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过去的每一个早晨一样，当森鸥外从睡梦中清醒，穿好衣服打上领带，披上医生的白大褂，洗漱后走到客厅时，桌子上早已摆好了两人份的早餐。端坐在距离窗台较远的木椅上的少年手中是万年不变的番茄汁，他轻抿一口，翻一页书。
“早上好，离君。”森鸥外在看见桌面上玻璃杯里的乳白色牛奶后愣了几秒，他试探性地端起来喝了一口，果真是牛奶的味道，而且还是没有加糖的牛奶。
中年男人的眉心都皱了起来，急忙放下杯子：“离君，这是不是放错了，这是给爱丽丝的牛奶吗？”
“并不是，鸥外医生，你和太宰君的，每人一份。”离平静地看着他，“有什么问题吗？”
仿佛就是在聊着‘今天的天气真好啊’之类的语气，若非森鸥外和离已经相处了很久，他说不定还会真的相信这不过是离心血来潮想换换食谱而不是故意整他们——才怪啊，他早就是个成熟的大人了，这种像是在哄小孩一样的牛奶为什么会放在他的面前啊！
更别提还是没放糖的，充满腥味的纯天然牛奶。
“那个……离君啊，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所以……”为了不得罪唯一一个厨师而避免再一次陷入泡面的悲催生活，森鸥外连声音都放低了，生怕对方不高兴继续罢工，“这牛奶我给爱丽丝吧。”
明明只是过了一个晚上，为什么离君就莫名其妙地心情不好了啊！
“林太郎！凭什么我要喝林太郎讨厌的牛奶啊！不要不要不要！”金发的小萝莉忽然凭空出现在男人的身后，握着拳头拼命地捶打着森鸥外的后背，还用小皮鞋踹了一脚，“哼，如果林太郎敢强迫我喝牛奶我就要把林太郎买的小裙子全部丢掉！”
“不要啊爱丽丝酱！”森鸥外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那声音让有着敏锐听觉的离忍不住往后挪了挪椅子，放下书本用双手捂住耳朵。
世界清静了……离冷漠地看着中年医生和人形异能体腻腻歪歪黏黏糊糊自导自演地演着戏，他看了一眼台上的钟表，伸手把面前的番茄汁一饮而尽，拿起纸巾抹去唇瓣上残留的汁液。
“该走了，鸥外医生，时间快到了。”离指了指钟表上的时间，“如果对我准备的早餐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下次就请自备。”
这是威胁吧，绝对是威胁吧。森鸥外努力无视着牛奶抓紧时间把吐司吃完了，但那牛奶实在是喝不下。正当他打算勉为其难地一口闷时，懒懒的打着哈欠的太宰治踩着楼梯走了下来。
“太宰君，早上好。”森鸥外微笑着把手中的牛奶放在了太宰治的那份早餐面前，无视了太宰治一脸茫然的神情，“我和离君就先走了，你还在生病，一定要乖乖把早餐吃完哦。”
说完，他身上捞起桌面上放着的医药箱拿着听诊器就急匆匆地往门口走去，离放下手中的书，默认了森鸥外的行为。他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地对着趴在餐桌上还打着哈欠的少年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跟着走出了门。
太宰治趴在台上看着吸血鬼少年离去的背影，本应该是充斥着刚醒时朦胧的水雾的眼此时无比清明，哪有半点刚刚懵懂的样子。在离转身关门的一瞬间，他对着吸血鬼晃了晃手指，指尖残留着一丝昨夜对方的血迹。
他清晰地看见，原本一言不发的吸血鬼眯了眯眼，对他冷冷地扬了扬嘴角，而后把门猛地关上。
“今天要选择哪种自杀方式呢~”终于仅剩他一人的诊所里，少年轻快地哼着歌，手指拨动着银色的餐叉，另一只手随手端起桌面上的杯子抿了一口。
无糖的纯天然牛奶顿时席卷了他的味蕾。
太宰治的笑容顿时僵住。
-
“离君，你脖子上的绷带是怎么回事？”站在电梯前，本来离和森鸥外是要分开往两边走的，森鸥外要去顶楼，而离则是要往下去审讯室。光洁的能当镜子的电梯门映出了两人的身影，森鸥外这时才发现被斗篷领子掩盖着的少年的脖颈，露出了一小段他无比熟悉的白色绷带。
昨日离君回来时除了身上残留的血腥味，明明斗篷上连一丝鲜血都没沾染上。虽然由于对方过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他只不过是匆匆一瞥，但森鸥外确定如果只是审讯的话，身上不可能会出现伤口的，更何况离君可不是普通人类，而是反应神经比常人高出几十倍的吸血鬼。
银发少年垂了垂眼睫，不答反问：“鸥外医生，您知道红叶大人的异能是一只可以听从她驱使的持刀浮空夜叉吗？”
森鸥外恍若大悟，他见电梯的数字还没跳到这一层，往离的那边靠近了些，低声问：“离君，你和尾崎桑……”
“红叶大人是十分优雅的美人，我有幸得到了红叶大人的青睐，会努力在红叶大人那提升审讯的技巧。”鉴于此时还在被监控的Mafia大厦，离的嘴唇只是微微动了动，幸好森鸥外懂得一些唇语，“和爱丽丝很相似，但是爱丽丝更喜欢一个人玩而不是天天呆在鸥外先生身边。或许红叶大人喜欢木偶戏呢？”
懂了，又一个类人型异能，不过并不能像他的爱丽丝一样有一定的自由度和性格设定，更偏向于提线木偶。森鸥外点了点头，此刻电梯已经到达这一层，门叮咚一声打开，森鸥外提着药箱走入电梯，不忘回头叮嘱：“离君要认真向尾崎桑学习，我会向首领申请你暂时回去的权限。”
离点了点头，在电梯门终于合上之时，他转过身，斗篷的后摆悠悠的扬起波浪似的弧度，恰好挡住了电梯门映出的少年的侧颜。
指尖轻触脖颈的绷带，离向着地下的审讯室走去，唇边却扬起了细微的弧度。
鸥外医生，这可是您自己猜测的，毕竟我没有说谎呢。
他如昨日般轻巧地踏过阴森潮湿的石板，鞋底与地面触碰静谧无声。披着的斗篷拖曳在身后，割裂似地将上方投下的片状光影割裂成细羽碎光。当视野之中映入如昨日穿着大红色的及足长袖和服的女子站在禁闭的铁门前等待的身影，少年褐红色的眼底压下那丝丝的暗芒。
银发的吸血鬼对着尾崎红叶露出了一如昨日的柔软微笑：“早上好，红叶大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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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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