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卖乖

是夜,金梅小区的门敲响。

时嘉穗灌了一肚子酒,醉醺醺地被送回来,七荤八素的脑袋站也站不稳。

“青哥。”开门的时忱看见这架势,眉头拧成了结,他从宋青手上接过了时嘉穗,“你们干什么了,怎么把她喝成这样?”

时嘉穗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地上去,时忱眼疾手快地揪住了人,“得亏我妈不在家,不然又要不高兴了。”

程女士三令五申女孩子在外不要喝酒,就是喝也要掌握好度,不要喝的烂醉让有心人趁虚而入。

听罢,宋青缩了缩脖子,连忙狡辩道:“你等她醒了你问她吧,对了,她今天情绪······有点不太对。”

“好。”时忱点了点头,扶住了时嘉穗,又对宋青说:“那青哥你慢走啊,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宋青摆摆手,走人了。

时忱把人搀扶进门,又手忙脚乱地把门关上,拖着人放倒在沙发,看着时嘉穗烂醉如泥的样子是好气又好笑。

“我看你啊,也就是老妈不在家,要不然你敢这么喝吗?”时忱念叨了一句,又任劳任怨地给她把鞋脱了。

七歪八扭躺在沙发上的时嘉穗吸了两下鼻子,委屈又难受的模样配上她那张清冷的脸,显得楚楚可怜。

“你干嘛,喝醉了还能听见我的话啊?”时忱惊讶地出声,又顺声安抚她道:“放心吧,妈咪不在家呢,我会给你保密的。别怕。”

除去日常的斗嘴,时忱在很多的时候都充当着哥哥的身份,表现地也更像是一个哥哥的存在。

片刻后,洗浴室走出来了一个人。

“陈迟,”时忱听见门把手响动声,他抬头看了过去,对走出来的男人说,“宿舍停水你今晚就别回了吧,要不明天没水也麻烦。”

陈迟轻“嗯”了声,踩着步伐进入客厅,身上是清浅的柠檬沐浴露香味。

时忱指了下沙发上的大麻烦,有点苦恼地说:“我姐喝醉了,还化了妆。”

“你不会卸妆?”陈迟垂眼看着他,语气浅又淡。

“我哪儿会卸妆啊。”时忱耙了耙头发,他沉默了两秒,抬头看向了抽纸巾擦耳朵的陈迟,忽然想起了什么,他说:“我记得你在化妆品专柜干过是吗?”

陈迟拍了拍右耳,视线落在玻璃窗,窗户上是房间的映影。

他面色是一如既往的冷淡,仿佛什么也激不起表面层的波澜,手上动作不停地应声:“嗯,干过。”

“那——”时忱特别认真又郑重地站起身办理交接仪式:“这项重大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此言一出,陈迟眸光轻闪。

时忱还在大篇幅地演说:“这任务要交给别人我肯定不放心,但是你,我不仅放心,还是百分之百信任。”

“这么信任我?”陈迟眼睛眯了眯,表情有些古怪。

“当然!咱俩谁跟谁啊。”

“那她就交给你了,我先去冲凉,”时忱指着洗浴室方向,解释说,“她要用的东西都在洗漱台,没有的话你就去她房间拿。”

丢下这句话做解围,时忱已经奔向卧室,捡了衣服出来还不忘跟陈迟做个加油的手势。

于是,只拥有过一个暑假售卖化妆品的陈迟,抗下了这具重大的任务。

事实上,些微的经验根本撑不住实用,陈迟在手机里找了两个卸妆视频,认认真真从头到尾细节不落地研究了两遍。

他走到洗漱台,拉开抽屉找了卸妆棉,把卸妆棉用水打湿,而后拧干,往上面按了两泵卸妆水浸湿。又扯了张洗脸巾,用清水打湿拧干。

陈迟膝盖蹲跪在地板,前额刘海抓成了中分,露出幽邃又清明的眼眸。

倏然,静谧的客厅内,一道微弱的“咕噜”声响起。

他舔了舔唇,嗓音眼上下又轻轻舞动了下。

简单的一个妆面,在这个时候却把卸妆的过程显得格外漫长,掌心躺着的卸妆棉已经快一沓了,可妆容卸起来似乎看不见头。

浅浅淡淡的红晕在两颊未散,肌肤嫩的宛若剥了壳的鸡蛋,细腻又嫩滑。

陈迟抓着卸妆巾的手止步在红唇,徘徊数秒,轻颤着手还是按下去了,一点一点轻拭。

唇瓣,唇周,唇珠。

他望着在唇内还残留着的红妆时,开始显得有些无措了。

脸部的其他位置,可以隔着卸妆棉擦拭,唇内未净的缝隙,就让他犯了难。毕竟,这里还需要用另一只手做辅助,牵动唇瓣外翻。

陈迟盯着沙发上的时嘉穗看了好片刻,才哑着嗓子说:“对不起,失礼了。”

