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短歌行

中午吃饭,一大桌子的菜,铁锅炖大鹅真的是绝了,我啃了一只鹅爪,嘴巴都是黏糊的,那胶质感觉填补了我所有缺失的胶原蛋白。

黄总叫苍龙一起喝点,他爽快的答应了,黄总瞟我笑问苍龙:“不要先征询一下吗?”

苍龙笑笑,大言不惭的说道:“女人要征服,看她脸色她就会瞧不起你,一旦瞧不起,你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然后就想改造你,但就算你百分百的服从她,她还是会觉得你就是她人生的失败品,处处都是瑕疵。”

黄总一脸受教,一拍桌子:“哎呀,我怎么没早点听到这话,我就深受其苦,只知道男人就该听老婆的,老婆说的都是对的!现在天天骂我是窝囊废,还怪我不是男人!”

黄总这话把大家都笑喷了,苍龙却切中要害的指教:“那就是你的问题,根上的问题!”

黄总问:“那怎么办?”貌似知道苍龙要说什么,又摇头叹气,“老了,不中用了!”

黄妈把黄总一推,青脸吼道:“还没喝酒就说疯话。”

黄总还挺客气,开了一瓶不便宜的酒,苍龙陪着你来我往话很多,这倒是我少见的一面。他这个人看着温和有礼且不会给人压迫力,但防范心很重,谨慎且保持着绝对安全的距离,很少这样暴露本性不设防,更很少话多到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连御夫术宠妻方都能拿到台面上说,一点都不像人前的他。

话题有点少儿不宜,昊昊和狗听不懂就算了,黄妈尴尬的坐不住,黄彩仙也冲我使眼色,一脸:“这人原来是个神经病!”

我们吃好都走了,就让他俩搂肩搭背的坐在一起谈男人谈女人然后又谈人生谈理想,最后已经高谈阔论到宇宙都尽在眼底,膨胀的难以形容。

黄妈带着我们去田里挖红薯和毛芋头,又割了一些毛豆,还有晚熟的玉米,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到尾声了。

回来的时候还遇到了一颗野生的栗子树,是那种很小的栗子,黄妈说当地人都不要的,没吃头还贼难弄,想吃去街上,十块钱就能买一大包糖炒栗子,赶上现炒的,饱满香甜还好剥,吃到胃里都还是热乎的。

黄妈一路叨啊叨的说不停,果然有其女必有其母。

但我没见过世面啊,昊昊更是一脸新奇,还坚持说:“是刺猬吧?”所以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掉地上没几天就烂了,多浪费。没带工具,外面的壳又刺又硬,只捡了一些爆开的,黄彩仙说可以火中取栗。

之后走到庄上,这里家家户户门前屋后都会种一些瓜果蔬菜和花花草草,遇上谁家柿子不错,摘两个,这家橘子可以,也摘两个,那家正在打枣,又去抓一把,还有人用大木桶摘菱角,穿着长胶鞋挖荸荠。

也就下午三四点的时间,已经有人家在院子里摆上祭品点香放鞭炮了,我们抱着一堆的零零散散回到家里,进门见到那两人竟然还在喝。

黄总已然踢开凳子站了起来,一只手搭在苍龙的肩上道:“虞老弟,且听我吟诗一首,以表达我现在心中的快乐!”

苍龙仿若也是喜不自胜,却还郑重表情道:“黄老兄,请!”

黄总丢开搭在苍龙肩上的手,又去举起酒杯,开始摇头晃脑,起势倒是给的很足。这人天生自带一种诙谐的幽默感,魅力无关身份地位乃至容颜。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黄总老鼠眼一眯,眉尾飞扬,想不到一个鱼佬也有了文人的神采,又低头问苍龙,“何以解忧?”

苍龙也举杯附和他,回道:“唯有杜康。”

黄总用另一只手扶住胸口对着苍龙诚恳的接道:“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苍龙笑了起来,摇头回道:“谢谢黄老哥抬爱!”

他这一笑让黄总眉头一蹙,随即摆手道:“唉,不合适了,本想说我有嘉宾,但怎么感觉像我要拉着你造反一样!”

苍龙继续笑,说道:“那我就祝黄老哥天下归心!”

黄总大声笑了起来,笑声甚是豪爽响亮。他去哪里挟天子以令诸侯?

苍龙也不顾忌,遗憾的叹道:“可惜我与黄老哥志虽同却道不合,否则……”

他话还没讲完,黄彩仙给打断了,对着苍龙说:“你少鼓动我老头,坏人!”

“冤枉!”苍龙无辜脸,“大侄女何以对我如此误解?”

