆宁还去买了大红的楹联纸,自己写了上联,让秦婉写下联,写完往大门外一贴,小院子也有了过年的喜庆。
不想,这春联被来巡视的东翁看到了,过了一日,胖乎乎的房主就拎着一条腊肉和一袋子瓜子蜜饯,笑眯眯地上门了,骆宁爽快地收了东西,替他写了两幅对联,将人送走了。
这绝对是胖房主一辈子最成功的一笔交易。若干年后,这两幅骆相公的对联价值千金。
但现在,骆相公还是穷书生,所以两幅对联换了这么多年货,也是极为高兴的,秦婉也高兴,看着他笑弯了眉眼。
到了除夕这日,天空飘起了雪,秦婉从院中折了一枝红梅,插进青瓷瓶里,放在堂屋的桌上。等忙完灶房的事后,难得地取出棋来,和骆宁观雪对弈。
晚上吃完年饭后,两人便围着炉火一道守岁。
窗外的雪还在继续下,遥远的宫城方向亮起绚丽的烟花,院角的红梅也依旧凌寒盛开。
——这是他们一起过的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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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过后,秦婉休息了两日,看看书练练字,和周边已有些认识的邻居们互贺新年,到了初三,便又开始刺绣了,骆宁亦开始温书写文章,为二月初的春闱做最后的准备。
这般直到元宵那天,二人一同出了门,去看传言中的上京灯会。
因为住得偏远,一开始骆宁和秦婉还没感受到什么特别,只觉得越往汴河走就越热闹,等到快靠近相国寺时,两个外乡人就着实被惊了一下——人实在太多了,比杭州城的灯会还要壮观许多。
不愧是繁华之最的大京都。
“小心别走散了。”
骆宁说了一句,秦婉点点头。
结果话落没一会儿,骆宁不过是多看了旁边精巧的走马灯一眼,再回头就发现秦婉不见了,立时骇得汗毛都竖了起来——人生地不熟,秦婉连回去的路都还不太认识。
幸好他身形够高,镇定下来后,在周围人群里仔细搜寻片刻,便在焦??打旋罗处找到了人。
“我在这儿。”他几步挤过去,牵住了略显惊慌的人。
十指相触时,骆宁恍然间想起,九年前的元宵节,秦婉也是这样,在车溪河边牵起了惊慌的自己。
这一晚,他们的手没有再分开。
凤箫声转,游人熙攘,两人并肩走过潘楼街头的火树银花,走过宣德门前的华灯宝炬,走过汴河两岸珠帘绣额的华彩酒楼。
最后,走回了植着红梅的小院。
繁华早已远去,小院里安安静静。
踏上堂前廊庑后,秦婉挣了挣手,骆宁却反而握得更紧,而后一下将她按到门板上,在她猝不及防的呜咽中,用力吻了上去。
除夕那夜,他就想这样了。
有水声响起,骆宁扣着秦婉的下颌,探入了她口里,紧紧缠着她无处可逃的舌,百般索取,直将人吻得喘不过气。
却仍觉不够,他终于放开牵了一路的手,转而搂住她柔韧的腰肢,将她贴向自己,也将她不安的挣扎全数压下。
月华如练,清澈地洒满整个小院,洒在廊下交叠亲吻的人儿身上。
“嗯……”
忽而,一声婉转低吟,骆宁察觉到怀中人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他心中一动,微微退开一些看她,玉色清辉下,秦婉仍仰着头,半张着口,微肿的双唇间,胭红的舌尖还未来得及收回,带着一线银丝,迷蒙着湿润的眸子望着自己。
霎时间,他想起那夜客栈里触到的,娇嫩腿/间的滑腻水迹,秦婉情动了。
骆宁胸腔里一阵鼓噪,抱着她酥软的身子,又吻了一会儿,接着,唇舌慢慢移向她的颈侧,手也试探着慢慢向上。
夜风拂来,院角的红梅簌簌轻响,带起一些寒意。
骆宁鼻尖嗅着寒梅的清香和秦婉身上浅淡的香气,却丝毫不觉得冷,掌下的肌肤,也如同他的心一样发着烫。
“别……阿宁……”
秦婉身子一抖,仿佛清醒过来,蓦地又开始挣扎,她已浑身无力,挣扎也显得无力,却仍坚持。
骆宁的动作顿了顿,再次吻住她的唇安抚她,手上试探着继续。
“不行,阿宁,”秦婉哭了起来,残存情/欲的声音里带着自厌、矛盾,和难过,“求你,求你放过我,阿宁……”
她还没准备好。
“……别怕。”骆宁暗哑着嗓子停了下来,伏在她颈边缓了缓后,直起身替她拢好了衣襟,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放开了她。
秦婉立刻推开他,跌跌撞撞地开了堂屋的门,向西厢房跑去。
骆宁站在微寒的月色下,深深地呼吸了两次,苦笑一声,也进了屋,朝东厢房走去,嗯,默默自渎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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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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