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松川。”我压低了一点嗓音，却又字正腔圆，中气十足的叫出了他的姓名。
桑榆抿嘴一笑，并没有直面苍龙，只是对我说：“嗯，帅！”
“我先出去。”苍龙抬脚准备走，我来不及给他暗示，于是在他后腰掐了一把。
“他为什么跑到女厕所来？”桑榆问，“骚扰你吗？”
“谁让我这么性感呢！”我给她摆了个妩媚的姿势。
桑榆睁了睁眼，盯着我问：“孟天东说你喜欢楚啸，初恋呢，是吗？”
“逢场作戏，跟谁都是。”我不敢跟她聊太久，被人知道了不好，于是让她去上厕所，擦了擦嘴上的口红就出去了。
外面果然是孟天东在守着，看到我出来，脸色不好的提醒我：“能不能收敛点？”
“食色性也，你不懂。”我故意扭起腰肢做作的走路。
没走多远，高宴跟过来了，小声对我说：“薛庄明过来了。”
我眯了眯眼：“我知道，刚刚看见他老婆了。”
高宴脸色更臭了，紧捏我的胳膊恶狠狠道：“能别这么公然给我戴绿帽子吗？”
我深吸一口气，理直气壮道：“首先，基本上大家都知道我的过去，你只是我的客人。其次，我要真安分守己了，会让更多人揣测我别有所图。再有，我跟苍龙不好吗，至少大家都觉得我们很般配，我俩的弱点也只有你知道，我们越玩火你不是越有保障吗？”
“歪理邪说。”高宴一直都懒得跟我吵，他是真不喜欢我啊，连话都不想多说一句的那一种。
他那次亲我把他自己都给恶心了半天，看我的眼神简直想把我剁的稀巴烂，可我能给他带来的好处又太过诱人，无论哪一面都是利大于弊，龙王甚至都明示他一定要稳住与我的关系。
老板来了自然要先去见老板，薛庄明在跟人说话，傅氏真叫人烦，一家人还分好几个派系，是敌是友的太难掂量。
祁清晓能嚣张，最主要的还是本土势力，一来薛庄明不想跟她翻脸，二来小祁老板的威望有时甚至超越了祁老板。
这个还未见面的大美人，我已听过了不少她的传奇，现在又有傅氏给她撑腰，薛庭竹也斗不过她了。
今天她没露面，大概是知道薛太太要来，觉得没必要这么早就碰面吧。
薛庄明敷衍傅氏的人也很累，见着我来了，借着有事吩咐我，错开一步就离开了。
我给他汇报了一下今天的情况，有新贵，一对江氏兄妹，通过一段时间的试水正式进入丽都。小财团，但很高调，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占领很多头条，今日过来算是有心结交，也信心满满。
薛庄明暂时还是旁观的姿态，丽都需要新鲜血液，高调能更好的刺激当下的局面，他也需要一个契机。
“你先走吧，别在这边晃了。”薛庄明说。
我撇了撇嘴：“让她装不认识我不就好了！”
“她没你会演戏。”薛庄明看向了楼下随着龙王周旋的苍龙，笑了一下说，“当初怎么没想到给他包装一下当个大明星呢，先天条件加后台资源，太浪费了。”
“别遗憾，也是白费力气，他不会乖乖听话当你的赚钱工具。”我歪了歪脸说，“这样就很好啊，磨练他的脾气，激发他的狠劲，增长他的智慧，提炼他的情感，才像个真男人，也才有价值。”
薛庄明斜眼看我，带着一丝老男人的精明与促狭说：“我说的是楚啸，你说谁？”
“那不晚啊，才二十二岁，正当年。”我放缓语气，很轻的说，“而且很听话。”
苍龙的目光看上来了。
“我去约会了。”我说着转身就要走。
“也好。”薛庄明扭脸对我说，“帮我探一探那小男孩是什么情况。”
我好想给他翻白眼啊！
“你什么时候能结束？”我跑下去直接当着龙王面问苍龙。
苍龙很礼貌的问：“燕小姐有事？”
“有。”我道。
苍龙面带疑惑，然后看向龙王，仿佛是求助。
“只怕还要再等会儿。”龙王说。
“那我在车上等你。”很自然的伸手，“车钥匙。”
苍龙低头笑了笑，然后抬起头说：“燕小姐，你这样我有些为难啊！”
“有什么好为难的，我们不是一类人么！”不给就上手，两只手同时由胸前的口袋一路往下摸到西裤口袋，摸到了，手指打了个花，轻松一勾就出来了。
“少喝点。”我另一只手托住了他手中的酒杯，扭身走了两步丢给了侍应生。
我在车上等了二十分钟，苍龙来了，他拉开车门时我正给昊昊视频，检查完作业叫他背书。背到《古朗月行》时开始发牢骚了，控诉为什么大家只要背会前四句就好了，而他要背全诗。