“少喊冤枉,你眼睛都睁开了!”黄彩仙理直气壮气势咄咄,“眯眯眼正眼看人,必有坏事,我家老头就一渔民,你想吃鱼我送你两条!”

黄总在旁边说:“我还有虾兵蟹将呢,当不了龙王,我兴许可以升为河神!”

“河神个毛,黄鼠狼一条!”黄彩仙见自己老子醉成这样也是无语,回头又来瞪我,指着苍龙问,“他怎么这样,看乡下人好玩啊?”

“冤枉!”苍龙抬起酒杯又喊冤,“我喝的比你老头多,双倍,三倍!”

“对,虞老弟好酒量,佩服,佩服!”黄总见自家姑娘发威,气势下来了,怂怂的,竟然有点可爱,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们明明就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酒逢知己千杯少,我们这是忘年之契!”苍龙真的睁开了双眸,菩萨眼添上了红晕,端丽的容颜带着醉态,没了往常勾人的娇娆,放浪形骸的有了谪仙人之态。

他真的很漂亮,漂亮到……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他,脑海中的定义几乎都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比如姚谦说他长着菩萨相,那是水月观音,比如孟天东说见到他就能叫人心脏漏了一拍,那是惊心动魄,再比如……

好像美好的词太少了,一如我在别人的口中赞美远少于嗤之以鼻。

“你真的醉啦?”我去拿了颗解酒药喂到他嘴边。

“不吃。”他偏开脸,让掉了之后又来仰头盯着我,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的内容,纯澈如孩童,甚至空洞的都像个得了歌舞伎综合症的患者。

“乖!”我继续要塞进他的口中。

“就不吃。”塞他嘴中他也给吐了出来,明明是他叛逆却来幼稚的跟我装委屈,眼睛还湿润了起来,要哭的架势。

我抿嘴忍笑,但忍了片刻就又笑不出来了,捏捏他的脸,心中跟着一阵尖锐的酸涩。

他拉过我的手,见到我手腕上的手表,放在唇上深深的贴着。

我再摸摸他的头,他静默了一会儿,忽然一把拉过我抱住,紧紧的环住我的腰。

我站的姿势太别扭了,于是挣了一下坐在了他的腿上,发现我身高矮了下去,他在我脖子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低脸下去,蹭了蹭我的胸。我还穿着针织外套,原本钮扣只是样式,但我怕冷一直都是系好的,他继续用脸蹭,把第一颗扣子给解开了。

“哎,你们别大庭广众的干十九禁的事啊,这边没条件给你们腾空间,我们马上要过节了,还要烧香敬月神呢!”黄彩仙煞风景。

苍龙抱着我哼唧了一声,抱怨道:“讨厌,你这个朋友真讨厌!”

“对,讨厌,黄大仙最讨厌!”我哄着他,又来揉他的头发,问他,“带你走好吗?我们出去!”

他抬起脸来,撒娇的问我:“去哪?”又担忧的说,“你别把我卖了,我可值钱了,不能轻易被人睡的。”

捂了一下,脸都红了,酒香气里是他本身的味道,应该真喝了不少,毛孔蒸出了汗气,脸侧被揉乱的头发黏的贴住,菩萨的眼睛也湿漉漉的,真要人命。

“不卖,跟我睡。”我低头问他,“要不要?”

他将眼睛闭上了,脸贴到了我的身上,发出的声音闷闷的,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我带苍龙走了,把昊昊和大黄留了下来,开着车上了堤坝,沿着小路一直往东走。离开时天就黑了下来,伴着灯火和烟花爆竹,越行越远,过了黄彩仙家承包的地界,人迹渐渐罕至,直到只剩了月光。

天上的月亮好亮啊,明黄明黄的,就那么垂挂着,甚至有点不忍看,怕多看一眼就少一眼。水中的月亮一样的又圆又大,因为时间还早,天上月与水中月的距离很近。

我把车靠边停了下来,车灯扫过,见到旁边竟然还有一条小路,于是又把车倒了过去。停下之后再三检查有没拉了手刹,这条岔路带一点坡度,两边都是茂密的杨树,底下就是宽广的湖了。

“下车吗?”我问。

苍龙上车就清醒了,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看,有人给他发消息,他还给我看了一张照片。

高宴回去了,参加了龙宫的晚宴,一身正装的他抿唇保持微笑,尽量做出自己很好的伪装。

失败者不见得就不优秀,跟我分了才是正道,龙王一定要他回去,让所有人知道错在我的移情别恋。

若我慕强倒还情有可原,一个女人为一个男人抛头颅洒热血宁愿自己成为众矢之的,那么她对他总该有点什么,可我竟然回头选了苍龙,那我对薛先生是否还忠?

不说轻视我的人,就算赏识,也会觉得我把路走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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