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辉,男,二十四岁,名豪庄园物业保安人员。”
昏暗的会议室只有投屏亮着光,赖良站在投屏侧方,正在说明案件嫌疑人信息。
仇展坐在会议桌左侧,正对着赵学川,依次往右是普阳、丁楠、常震、宋桃,几个人神情专注,面色严肃。
“经核查,文辉已在名豪庄园就职半年,根据其他物业人员口供,名豪物业采用轮班制度,内部管理实际上并不严谨,经常会有交替班现象。下午对康子强也作完审讯,其本人在案发时间段内有不在场证明,稍早前我统一汇总了监控视频空白时间段的信息,与淮副拷贝来的值班表对比之后,发现所有的空白时间段文辉当天都在值班。”赖良边说,边换转画面:“另外,有两名保安指出,从套.牌.车上下来的男人背影看着比较熟悉,怀疑这个人就是文辉。”
“套.牌.车找到了吗?”仇展直言问道。
“找到了。”赖良点头,朝丁楠的位置指了指:“丁楠一直在与交通大队交接,套.牌.车是在抛尸现场十公里外的汽车回收站找到的,因为是车管所指定的汽车报废厂,所以信息下发后不就很快就有了消息,已经拖回市局,常震也做了勘验。”
“辛苦大家。”仇展说。
中午那顿饭把淮轻‘吃’进了医院,原本以为会荒废一下午,没想到他不在的时间,赖良、普阳等人已经按部就班完成了很多工作。
浑浑噩噩的脑子如同机械般在转动,仇展保持镇定,眼神扫过投屏下方的时间。
PM 23:16
“文辉高中辍学,没有犯罪记录,辍学后一直在打零工,因为面相长得不错还跟着李跃文干过一段时间,也正是这个机会他认识了刘雨璇。”赖良调出几组照片:“时间的关系还没有查到他的杀人理由,目前为止都是推测。”
“推测?”赵学川闻言蹙眉,张嘴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继而重新对着仇展说道:“仅凭现在掌握的这些证据是否能直接定案?死者身边的男性关系,笼笼统统都存在交易,常震的报告上面写的非常清楚,在案发现场提取的指纹、毛发等,要一一与嫌疑人做比对,另外,物证!那盒香烟就是最清晰的物证!仇展,不打草惊蛇的情况必须要尽快破案!”
“赵局。”仇展咽口吐沫,淡然地拿手敲桌,似是不确信的回道:“不会打草惊蛇。”
“你如何笃定?”
“我见过他两次,在名豪庄园。”仇展拿起文辉的照片:“警方大张旗鼓去名豪庄园现场取证的事情,包括业主在内都知道,杀人这种恶劣案件,他作为名豪物业的员工,知道的信息只会多不会少......”
“你想说什么?”
仇展视线扫过大家,冷漠的如同一匹豺狼:“他为什么不逃走?”
害怕,是人之常情。
至少在仇展的认知里,人人内心都有恐惧的东西,当这些事或物逼近身边,逃避是最快且最现实的做法。
就好比他一直在逃避的,是那件怎么都愿意回忆起的事。
“把人带回来,晚上加班直接审吧。”仇展深深叹息,吃力费劲的站起身,对赵学川堆出一抹不走心的笑:“赵局,辛苦您来一趟,太晚了,我让普阳送您?”
“先跟我去办公室。”
在赵学川的默许下会议散了,仇展再次看时间,先叮嘱赖良去抓人:“你和普阳去,查一下与文辉调过班的人都有谁,带他回来的路上不用多说。常震,麻烦你和你的人直接去物业员工宿舍取证,着重检查药物类。”
“明白。”
“知道了,放心。”
疲惫不堪的回应给深夜蒙上一层迷雾,褪去紧迫,大家纷纷进入状态。
——
明晃晃的光让人发晕,仇展瘫在赵学川办公室,低头不言不语的在刷手机。
“处分下来了。”赵学川端着两盏热茶,将其中一杯搁在仇展腿前的茶几上,语调听不出急缓。
真把处分的事忘了。仇展眼珠一顿,随即勾起唇角:“停职?”
赵学川慢吞吞地喝一口热茶,不怕烫嘴,当即将眼前仇展的动作与表情尽收眼底,遂若有所思的说道:“对,停职,半个月。”
“行。”仇展二话没说,点头。
“行个屁!”赵学川故作不满,深眸不甚明显地笑了一下:“你不会是想着趁现在给我递辞呈吧?告诉你,没门!”
