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好疼啊,救我。
好狠啊,好狠啊,救救我。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骗我?
“我……我诅咒你们……”
余晚的手从微动到趋于平静,瞪大的眼中除了不甘还有漫天怨念。
她的怨恨浓郁成型,在常人看不见的地方,幻化为宛如一股紫色的烟雾,从她破碎的身体中溢出,笼罩着祭祀台上的所有人身上,却没想到被角落用于陪葬的铜镜所吸收。
铜镜散发着微弱的黄光,没有人发现这个异样……
此时,赵肃的脸上闪烁着畅快的笑容,他看着众人愈发疯癫的模样,暗暗得意着:这下子你们皆是帮凶了,还好没有下死手直接把她杀了,这种有趣的画面真的是痛快,这该死的贱人活该。
他对着眼前残破都分不出相貌的“尸体”猛地唾了一口唾沫,脸上露出阴毒的微笑令人不寒而栗。
是的……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月落村的村民发现,就在赵肃等人锄头砍下去的瞬间,余晚的手指动了动……
疼到极致微颤的睫毛,微弱到可以忽视的呼吸,诠释着她当时还活着的证据,可惜还未来得及对簿公堂,就被直接审判。
村民们只看到了眼前余晚似乎“回光返照”,血盆大口猛地挣开,里面的舌头被拔没了,露出血肉模糊的咽喉,想要发出尖锐的叫声……这情况直接吓呆了众人,加上不止谁人喊出的那句:“诈尸”了,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止不住众人溢出的恐惧。似乎处于本能,他们纷纷举起手上“自卫”的武器,闭着眼恐惧地砸去。
一下、两下、三下……
锋利的锄头砍在“尸体”上,“尸身”被残忍划开,血色浸湿了深黑色的土地消失不见,似乎想要掩盖掉这场罪恶……可能除了赵肃,其他人只是觉得,这只是个献祭。
这都是为了村里好,祈求天降甘露。
风吹树动,火光摇曳映照着众人或惧怕、或欣喜、或不忍的脸……
讥讽的是……
就在他们对着余晚的“尸体”拆除、折损、烧毁,熊熊烈火燃烧着祭祀台那具被他们称之为“女魃”的尸体时,上天似乎收到感召,怜悯众人一番“作为”,开始下起了雨……
一滴、两滴,越下越大。
“下雨了!!”
村民们久逢甘露,纷纷放下手上的锄头和火把,抬头感受着,甚至伸手捧着滴落的雨水,饥渴地吮吸着。
他们是对的!这就是女魃作祟,他们心里这样想着。
甚至高兴地,几个村民开始挽着手踢踏高兴地跳了起来,中心焚烧尸体的烈火,就如同给他们助兴的篝火一样……
真的是讥讽无比。
姜至在旁,看到锄头砸下的那一刻,下意识握住了阿止的手臂,她的心情并不平静,甚至在月落村村民们在绕圈跳舞地时候,产生了想撕碎他们的冲动。
她深吸一口气……这是一场谋杀。
不,应该是一场,单方面对余晚的屠杀。
他们皆是凶手,没有一个人惋惜余晚的死,都在沉浸于天降甘霖的快乐。
回想到余晚舌头被拔除的模样,以及她身上血痕掩盖下难以忽略的痕迹,回想起赵肃小人得志的猥琐样。
姜至莫名有种恶心想吐的冲动……很难想象,在木屋后到祭祀前,余晚究竟又经历了多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难怪这么强的怨念……她怎么能不恨?她恨死他们了。”
姜至喃喃道,如果不是阿止误触了瓦片,下雨倒影了墙上的镜子,她也发现不了铜镜的秘密。而刚才姜至所看到余晚死前紫色的雾气被陪葬品铜镜吸收,想必这铜镜属于余晚本人和她们进来祠堂摸到的铜镜是同一个。
“可是……这不对劲……”
明明余晚如此恨月落村的人,怨念都基本成型了,一旦有人接触到铜镜肯定会被直接攻击。
是的,如此重的怨气,都快浓郁成实体,一般都会成为厉鬼直接出手杀人。
但是姜至从祠堂带出来的铜镜,却只能回到过去“看”之前的经历。
那余晚的怨气如何消散的?
她这么恨村里的人,除非这个源头拔除……或者只有制裁那个始作俑者,不然……
“等会。”姜至突然灵机一闪,回想起了从刘胜兰口中所说的那一件事情……
……
[后面确实是祈雨成功了……这个大雨下了整整一周……引发了洪水……我哥趁着大雨,喊上几个青壮年去开道通渠……后来遇上了山泥倾泻,除了我爹,其他人们都被压在了下面,整整五天后挖掘刨出来,都没见过一具尸体……他们好像就跟凭空消失了一样。]
[自打那以后,雨就停了。]
[自从五年前我哥去了以后,我爹就沉迷醉酒,终日郁郁寡欢性情大变。我现在都有点怕他。]
……
莫不是……余晚的怨念是因为赵肃的死消散的吗?
