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分神，沉住气来。
“明溪又是何人？玫瑰你可别和俺开玩笑了。”金钱虎只身体微微一滞，便席地坐了下来。
“你这也忒暗了，灯都不开，至少窗帘开上嘛。”
“暗也要关上，最近听说这周围总有变态偷窥狂专看独居女性，就等出门后进屋放微型摄像头呢。怪吓人的，这不，你上来那会我刚阳台看去，就看到有个变态直直往我们这边瞧去。”
“……”
好骂好骂，直接一个指桑骂槐。也不知是真看不到，还是假装看不到，金钱虎狞笑着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矮桌两边一侧各坐了一人。全靠姜至手机光照亮，一明一暗间像极了围棋对弈，只是相杀的并不是棋子，而是两人晦涩难懂的眼神。
玫瑰二字让姜至思绪回笼，似乎回到在吞天组织共事的那一刻，她当时的代号正是玫瑰。
“玫瑰这名字，太久没被喊过了。”姜至的声音似乎带着些怀念，她将手机翻面在桌上，托着腮眉眼弯弯：“重新认识一下？姜至。”
“玄白。”金钱虎大方地伸了伸手，轻轻地握上姜至伸来的手。
“先说正事吧，听说你强烈要求想单独见俺？”
“怎么？这么不想见我？都是老朋友了。你也不早说，咱俩还能互相照顾一下嘛。”姜至闷笑地拳头捶了捶他的肩膀，力度之大只有当事人才得知。
“毕竟清袛寺案件之后，我这不消失了一段时间嘛。一回来，这总部就被灭了，这不好奇嘛，到底什么回事了。”
金钱虎，不，这会应该叫玄白了。他暗暗压下咬牙切齿地表情，扭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肩膀。思索姜至是否已经发现他的身份了，怎么句句话中带话的。
“清袛寺一案嘛，俺也不得而知，也是听地府等人汇报俺才略知一二。”玄白斟酌片刻，回想起当时的情景，倒是细细谈来：
“那天吞天组织似乎收到什么感应，得知乌童复生的消息以后，乌童竟然没有主动联系上他们，那负责人也死了，瞬间全体大乱。毕竟当年对接的负责人给吞天组织画的大饼，就是借乌童神兽之手，给予他们修炼长生的机会，带领他们走向时代巅峰。”
“这饼，他们也能吃得下？人间灵力稀薄，已无人修仙了。修也不成器，白瞎了这几十年时间，还不如干点有用的事情。”姜至啧啧称奇，抬了抬下颚示意接着说。
“那人可献了些‘仙丹’，说是仙丹其实说白了就是蛊，初食之时确实神清气爽，精力充沛，都说丹田里有一股‘灵气’凝聚，修炼的开始。实际就是中的蛊，一段时间不吃，那蛊虫挠心挠肺的，掌控住高管，再把那几个好手糊弄上，这不轻易拿捏？”玄白嘲讽地笑了笑。
“那后来呢？”姜至好奇琢磨着。
负责人想必就是那蛇妖，只有他曾养蛊，用蛊控制了人，活死人蛊就是他的作品之一。蛇妖一死，所谓的‘仙丹’也断了，吃过蛇蛊的人别说追求长生了，断蛊以后会不会被体内的蛊虫反噬而死也是个问题。
“后来，吞天组织开始乱斗，‘仙丹’本就是奖励所用，留了些存货，一群所谓的高管互相残杀，打算占为己有，活命要紧。可是好景不长，斗不到几天就被乌童给灭了。”
云淡风轻的话下，死的可是百来号的人。
“就这样？你可有亲眼见到乌童？”说到关键，姜至眯了眯眼，细细琢磨玄白的话。
“俺那天出着外勤，都不在总部。回去之后就发现出大事了，遍地都是尸骨，都被啃食殆尽，魂魄全部都消失了，就这手法铁定就是乌童干的。”玄白一脸坦荡的模样，直视姜至的眼睛，并不似作伪。
“那你可以见过影鬼……或者影鬼的尸体？”
影鬼二字一出，玄白心中一跳，脸上不动声色。
——果然敏锐，看来影鬼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反正尸体早已被打扫，随便说就是。
“那会尸体缺胳膊少腿的，影鬼真面目俺都没见过，不知道那具尸体是他，这俺可不知道。那影鬼有问题吗？”玄白讲得滴水不漏，脸色都不变一下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那可惜了，本来我还觉得这影鬼非常可疑，既然死了就死了。”姜至不在乎摆摆手的态度，让玄白和明溪都微愣了片刻。这难道是没查到影鬼？还是并不在乎？确实不明。
接下来姜至所说的，倒是又让玄白凝神。
“还有一事。”姜至慵懒地往后靠了靠，“在你之前，地府来人一趟，说是有人看到乌童闯我屋了，这消息你传的吧？”
玄白都还未狡辩，姜至就止住了他下一步要说的话：“既然地府那边，能让咱们安排见面，咱们就开诚布公一些，即使你报的假消息，我这边也是不会怪你的。”