“有门也不会,您想什么呢?我为什么来市局您又不是不知道。”仇展利落的收好手机,双肩一耸:“刘雨璇案子结束,我按照上级安排停职半个月,最近太累,就是想好好休息。”
赵学川有些意外,表情微变:“仇展,你有事瞒着我。”
“亲爱的赵局,这又不是你说我猜的游戏,能有什么瞒着您?”仇展捧起水杯,鼻尖蔓延茶香沁人心脾:“我为了仇美来,走也得等仇美的案子结束,不然枉费我跟了黄队那么久,和在食堂吃过的那些盐。”
可破的静谧突然造访,所谓的尬聊也不过如此了。
赵学川头一次察觉自己年纪过大,什么阅历、经历与察言观色,面对仇展毫不避讳说出的人名,立刻意识到仇展不再是牛犊,已经成为只手遮天的男人。
“今天确实没想到,淮岩他......”赵学川想想,换一种说法:“淮轻母亲去世的早,他父亲一直忙于生意,什么时候结识了新交还真没跟我说过。”
“私下里您跟我说这些,会不会逾越规矩?”仇展笑道,好看的眼眸却无半点喜悦之意:“家里这些事清官难断,何况淮轻父亲与我......与我妈只是组成了另外一种相互慰藉的关系,如果您害怕我因为这层关系导致工作质量下降,大可不必过于担心,都是成年人,分得清轻重。”
没想到仇展会直言戳穿他的担忧,赵学川无奈摆手:“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仇展起身,准备走,倏地想到了什么:“赵局,可以的话,我停职结束后申请查阅七二二特大爆.炸案的卷宗。”
赵学川茶水呛进肺里,猛地狂咳起来。
.
病房挂钟滴答作响,随着节奏肆意融进平稳而缓慢的时间。
淮轻打开床头灯,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胃部经过昨天中午持续的抽搐,还残留隐约的痛感,他神志清晰,半点困意都没有。
床边的小铁柜上放着加湿器,开关处泛着蓝光斜照在墙上。
窗户留有一条小缝,风吹进时窗帘悠扬掀起一角,露出窗外逐渐明亮起的晨色。
昨晚转醒时听到过丁楠兴奋激动地叫喊,耳边颇有冲击的语调刺激耳膜,淮轻还想多睡片刻,实在受不了丁楠全方位关怀索性早早地睁开了眼。
一睁,就睁到了现在。
淮岩所能体现的父亲之爱,在观念里都是给钱,他留下一张银.行.卡,确认过淮轻身体无误后非常潇洒的走了,独留赵学川将那份该有的关心发挥尽致,勉强让淮轻那颗频率不齐阵阵绞痛的心,恢复了片刻正常。
可是,他依旧失落。
双手撑着软棉花般的身体,淮轻吃力的坐起身靠在床头,拿过柜子上仇展遗落的香烟,叼一支在嘴角。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鬼样子,有可能憔悴的像个死人。
喉咙处干涩发痒,还有些疼,仿佛被强迫吞下过刀片一般铁锈味充斥口腔。
饥肠辘辘的感觉夹杂胃部的疼痛,两者结合,身体无遮无拦地在向淮轻表明不满。
而此时,淮轻奇异的敏锐感使他蓦地望向病房大门。
仇展轻手轻脚刚走进来,便对上了一双赤红的眸子。
两人隔空相望,仇展下颚胡茬冒头,双眼浑浊迷离没有光彩,淮轻萎靡不振无精打采,额头发青叼着烟竟有种‘落魄美男’的既视感。
“你......”仇展先开口,他震惊淮轻现下的状态,惊到说话结巴:“怎、怎么还抽烟!谁给你的?!”
淮轻充耳不闻,点着,贪婪地吸食一口:“你。”
“艹......”仇展摸兜。
安静的病房有了人气,淮轻眯眼,软着身子冲仇展伸开双臂,近乎撒娇的说道:“这么晚才来?”
“啊,审案子。”仇展把手里两只塑料袋扔一边,抬头看表:“五点多马上要六点,天他妈都要亮了,不睡觉你玩儿命呢?”
尼古丁刺激味蕾,带了些许苦涩。
淮轻享受这种味道,舍不得抽太快:“等你。”
“我要是不来呢?”仇展锁好门,再也抵不住困意,干脆整个人在拥抱淮轻的同时,将重量压在淮轻身上。
闷哼一声,淮轻见到仇展的同时,心中孤单没落的阴霾早已挥散。他揣摩自己睡不着的原因,或许,只是醒来时没见到仇展的缘故。
能让人牵肠挂肚甚至情绪上受到影响,除了情感之外,没有在合适的理由。
单人病床容纳两个大男人,仇展哼哼唧唧,将脸埋进淮轻脖颈间,悠然长叹道:“案子破了。”
“嗯?”淮轻微愣,明显错愕。
难不成他睡了个寂寞?一觉醒来直接开始‘今日份快乐’。
“现在开始,我有半个月假。”
温润的热气紧贴脖子上脆弱的皮肤,淮轻发痒,扭转身体换个姿势:“什么意思?”
“案子明天再讲,我们先睡个美滋滋的觉不好吗?”仇展搂紧淮轻,鼻尖不由分说的怼住淮轻脸颊,继而顺势往前探查,想偷一抹香吻。
“没刷牙。”淮轻嫌弃,偏开头。
“......”
算了,仇展不再坚持。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一觉长眠,不去想淮轻与七二二爆炸案的关联,不去想仇美与周敏莲在他心中落下的印记。
窗外滴滴哒哒又下起雨,这座城承受洗礼,罪恶肆虐的逼仄角落却依旧上演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
仇展攥住淮轻手腕引导他回抱自己,贪图当下欢.愉。
身体不舒服,更新晚了一天,抱歉让大家等文。
明天北京大雨,下午要在家好好码字(可能是个长章 6千字)
谢谢喜欢,明天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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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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