她真正的诅咒是那场……一周的大雨吗?
此时突然而来的猜想,似乎摸到了真相的边缘,可是姜至总感觉还缺少了一些关键性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姜至闭着眼,将月落村所发生的一切,如同走马观花的在脑海里又走了一遍。
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关键性的点,她突然开口问到:
“阿止,你看看眼前的这些人,有人有可能是那个怪物吗?”
“嗯?”阿止不明她的意思,但是转过去还是看向眼前的那些人,从一个又一个的脸上扫视着。
也正是这场大火,照亮了黑夜,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不用吹灰之力就能看清楚他们的脸。
蓦地,他顿住了,似乎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
“是他。”阿止指了指那个人,姜至睁眼看去。
果然不谋而合……
“真的是,难怪他看不到我……难怪……真是藏得够深的啊。”
姜至咬着牙狞笑道,等会出去看她会不会扭掉他的脑袋。
顺着阿止指的方向看去,赫然正是仍在看着火焰燃烧的赵肃。
没错,正是村长的儿子,赵胜兰的哥哥,赵肃。
姜至不止一次觉得奇怪,第一次进入铜镜时,她竟然可以和赵汤宝有所对话,当时的赵汤宝已经死去。她在第二次进入的时候,木屋那会她才发现赵胜兰和赵肃竟然都看不到他。
这是不是说明,镜中死人才可见外来者?那是不是说明余晚也能看到她门,在不知名的地方注视着他们?
如果那怪物是伏尸鬼,是DARK,也是赵肃。
赵肃一直就还没死,一直躲在村子里,还染上吃人的恶习。这恶习,五年前这会分明还没有,后面怎么会?
姜至把疑问下意识地念叨了出来,阿止闻言并没有看她:“除非,他太饿了。”
“饿就会什么就想吃。”
姜至猛地转过身去,直直注视阿止的侧脸,棱角分明甚是好看,只是不知道他此时在想什么。他说得如此简单就跟之前经历过一样。
但是姜至现在还不想追究他的过往,现在还欠着他几瓶桂花酿。加上瞧这皮肤比她还好,毛孔都不带一点的,身材匀称又有肌肉不像是沦落到吃人地步。
这张脸去吃人?说出来都没人信。放在现代富婆都能直接包养他做个小白脸吃好喝好,养得个白白胖胖……
话说回来,他这句话的威力,让姜至脑海中混乱的线球似乎解开。
是饿。
饿到极致的人为了求生可以什么都吃。
五年前的这个时间段后,正是那场大雨。导致的坍塌把前去通渠的几人都掩埋了,后续却找不到尸体,可能并不是被冲走了,可能是被赵肃吃了。
很难想象,如果当时坍塌的时候可能形成了一个空缺能容纳人的地方,被困废墟之下进出不得,接近一周下来,存活靠的是什么?
吃人,以同类为食,吃的可能是活人或者是被坍塌掩埋的尸体。
难怪他的身上会长满了奇怪的霉菌,可能是吃腐肉所致……
而且那场大雨除了坍塌他们死亡后,便停了下来……
是不是这就说明,当年的情况可能是这样的:
赵肃惦记余晚的身姿,却被余晚咬了一口怀恨在心后,诬陷她与哑奴有一腿。本来与哑奴私下在一起的是赵胜兰,赵肃知道此事心生毒计。用赵胜兰的衣物栽赃给余晚,这样即使赵胜兰到现场她也不会认是自己的,此计使得余晚和哑奴双双沉塘。
后来竟然发现余晚竟然没死,知道赵胜兰要助她逃跑,偷偷在其吃食中下药并趁机跟踪赵胜兰。果然找到那间木屋并当晚欺辱了余晚。余晚反抗咬掉了赵肃的耳朵,赵肃怀恨在心拖走了余晚。
到大半月后,赵肃借助求雨为借口谎称余晚“女魃”身份,造势村民们打旱魃借机泄愤。
而余晚的怨气集聚到铜镜,有可能是为了复仇月落村,致使的连日大雨,直到赵肃和几个村民去挖河道通渠塌方困进塌方之中。多日受困无粮食,赵肃以人为食,腐烂的人肉让其身体发生异变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伏尸鬼”。
那么他又以什么身份“潜伏”在月落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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