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感不怎么好,我盯着乔雨能有十五秒,乔雨也有些愣神,半晌抬头问我:“你跟楚啸什么关系?”
“没关系。”说完我觉得应该客观点,所以补了一句,“有过暧昧,但不确定是否已经无疾而终。”结果乔雨跟我同时说:“最好没关系。”
“你了解楚啸吗?”乔雨竟然没有嘲笑我自以为是,或者讽刺我一句勾人勾习惯了,人家给个眼神就以为上钩了。
我说:“一知半解。”
“算了吧,你连孟天东都没听说过,那一知半解太皮毛。”乔雨放下筷子,“这顿你请吧,我给你有偿科普一下。”
我:“……”
男人总想占便宜,不管是不是为了上床。
四百块,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心肝颤的疼,但我还是咬牙跺脚同意了。
“楚啸的爸爸——楚天河,楚啸的叔叔——楚天江,楚啸的姑姑——楚天云。”乔雨说完看着我。
我:“???”
乔雨又白了我一眼:“至少楚天江你应该知道吧?”
“哦……啊!”我有点磕巴,“楚天江是楚啸的亲叔叔?官二代怎么还当大混混?”
“想要只手遮天总要黑白通吃吧?人家的白从头顶上就是白的,人家的黑也是从头顶上就是黑的。”乔雨说,“但他们楚家人也不过是替人做事,他们的主子是薛家。薛家如今的当家人是薛庄明,薛庄明的母亲就是楚天云。”
我:“……”
“从祖辈起,楚家就是薛家的附属家臣,两家团结巩固一座城,可总有人不甘屈居人下,楚家出了一个逆臣。”乔雨看向我,“猜?”
“楚啸的爸爸?!”楚啸的叔叔顶了白,那么楚啸的爸爸该掌黑的,可是现在一城两分,楚啸撑了半个城,另外的半城……
“因为什么反目,现在也无从考究了,流言说是为了女人,楚啸的生母也确实是个迷。”乔雨擦了擦嘴,一向没什么精神的人,此刻目露精光神采照人,连身体都坐直了。
“告诉你一个秘而不宣的秘密,苍龙是楚啸同父异母的哥哥。”乔雨神神叨叨。
苍龙就是西城的掌舵人。
“楚天河没正经娶过谁,两人出生都上不得台面,几年前是薛老爷子拍板,罢了楚天河,扶持两个小辈上来角逐。恩怨是上一辈人结下的,但生死最大,这两人这辈子也不可能和解的。谁输谁赢无所谓,薛家包括楚家都不会偏颇谁,薛家更乐意用这两人的敌对维持平衡。”
“苍龙成年了还好,他身边有人帮扶,楚啸当时年纪太小了,他也一直弱势,唯一对他有心的,可能就是祁老板的女儿了。谁让他长的好呢,易得美人垂顾。”
我皱眉问:“祁老板?女儿?”
“祁老板、老龙王,薛先生的两大护法,龙王资本玩转,祁老板实业救市,一暗一明。”
“祁老板这人魅力无敌,女人一见他就沦陷,薛家人都逃不开,甘愿给他续弦。他有两个女儿,小女儿不提,大女儿生母不详……女娲的炫技之作。”
“小女儿为何不提?”我问。
乔雨撇撇嘴,脸现鄙夷:“倒是薛家正经血脉,可宽敞大路不走,偏要走歪门邪道,神经兮兮。”
我踟蹰了一下,又问:“那……那位祁家大小姐,有薛家后妈,想来处境也艰难吧?”
乔雨摇了摇头:“她跟她爸……很怪异,不像正常父女,但要说有什么也不见得。祁老板情人众多,且能和平共处,家中人根本不敢闹。而这位祁家大小姐,从小就被认定是薛庄明的人了。”
我:“……”
“薛庄明上来时,年纪也不大,可薛老爷子还在,他弃子女不用,一心扶持孙辈,最主要的原因是薛庄明这个人太厉害了。”
乔雨面带几分凝重:“知道这人恐怖到什么地步吗?就是我现在跟你提‘薛先生’三个字,心都是颤的,他能决定这座城里所有人的命运,他是举手可触天的神也是掌控黑暗的魔。”
我面色沉沉望着乔雨不说话。
“但是,他并不是万人之上为所欲为,他同样的也是在替他人做事。”乔雨说。
我一惊:“什么人还能更厉害?”
“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集团,一个群体。或者说,就是某种规则,进来的人都要按这种规则来,三六九等,戮力同心。”
“薛庄明之所以除不掉逆臣楚天河,是因为他也在这个群体里,但凭这位薛先生的本事,早晚。还有,内斗太耗了,一旦薛庄明的位置坐稳了,楚啸和苍龙,他俩之间只能留一个。”
我疑惑:“位置还不稳?”