他把卸妆棉一扔,又洗干净手,换了新的棉,一脸虔诚地跪在沙发旁。左手户口轻托着她的下巴,翘起的拇指轻翻下好看且柔软的唇瓣,右手轻轻擦拭。

只是一个简单的擦唇,当他起来时,后背早已生出了一层薄汗。

“唔······”时嘉穗醉醺醺的,感觉到有人在动她,她非常不满意地扬手砸向了对方。

柔软的掌心砸脸上,陈迟摒藏着呼吸,眼睫轻颤不止。

那只手,在脸上并没有停留太久,指腹贴着鼻唇渐渐滑落下去。

陈迟眼看着,沙发上躺着的人,一个翻身歪七八扭的嘟囔了几句什么。

等到她彻底停歇,陈迟才小心又小幅度地把人纠过,继续没完成的工作。

他把洗脸巾冲洗干净,按照视频教的,反反复复又擦拭了几遍,直至换下第三张洗脸巾。

“抱歉。”看着素颜仍旧不输妆后的时嘉穗,陈迟轻咳了一声,落荒而逃般进了时忱的卧室。

时忱卧室地窗台有个榻榻米,是特意改造出来的,他一进门就看见陈迟躺在榻榻米上,跟丢了魂似的。

“都说让你睡床上了,那里睡着多难受啊。”时忱便擦拭头发边关门,胳膊肘里还夹着个吹风筒。

“不用,我睡这儿挺好的。”陈迟缓过神来,他指了下门的方向:“你姐还在沙发上。”

“对,空调没关,我给她盖了床毯子。”

时忱插上吹风筒,又听见他说:“会感冒吧?”

“不会。”时忱把毛巾往电脑椅上一丢,随口说道:“她一年到头也不见得能感冒一回,放心吧。”

“她······”陈迟提醒他,“你姐喝酒了。”

“安啦安啦,她越是喝酒就越乖。”

时嘉穗不是酒鬼,也没有醉鬼的风采,没有人来疯,更没有三更半夜折腾的人要死不活的功力。

就是单纯的——醉了就睡。

“嘶——!”吹风筒插上电就自己开了,时忱冷不丁吓了一跳,嘴里惯性地吐了句:“时嘉穗昨晚吹了又没关吹风。”

他关上风筒,忽然问了句:“嗳,你刚是说,你兼职的地方是新悦吗?”

“对,新悦。”

“好耳熟啊。”时忱把玩着吹风筒的线,仔细回想了一下,猛然想起,他说:“时嘉穗好像就在那儿上班,好像还是个······楼层主管。”

陈迟眉心轻跳,口里囫囵说了声:“这么巧吗?”

他的声音太小,吐字又含糊,时忱一时间没听见他说了什么,便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明天还要早起。”

“哦,我马上吹完了。”

再醒来,时嘉穗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头重脚轻不说,她的脸跟让人给掀了似的酥麻,还火辣辣的疼。

四仰八叉抡在沙发里,她使劲儿眨了眨眼,咬牙用了用劲儿,可惜还是没能站起来。

她在认真回想,她昨天干了些什么,有没有说些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做的事。

但她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半点,断片的太厉害,只给她留下了难受的烧胃感,以及酒劲散退的恶心。

“干嘛,表演孙猴子啊?”时忱从洗浴室出来,浑身清爽地站在沙发旁。

时嘉穗闭了闭眼,把手半抬起:“拉我起来。”

“自己起啊。”时忱虽然是这么说的,手还是伸了出去。

“起不来。”时嘉穗闭着眼,让时忱强行者拖起来,她贴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往洗浴室走,又从嘴里丢下句:“时忱,我要喝粥。”

时忱低头看手机:“嗯,小米粥。”

小米粥养胃。

时嘉穗满意了:“OK。”

上一秒还微笑的脸,在洗漱台等开启时,脸登时黑了大片。

时嘉穗不可置信地盯着镜子里头发散的七七八八,唇瓣苍白的跟女鬼似的,两颊明显过敏红肿的脸。

“我!的!脸!”时嘉穗气成河豚快炸了,大步冲出去,对着时忱控诉:“时忱程,为什么我的脸变这样了?!我还是你亲姐吗!!!”

时忱抬头看了她一眼,特别正经地说:“是啊,那肯定是,你是我生的。”

时嘉穗死亡眼神看着他。

“不是!”时忱嘴一瓢,脸色一变,人都吓死了:“你是我妈生的!”

有些玩笑不能随便开,有些话也不能随便说,他们家特别注意这些。

时忱连忙补救:“昨晚帮你卸妆了啊。”

言下之意:是啊,都帮你卸妆了,怎么还生气啊。

在说这个话时,他特别隐晦的把动手人“陈迟”二字划掉了,毕竟这个时候说出来,他肯定要遭殃。

“你,现在,立刻,马上!”时嘉穗面无表情:“去给我买生理盐水和芦荟胶还有维E!”

“我现在去现在就去。”眼看着她要发火了,时忱从沙发连滚带爬地起来,手机往兜里揣,冲到门口。

时忱出了门的第一时间就是找到陈迟,跟他问昨晚卸妆的是怎么搞的,他吓得要死,他姐可宝贝这张脸了。要知道,她这张脸可是从小被夸到大。

“你都不知道,她有多恐怖。”时忱给陈迟一条语音接一条语音地发,跟疯了似的:“她这个情况还是在几年前,有亲戚家小孩进她房间,摔坏她喜欢了很久的手办,她直接发火了!”

“太可怕了,简直太可怕了。”

国庆的商场特别忙乎,几乎是脚不沾地,没有一丝一毫偷闲的机会。

当陈迟看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中午的12:14了。商场兼职早中晚餐自己负责,他这会儿正坐在一家米线店铺中等餐,一条一条语音听完,他垂头看手机的唇角翘了下。

陈迟公平公正地在手机上敲下一行字——

不会,她很好。

撤回。

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不妥,继而又重新了一条——

她生气肯定是有原因的。

删掉。

CHENCHI:【姐姐很好啊,很温柔。】

温柔,漂亮,适当的锋芒,又有力量。

这样才可以妥善的保护好自己,不会被人欺负到。

时忱:【······】

时忱:【你也很可怕啊,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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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