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布鲁猫狼狈地从水里站了起来，他仍然记得小丑拎着自己时的触感，阿斯加德束缚了他的一切能力，幼猫的身体自然敌不过成年男人的力量，小丑龟裂干燥的手拎着他的后颈，他们一同向下坠落，最终砸进水中。
小黑猫本能般地甩了甩毛，小丑再次不见踪影，这里的水质并不干净，粘稠混沌的液体蜿蜒成长河，一直将他的四肢浸没。
长河两端有白色蜡烛点燃，仿佛在引领前进的方向，除此以外，黑暗覆盖了四周的每一处角落。
猫咪的眼睛看不穿这黑夜，布鲁猫抬头向四周嗅了嗅，猫咪灵敏的鼻子闻不到任何异常，连蜡烛燃烧时的气味也没能进入他的嗅觉范围。
可闻不到任何气味，便是最大的问题。
布鲁猫顺着光亮向前走，他的肉垫踩在河底，水流与肚子亲密接触，一种浮力怪异地抬着他的身体。
他走了不知多久，十分钟？一个小时？或许已经走了一整天，最终来到河流的源头。
无数根白色的蜡烛漂浮在半空，火光跃动着照亮了四周的一切，黑色的河流从王座之下蜿蜒而出，布鲁猫抬头望去，白色的王座由无数肢体组成，那些本该是人类形状的身体扭曲纠缠，如同老树的枝干，阿萨神族痛苦扭曲的面庞凝固在生前死亡时的那一刻，妆点在王座的扶手和椅背上。
成年邪神头戴王冠，手拿权杖，他身体前倾，同样紧紧盯着布鲁猫，光线从他身后照来，他整个人的身躯都被笼罩在黑暗中，唯有一双绿色眼睛亮得可怕。
“欢迎来到我的神宫，我的小怪物。”洛基语气亲昵。
布鲁猫却露出警惕神色，他炸毛得仿佛一只湿漉漉的黑色猕猴桃，每一根神经都在诉说着危险。
“你做了什么？”他问。
“我杀了他们所有人，现在每个人都高兴啦。”洛基语气轻快地说，他的双眼微微弯起来，好像再说一件令人无比愉悦的事情似的。
“杀了他们所有人？”布鲁猫重复道。
“是的，所有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战友、还有那些认识我的、我认识的、不认识我的、我不认识的所有人，他们的血液流成长河，肢体变成王座，我的小怪物，你逆着河流前行站在我面前，难道没有意识到这些吗？”
布鲁猫忽然能闻到味道了，浓重的血腥味一下子冲进他的鼻腔，将他整个身体都填满，阿萨神族的血液闻上去与人类没有什么两样，他感到头晕目眩，像是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似的。
“那你为什么没有杀了我？”布鲁猫问，洛基那双绿色的眼睛倒映在他眼中，仿佛他的眼睛再次被染绿。
“因为你是我不死的小怪物，神王从来不做无用功，”洛基笑了两声，他握紧权杖说，“现在我是整个九洲唯一的神王，而你是我唯一的臣民了。”
布鲁猫从他的笑声中听到一种浑身发寒的熟悉，他再次注视着洛基的眼睛，邪神的眼睛天生就是绿的，看不出是否受到笑气的侵蚀。
他知道这位新晋神王在等着他的表态，但布鲁猫并不打算臣服于他，进入第二层幻境中后，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受阿斯加德魔法的影响，能一拳击倒怪物的力量重新回到他的身体中，他已经无需再受洛基的摆布。
小黑猫从河水中跳起来，拳头落在神王身上的时候他听见嘻嘻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你在逃避什么，你在逃避什么？”洛基嘻嘻笑着承受着他的殴打，他毫不在意布鲁猫落在他身上的拳头能让他的骨头骨折，只是张开双臂，仿佛欢迎小黑猫似的，烛火在他身后燃烧得更旺，他的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将布鲁猫密不透风地包裹住。
枪声、呼喊声、倒地声、爆炸声，无数声音接连不断地在布鲁猫耳朵中炸起，他一拳将洛基击昏过去，却发现“嘻嘻”的笑声并没有停。
小丑？
那声音吵极了，布鲁猫头痛欲裂，他完全无法忽视这笑声，环顾四周却找不到小丑的踪迹。
“我可没有笑，亲爱的，你真可爱。”小丑突兀地出现在王座旁边，他用五指按在洛基脸上，神王打扮的邪神很快融化成一滩水，缓缓流进布鲁猫脚下的河中。
“嘻…嘻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布鲁猫喘着气，笑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小丑没有笑，他骤然发现发出这声音的并不是别人而分明就是他自己。
“亲爱的，你不知道你现在有多迷人。”小丑靠在王座旁，洛基化成水后，王座上剩下的就只有咧着嘴大笑的布鲁猫。
他欣赏着布鲁猫，仿佛在看自己一生中最满意的作品。
小黑猫再次抬起头后，组成王座的躯体们又换了另一副模样，陌生的阿萨神族面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地球上的超级英雄们。
布鲁猫紧紧盯着王座后背上最顶端的那颗头颅，俊朗如同阿波罗神的男人拥有俏皮的小卷毛，额头正中镶嵌着一枚绿色的氪石，宝石悠悠地散发着不祥的光芒，令他看起来不似真人。
超人…超人。
布鲁猫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
他在王座上回身望去，蜡烛变成无数个星球，它们包围着这条长河与王座，河流与王座漂浮在宇宙中央，小丑向他深深行了一礼，布鲁猫的身影骤然拉长，他沉默地坐在王座上，意识到这第二层幻境针对的并非洛基，而是他自己。
是谁杀了所有的至亲好友，是谁将整个地球屠戮殆尽？是谁将战火绵延至其他位面？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冰冷的面具，尖刺从眼睛的地方生长，无法消失的弧度定格在嘴角，他用手握住扶手上戴安娜的脑袋，长发在他的掌心摩擦，他还没有想起神奇女侠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但本能的已经明白了这王座上每一根肢体来源的名字。
“哗啦。”少年洛基涉水而来，他仰头看向王座上沉默的男人，如同布鲁猫踏入这里时一样迷茫。
他问：“你是谁？”
下一章应该就能结束幻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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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布鲁猫（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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