“……”
假消息？可他分明是见着乌童进入的这大厦，在远方监视时，也曾见到乌童和屋内的人发生了冲突。为什么这姜至要隐瞒这消息，并一直强调他报的一定是假消息呢？
玄白咽了咽嗓子，斟酌再三接着说道：
“俺也是公事公办，确实俺知道吞天组织被乌童黑吃黑了，便寻得踪迹一路尾随。但俺这实力，怎么敢和那人比呢？再听说这乌童之前还灭了狐族。俺也是正常举报，打算拉了地府人马一起围剿他。”
“那你怎么没出现？要是你出现了，把我家锁撞烂的事情，我就不和地府那家伙们计较了。这会真自家人打自家人了。”
姜至噗呲笑了起来，略带遗憾：“可是吧，我觉得你估计是跟踪错了，害地府那边扑了个空。不过不碍事，我就给你将功补过了！”
将功补过？什么意思？玄白都被姜至说得绕晕了，磕巴地直问：“这……这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提供了个假消息吗？我这边哪来什么乌童啊。还得地府白跑一趟，为了怕他们迁怒与你，干脆我就把那乌童的元神碎片给交上去了，反正碎片之间就有感应。你不知道，无论离多远，估计都能寻着味送上门去。”
这突然的开诚布公，让玄白都傻了眼了。不是，他分明瞧见这女人，和乌童和平共处一室，没打起来，本来以为是达成了某种协议。没想法，她这样一说，不是前脚刚和平交易，下一秒就把人供出去了吗？
要是真这样办，地府铁定以此为诱饵，生擒乌童只是时间问题。等于说，这姜至做了个双面人，一边稳住乌童，一边又和地府合作？
“好……好啊！那拿下乌童，不得指日可待，就等他乖乖上门不就得了？”玄白后知后觉地一把使劲拍手，眼神有些复杂。
“可不是嘛，你都不知道，乌童元神碎片的特殊性，象蛇一族，碎片足够多合二为一，可从元神滋生□□，再度成就如同凤凰般的涅槃重生，他肯定会来的。”
姜至还掏心掏肺地给玄白说着秘密，压根就不担心乌童会放弃这元神碎片。这推心置腹地全盘摆出让玄白都觉得有些离谱，这也太坦荡了些，这人莫不是个傻子吧，怎么对谁都这样说……
“姜至小妹，这种大事你就少讲出去，免得计划被那乌童提早识破了，坏了大事咋办。”玄白都给劝上了，心里琢磨着，主人既然想要两片元神碎片，那可必定不能让其落入到地府那边……
现在姜至的突然干预造成的结果有两种。
第一种，姜至和乌童假意协议获得乌童信任，反水告诉地府，引诱乌童一锅端，元神碎片都到地府手上，他们就再无机会掏出来了。当年乌童拿生死簿都拿不到，更别说他们了。
第二种，就是在乌童落入陷阱前，先将其拿下，主人单吞了乌童稳住实力，至于另外一片可就只能慢慢偷出。
第一种的难度可比第二种的可难多了，一旦他们轻易出手干预，直接就会被暴露当前，地府会以雷霆般的攻击震慑他们。
“怕什么坏大事，反正这会应该快有消息了。”姜至淡定自若，眼神瞧着手机方向，似乎早已胜券在握，就等好消息自动送上门来。
“什么好消息……”
玄白被这节奏打到冲昏了头脑，莫不是他想的这样……地府那边已经对乌童下手了？
他的心中焦急万分，见此处昏暗异常，他在姜至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地捏动袖口下的一个符篆。一道悄无声息地讯息在他俩的眼皮底下传来出去。
就在这一瞬间，与此同时。
“滴滴滴……滴滴滴。”急促的音乐铃声伴随着手机振动，吓了玄白一大跳。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上面已经布满晶莹的汗珠，竟没有察觉出来。
还好，还以为是他的符篆引起了手机的响动，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到他的心都跳到嗓子眼去了。
“不就个电话，把你吓的。”
姜至诧异这人怎么这么大反应，悠哉悠哉地在玄白面前接通了电话。
……
“什么？你确定是他吗？”
确定，谁？玄白竖起耳朵，倒是想偷听手机内的对话到底是何人来电，可每每靠近都被姜至手机那手电筒光照到刺眼万分。
……
“好，我知道了，一切顺利。完事后记得给我奖励，什么歪瓜裂枣的玩意我可不要。”
……
“行，那我们等会再见。”
玄白灼热的眼神下，似乎在催促着想知道电话内容。姜至自然非常开诚布公，她眉飞色舞的模样似乎是收到了好消息。
只听她说：“刚收到消息！乌童被地府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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