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书房内的氛围也是焦灼的。
竹下医生还没来，中也的情况肉眼可见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苍白无血色的特点从唇瓣一路蔓延到脸庞，皱着眉头难受的样子。
他知道现场有两个人在关注自己，可是脑海里不断传来的疼痛，让他腾不出余力想其它，所有精力都放在对抗痛楚之上。
这滋味跟之前都不一样！
之前遇到熟悉、有印象的事物，只会在脑海里“噼啪”灵光一现，产生一种“我有印象”的念头，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疼痛不已，好像在阻止他想起来一般！
眼前缠着绷带的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不一样？明明看着也只是年纪跟自己差不多！
他挣扎着把他模样印刻到自己心里。
太宰治的嘴角绷得笔直，表情随中原中也的动作冷肃起来，鸢色眼眸盯着赤司，开口就是不客气的态度：“医生还没到吗？”早知道短暂分离会让中也如此痛苦，他就不该听森先生的话。
去他的“小别胜新婚”！一点用都没有！
他这样说着，伸出缠着绷带的手按上了中原中也的额角，驾轻就熟地揉捏着，力道掌握得恰到好处。
中原中也没有排斥。
——虽然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他脑海里的疼痛加剧。
他不是傻瓜，隐约感觉到了有股力量在自己体内，正在抗拒着他跟太宰治接触。
但是内心的情绪是喜悦的、亲切的，不由自主想要依赖。
所以哪怕疼痛也没关系。
中原中也轻轻把自己靠在太宰治的怀里，任由对方偏凉的手指在他额头碰来碰去。
不管对方有怎样的目的，不管他们之间有怎样的关系，他都愿意跟他接触、跟他靠近，并且甘之如饴。
“还要几分钟。”赤司看着他们互动，心态有些微妙。
一方面，他认可了太宰治的存在；另一方面，他又有些舍不得，毕竟是养出了感情的孩子。
“快点！”太宰治催促道。
竹下医生自从到了赤司家，就很久没有这样奔跑过了。上一次还是赤司夫人病重、赤司家主拖着他的时候，可惜对方是比他还要优秀的“医生”，一旦自己病重，他的技术就没有帮上忙。
现在，是第二次。
他赶到的时候，房间内的氛围已经可怕到诡异了，他家少爷站在那里没有说话，他在陌生少年恐怖的眼神下，给中原中也做了检查。
而后擦了擦额头的汗：“少爷，中也少爷这个情况……请允许我使用检测室的仪器。”
赤司起身带路：“去吧。”
他刚伸出手想要搀扶一把，就看到太宰治一个利落的公主抱，把人抱到了自己怀里。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力气。
他收回了手。
“赶快点！”
四人赶到了检测室，跟上次类型的检测流程不一样，这次是能力检测仪器跟医疗检测仪器共用的结果。
一套流程下来，竹下医生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的额头冒出细汗，却腾不出手来擦：“在他的脑海里，有一股奇特的能量盘踞着，之前检查的时候都没有的，应该是……”他的视线落在太宰治的身上，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
但是他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中原中也的异样，跟眼前的太宰治有分不开的关系。
“我看看！”赤司抢过竹下医生的位置。
说到检测室的这些仪器，还是他更熟悉一些。确定中也的脑海里有能量影响后，就开始了自己的操作。
太宰治握着中原中也的右手，垂着眼眸，静静地思考。小蛞蝓手心温度有些低，跟他往日暖融融的不一样。
按理来说，有他和“人间失格”这个作弊器在这里，中也的情况应该恢复了才对——但是没有！这说明中也的异状要么不是异能引起的，要么其部位不在体表，要进一步接触才行。
可是大脑这个特殊的位置，它不合适啊！他也没法确定中也的异状是后者还是前者。所以……还是得从“朝中也下手的人”下手！
对方很可能知道了他的特点，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他可以看到对方洋洋得意的脸，好似在说，“你不是很厉害吗？人间失格不是能让碰到的一切异能都失效吗？那么触碰不到呢？你还能怎么办？”
呵呵，愚蠢！
太宰治的嘴角轻轻勾了一下，那是一个愉悦的弧度，但是眼底没有任何的笑意，只有属于“港丨黑幽灵”的肃杀寒意。
要是对方觉得这样就能够拆散双黑、并且让他们就范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他可不是依赖异能的类型。
比起异能，他更强的是大脑。
当时中也的任务是什么来着？任务途中可能碰到的组织有哪些？朝中也下手的可能性有多大？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哪些势力有动作？那些势力及背后势力动作影响到中也的可能性有多大？
一个问题接着一个问题，一个人选接着一个人选，有些进入到怀疑范围之内，有的被排除到范围之外，还有的被当事人重点关注……等到整个思考过程结束，太宰治已经锁定了目标。
确实是很有胆量呢。
这时，赤司得到了答案，略拔高音量惊喜道：“——找到了，是‘魔法’！”
什么？太宰治抬起眼，望过去：“魔法？”
“对，不过更准确的说，是魔女的‘禁丨咒’。”赤司凝神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在家族搜集的书册里看到过，有的魔女会依靠媒介使用禁丨咒，使施法对象失去记忆，成为她们手里的傀儡。”
当然，这中间有一个“改造认知”的过程，可惜被他截胡了。
“……我会派人重新调查当天情况。”赤司说道。
魔女是能够远程操纵的存在。
他们不能因为中也头上有伤，就认定对方失忆是脑震荡造成的。这可是能力者林立的世界，这样判断也太疏忽了。
魔女啊。
听起来跟爱丽丝不太一样。
不过也是，爱丽丝是那个黑心医生的异能，当然跟能够独立存在的魔女有区别。
不过……“失忆？”纵然做好了准备，他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嗯。”赤司将自己遇到这样，还有后面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对方能在中也出事之后，以这么赶的速度找过来，必然对中也有着十分的重视，他没必要藏着掖着。而且中也自己也是不反对的。
说到底，这个禁丨咒就是针对“太宰治跟中原中也”而存在的。而他的目的跟对方不同。施术者想要离间，他只想要中也开心。
所以他顺从了中也的心意。
原来如此。
太宰治彻底明白了对方意图，这是一场针对他的阴谋——先用魔女针对中也的脑部施术，找的媒介大概是中也的头发，这是最好找的东西了，宿舍垃圾桶随便一翻就有；然后再对失忆的中也进行认知改造，最后让改造后的中也对付他——只要认知改造不出问题，接下来就是妥妥的阳谋。
因为他不可能对中也下手，而抛开“人间失格”这一点，他远不是中也的对手。
果然是奔着他来的！
竟然抓着中也对付他，简直是不知死活。
“你有魔女的消息吗？”太宰治的眼眸是阴沉的。
虽然赤司早就看出来这是个阴郁少年了，但是阴郁到这个份上的还是很少见的。尤其这位散发的恶意足以将东京湾淹没。
说起来，这位才是黑手党该有的形象吧？中原中也那样的完全是反面教材啊。
“施法的魔女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另外一位赤魔女，说不定可以解除‘禁丨咒’。”赤司说道，“她的名字叫做‘小泉红子’，出生于赤魔法世家，目前在江古田高中二年级就读。”
“那就找过去吧。”他不想看到中也难受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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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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