我从头背一遍给他听，问他：“很难吗？”
他不服气，说：“我是小孩子，你是大人。”
“有区别吗，小孩子吃饭可以不要钱吗？”我问。
他很快回道：“小孩子吃饭半价。”
这反应把我都给愣了一下，没好气的回他：“所以你也只配吃自助。”
他又立刻说：“那我去游乐园也只要半价。”
“孙春熙！”我也和天下父母一样，说不过就靠喊孩子大名威吓。
重新上户口后，我给他把名字改了，“少昊”太不合时宜了，改成“春熙”，取自“熙来攘往，如登春台”。
他出生在春日，且有朝气，而且叫起来发音好听，又是熟悉的地名，也像是很用心取出来的名字，他是跟阿公姓的，我没改，小名还叫昊昊，听着亲切。
苍龙坐在副驾，一张脸完全笑开了，明灿胜春花。
“如果只想跟大家一样，那你怎么出众？”我收不住情绪，语气咄咄，“何况你能跟别人一样吗？”
昊昊不讲话了。
苍龙也不笑了，拉过我的手，捏了捏我的手心。
“再多给你一天时间，我明天检查。”我对昊昊一向严厉，口气很硬。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昊昊还是个小奶音，小心翼翼的样子会让人心疼。
“我什么时候回是我的事，用不着你问，难道我还要给你汇报行程吗？”一点都不平等，我也不想跟他以朋友的姿态相处。
昊昊有些气馁，声音更低了，说道：“可是我饿了。”
“你晚饭没吃吗？”我问，“陈教练说带你吃了炒粉。”
“那都是什么时候吃的了，天还亮着呢！我不想跟陈教练了，他老是问你，三句话离不开你，饭都不让我好好吃。”昊昊又愤恨了起来，还给我来了句成语，“居心不良。”
“那也轮不到你愤懑不平，这是我的魅力。”我说，“饿就忍着，一天三顿足够了，少吃点减肥。”
昊昊哼唧了一声。
“早点睡，睡着了就不饿了。”不知道亲妈会不会说这种话，“梦里什么好吃的都有，多吃点，撑不死长不胖。”
挂断后，我扭脸看着苍龙，问他：“少爷去哪？”
少爷系上了安全带，抬头有些心虚的问我：“这样会不会太明目张胆了？”
“我就是总太理智了。”说着叹了一口气，“就这样吧，太想你了，忍不了了。”
苍龙“咳”了一声。
他这辆车子我没开过，大概的熟悉了一下就启动了，他敢把命交给我。
水下龙宫一般的车还进不了，至少要涉水半米无障碍，还要穿过一段百米的雨幕。在地底绕了一大圈，上岸后就是藕花深处，端阳正是荷花初开时节，夜风吹过，莲叶何田田。
进出都是单行路，用来分流的小路有十多道，加之亭亭如盖的莲叶，遮挡了几乎所有人工的噪音与灯光。如果不是刻意寻找，三千多亩的荷塘一望无际，即便是坐在车上也会给人遗世感。
乍一看还真像仙境，仿若是某部寓意美好的动漫，使人向往原始单调的生活。不得不感慨金钱的力量，明知这只是人工制造，依旧会感叹鬼斧神工。
抬头看看天上月，扭脸望望车上人，深吸一口气，不期盼未来，似乎现在也不错。
新手司机，即便就我们一辆车，车速也习惯慢，而且我现在就想拖延时间，悠悠晃荡。
车窗打开，习习凉风掠过，带着温润湿气，空气里的味道形容不上来，我也没有闻过莲花是什么味道的。
“那是萤火虫吗？一闪一闪的。”苍龙忽然手指了一下。
“不能吧，萤火虫对环境的要求很高的，这里只是个虚假桃林。”话是这么说，但我还是把车停下来了，他下车我也跟着下来，往回走了几步。
“你见过萤火虫吗？”他问我。
我摇摇头，没印象。
“那就当它是吧！”苍龙说，“我一直待在肮脏处，也不知道干净的地方是什么样的。”
“有光就有影，存在即合理，别瞧不起自己。”我手搭上了他的肩，拍了两下又放下了，并且不再靠近。
“书读得多果然有用，干什么缺德事都能给自己找个合理的借口。”他弯下身折了一柄莲叶，这叶子已经长到岸上了，然后用叶子去够远一点的莲花，他胳膊长，稍微带一点就勾到手了。
摘下递到我的手里，还来一句：“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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