“不稳。”乔雨说,“老臣不一定都忠心,新生代有能力胜任者又太少,外来势力的冲击,尤其是傅氏和姚家。一旦掉以轻心,不要说薛家,连背后的集团都有可能土崩瓦解各行其是。”
完全脱离了我的知识范围,我根本没理解谁是谁,但我要问的详细,乔雨肯定不高兴跟我多解释。
所以还是捡要紧的问:“说了这么多,你还没告诉我孟天东是谁。”
“薛庄明的人。”乔雨指了一下手,叫我抬头看他。
我抿了抿唇,心脏紧张的砰砰乱跳。
“司机、保镖、打手、秘书、执行官、发言人,随行左右,就是薛庄明睡到半夜叫了一声‘东子’,孟天东就会出现。”
我磕巴了一下,压着声问:“他……他为什么会……会知道我?”
“你就是燕志华的女儿?”
关键的,我的标签是爸爸的女儿。他明明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不问“你就是燕循?”他认识我,那么一定知道燕冬,燕冬比我更出名更有本事,他又为什么不问“你就是燕冬的姐姐?”
还有,他为什么不问“你就是燕志华的大女儿?”
随着这大半年的独立,我朦胧中觉得爸爸对我的恶很刻意,他好像在用一种野蛮的方法给我找出路。
哪怕这条出路是妓。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乔雨冲我笑笑,意有所指的叫了我一声,“燕循。”
既然孟天东都说我暴露了,那么乔雨肯定不会不知道了,但我并不想要“燕志华女儿”这个标签,我宁愿去走梅瑞林给我指点的路,好好学习等待时机。
我信命但不能由命,更不能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我要离开这里,离开这座城,苍天不负我,我就靠自己。
我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站起身后问乔雨:“你吃好了吧,我就去付钱了?”
乔雨撅了撅嘴,难得的来了兴趣跟人多聊聊,我却不识趣。
微信上的零钱已经不多了,银行卡在身上,密码被柳城韵取完钱后就改了,也幸亏王文惠的爸爸给我打了钱,要不然今天的这一通科普我是听不到了。
我签着字,乔雨已经朝着门口的方向走,但等我丢笔拿上打包的一份拉面跟上乔雨的时候,他的腿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我怕他踩到我,也快速的退了一步。
等我错身站出来时,就迎面见到了一位中年男人,笑容谦和的看了我一眼后对乔雨说:“小雨怎么能让女孩子付钱?没风度哦!”
乔雨笑笑,没回话。
看他说话的口气,我以为他是乔雨家里的长辈,很有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好。”
服务员开给我的小票,本来是拿在手里的,见到人就顺手放进了口袋,手拿出时,不小心把口袋里面的铜钱带出来了。
铜钱落地滚了一段,最后颤了颤停在了这位中年男人的脚边。
我刚要过去捡,男人先弯腰拾起,并且正反看了看,有些意外道:“嘿哟,小姑娘你这花钱的品相不错呐。”
我也跟着笑,回道:“我只听过花酒,没听过花钱。”
他探身过来,我跟着上前一步。
“你看,这上面都写得很清楚,右边两字是‘山鬼’,左边是‘雷霆’,这中间的是咒语,应该这么念‘雷霆雷霆、杀鬼降精、斩妖辟邪、永保神清。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再看背面,是八卦纹,乾、兑、离、震、巽、坎、艮、坤。”
我对道家文化一窍不通,抬着眉头定在那。
男人见我这样,笑了起来:“这在过去是道士捉鬼降妖的法器,就这么一枚,带身上辟一辟小鬼吧!但如果收藏的话,品相也算难见了,这叫山鬼花钱。”
“鬼还捉妖?”我问。
“山鬼不是鬼,是神。”他说,“只是没有被册封为正神。”
“啊——”我知道了,点头笑说,“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意识到被我调戏了,男人笑容展开了几分,将铜钱还给我,又跟乔雨打了个招呼,抬脚往拉面店里走。
我摩挲着手中的铜钱,若有所思的问乔雨:“真的辟邪吗?”
乔雨一面走一面回头看我:“燕循,我还真小瞧你了。”
“心不干净的人看什么都脏呗。”我不甚在意的说,“我钓你,你不上钩,咱们就干干净净。”
乔雨朝我翻白眼。
我继续笑:“他戴百达翡丽啊,不是一般有钱人,谁会穿杂牌衬衫配它?”
乔雨咕哝一句:“那你也不想想他是哪里来的杂牌衬衫。”
我叹道:“偷来的才刺激啊!”
乔雨朝我挥挥手,走了。
(丽景市,被称丽都,你可以当它是直辖市,也可以是自治区,甚至是特别行政区,地方有相当大的权力。黑没那么黑,白没那么白,但本质还是想共同富裕可持续发展,有既定的规则,并不绝对霸权,也会想着子子孙孙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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