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饭,李慕青问我什么打算。
我看看纱布包裹厚实的右手,犹豫了一下说道:“要不就去考考看吧!”
李慕青没再说什么,把我带去了外国语,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停下车。
“时间还早,睡会儿吧!”他把车上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又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定了个闹钟才说,“我到时间叫你。”
我躺去后座缩着睡了下去,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可能是大中午的缘故,一觉无梦,醒来下午两点多了,李慕青给我检查好考试的东西,喊我洗把脸醒醒神,又让我喝了两口水,催着去了一趟厕所。
我把右手的纱布拆掉了一些,裹太紧了影响我写字,换左手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熟练的,右手勉强还能用,何况大部分都是涂答题卡,并不用写太多字。
进考场后,目光与人一对,我俩都吃了一惊。
没想到小精华还真跟我一个考场,而且就在我后面。
他看了一眼我的手,我冷漠的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时间到了,监考老师当面启封了试卷,分发下来,我先将试卷从头至尾看了一遍,心情好了一点点。
考场里有人忍不住发出唏嘘声,监考老师立即出言肃静,我埋头认真做题,各方面都舒适了不少。
今年也不知怎么了,上一场语文就很难,作文太玄乎,很多人审题不清,出了考场就哭了,到了数学,更是难上加难,有的人在考场里就哭了。
但对我来说是好事,我觉得我能考满分,很多差不多的题型我都见过,在某人曾给我的笔记延伸拓展里。
以防万一我还来回检查了两遍,直到最后一刻铃声响起才丢笔。
出来后李慕青没问我感觉怎么样,遇见班主任和玲玲也只是用眼神打了个招呼。
李慕青问我:“要不要去我那?”
我有些茶的说:“不方便吧!”
“没事,我已经搬出来单住了。”李慕青说。
我没说“那不是更不方便吗?”没必要矫情,回学校太远了,看李慕青这样他肯定也丢不下我,已经连累了他,何必还要来回累他。
“那你今天不是该上班吗?”我小关心一下。
他又说:“没事,我可以调休的,还有年假。”
那他是准备负责我明后两天了。
我继续茶言茶语:“对不起,麻烦你了。”
他慌忙说:“不麻烦,你能想到我,我很开心。”
我跟他回去了,进到小区大门外叹了一声:“嗯,豪宅。”
“也没有了,九联排,户型也不大,属于鄙视圈的底层。还是我家里给我付了首付,我自己按揭的。”李慕青说,“但我上个月又拿了处房子,感觉不错,本来想拉你也一起投资的。”
“那你还挺厉害。”我就知道这人开外挂,888不是什么厉害的,666才重要,凡事都顺,就很幸福了,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呢?没命花。
“也不是,只是福利好。”李慕青说,“我今年也准备考博了,学历对于我们这种没什么能力的人来说才是真重要。”
我没心情接他的话了,一时沉默了下来。
他却认定自己说错话了,懊恼的道歉:“对不起,我……”
“没事,我的能力也只是跟人睡觉而已。”我说着问他,“你要吗?过期不候哦!”
李慕青一下子梗住了,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到了耳根。
“算了,不逗你了。”我笑了笑,随即又认真道,“别打我主意,跟我睡了你的好运就到头了。”
车开进停车场,独立车库,车牌识别,卷闸自动升起,里面有三个停车位,下车后直接从车库入户,人脸识别,进到他家。
小别墅的规格,不大,两层,装修的还挺精英范儿,黑白灰硬装,暖色调软包,感觉很不错,装X之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舒适感。
我也是在此刻才意识到李慕青算是精英了,本地人,经融出身,年薪超百万,有房有车,家庭环境好,还年轻阳光又帅气,跟我这当舔狗其实挺憋屈的。
明知我身后复杂,沾染我没好事,而且我肯定不会跟他睡,他还心甘情愿的被我利用。
所以我遇见男人的运气倒不是很差。
李慕青出去给我买了两身衣服,还带些吃的,我自己用一只手简单冲了个澡,吃完饭就去他家客房睡了。
我一点不想撩他,更不想跟他玩暧昧,给他的所有示意就是可怜我,没他我就完蛋了。
后面两天,我安全的考完了试,没有外界的任何消息,也没谁来找我,直到最后一场考完出来,李慕青带着我准备上车,身后的车喇叭响了一声。
我扭脸,车窗放下的身影是孟天东。
孟天东先打量了李慕青一眼,然后才对我说:“上车。”
李慕青刚要开口问,我拦住了他,对他说:“你别管我了,再联系。”
看见孟天东这样我心里就来火,见他开的不是两座的跑车,我也就想离他远一点,于是拉开后车门就要上去。
结果车门没拉开,而我也透过深色的车膜看到了后面坐着的人。
“不好意思。”我又回去坐在了副驾位置。
李慕青还在原地站着,后视镜里他一直呆呆的看着我上的这辆车,孟天东速度的关上车窗,并且一脚油门飞速远离。
“男人缘真好啊!”孟天东哼了一声,叹道,“所以你就适合吃这碗饭。”
我不想跟他废话,侧身低头:“薛先生好。”
薛庄明就应了一声没别的话。
孟天东问我:“试考得怎么样?小天才!”
孟天东很轻易就能挑战我火冒三丈的极限,他这副贱嗖嗖的模样就像我一开始熟识的楚啸,让我明白我成为替死鬼的预谋,甚至楚啸都懒得创新,就临摹孟天东这坏男人的气质照本宣科。
“你觉得呢?”我冷声问。
孟天东无辜道:“别冲我撒火呀,我早就好心劝过你别跟苍龙走太近,是你不听,这对你来说不是无妄之灾啊!”
“那我不是你们的人吗?就这么保护我?”我声音都颤了,一肚子的怨气,举着自己受伤的右手咆哮,“谁能救我啊,谁能带我脱离苦海啊,每一次走投无路都靠我自己熬过来,事后又来风凉的问责,我对不起你们谁了?我要被你们这么压迫!”
孟天东回头看了薛庄明一眼,幽幽道:“急了。”
薛庄明沉稳的声音:“我答应了虞女士,一定会保她女儿安康的,现在这样我怎么给她交代?”
她女儿,也就说我根本不是!
我低着头,闷闷的反怼了一句:“你的承诺有信用度吗?”
“哎,找死啊。”孟天东呵斥我。
我抬头瞪着薛庄明:“那么请您告诉我,说要放了我的,是楚啸骗了我,还是您骗了楚啸?”
薛庄明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说:“我骗了楚啸。”
我眼中闪起了泪光,压着愤怒嗤道:“那你不就在自说自话吗?”
孟天东忽然伸手拉了我一下:“丫头你疯了,不想活了?”
泪花又被我收回去了,叹了一口气道:“无所谓,反正我一生下来也只是个替死鬼,死亡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威胁,又不是没被活埋过,轮|奸,强|暴,剁手指,耳朵一边是聋的,脖子上这么大一道疤,你们生来高贵,我的低贱早被你们霸道蛮横的钉到骨子里了。”
我扭头又看向孟天东,伸手用力的抓住了他的胳膊:“你哪里看出来我适合当婊|子了?啊?告诉我呀,哪里看出来的,我脸上写着婊|子两个字吗?我跟你上过床吗,我勾引过你吗,我跟你提过条件要过钱吗,我……求过你吗???”
孟天东脸色沉了下来,低低的叫了我一声,“燕循。”
我又把手放开了,讷讷道:“燕循是婊|子,忘啦?我叫燕冬啊,烈女,贞妇,恩人之后,世代为奴……”
孟天东不说话了,薛庄明也安静的听不见呼吸声。
我转身坐好,垂着头一动不想动,看到车越开越偏,我也没什么反应。
直到车停在墓地。
天快黑了,晚霞照的半边天都是红的,像天火倾泻。墓碑上写着“燕循”两个字,用的是我护照上的照片,微低着头却双目炯炯的看向镜头,底下的小字,父是燕志华,母是虞筵,时间定格在十八岁。
我当时还没有想到这里面埋的是燕冬的骨灰,我以为他们是要把我推下去,说不害怕肯定是假的,但呼吸急促了几秒后,我又淡然了。
薛庄明忽然伸手,钳住我的下巴逼我抬头,面沉如水的说:“替死鬼挺厉害的,会反杀了。”
我就觉得自己很憋屈,不甘心,所以我又昂起了脖子咄咄道:“要不然呢?永远当鱼肉,永远贴着妓|女的标签!她能杀我,我就不能弄死她?我有什么错?”
我就没血,要不然喷他一脸。
“啧!”孟天东过来一把将我带到一旁去。
我以为我这就要被他推进坟墓了,拼命的嘶吼反抗着,嗓子很快喊得哑了叫不出,手上的伤口又出了血。
孟天东看我跟疯了一样,终是用了力量将我给锁住了。
薛庄明平静的说:“东子,放手。”
孟天东听话的手放开,我也不再激烈了。
薛庄明问孟天东:“这张脸好看吗?”
孟天东有点懵的“啊?”了一声,并没有看我,只是盯着薛庄明反问:“我该怎么回答?”
孟天东虽然长相唬人又爱嬉皮笑脸不正经,但他的闹腾一点带不动薛庄明,这人是真像一潭深水,波澜不惊的完全探不到底。
“一副烂牌,却握着王炸,怎么赢呢,小美人?”薛庄明目光深沉的凝视着我。
我心中波涛汹涌又五味杂成,却强制自己赶快沉静下来,很快我就明白过来了,立时表态:“薛先生救命之恩,从此我就是……”
“这种话就没必要跟我讲了。”薛庄明打断了我,“忠心不是用说的,你的价值还是靠你自己。”
这一趟只是告诉我,从前的燕循死了,现在开启我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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