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这个绿头龟当的可还行？”出教学楼楚啸朝我笑，然后又吼了一声，“一点不需要我啊，名声都占了，干嘛不要好处？！”
我看看他，安慰道：“大丈夫能屈能伸。”
“这话是内涵吗？”楚啸跟着我往女生宿舍走，时间不早了，连高三都下晚自习了。
“你都高三了，有什么目标吗？”我问。
“我反正也走不了。”楚啸不在意的回了一句。
“可是我想走。”我说的很走心。
楚啸笑笑说：“你能不能走还是个问题呢！”
“那求你开恩。”我看他，但跟他刻意的保持一段距离。
“求我有什么用，你又不在我手里。”楚啸收起笑容，认真道，“劝你别太乐观，你漂亮又伶俐，价值不低。”
“在谁眼里？”我问。
“孟天东都认识你，你觉得呢？”楚啸反问我。
我无话可说，对未来实在忐忑又迷茫。
一天没怎么吃东西，刚刚又激烈了一把，这会儿人都有些晕，腿脚发软发麻，冷汗欻欻的冒。
“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楚啸掏口袋，我以为他是拿纸，没想到竟然给他拿出根棒棒糖出来。
我眼巴巴的看他。
他把糖纸拆开：“要吃吗？”
我人都抖了，拿过糖来嚼碎咽下，满嘴奶油葡萄味。
“待会儿转我五毛钱。”楚啸说。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点头回他：“放心，不会欠你。”
“你说和他结束的，他不想放手，你就心软了？”楚啸将目光看向我明显勒痕的脖子，这是新添的伤，昨天不是这样的。
我往旁边让了让，无奈道：“我很容易让人升起施暴欲。”
楚啸一步靠近，顺着红绳抽出那枚铜钱：“是秦锦的，还是你的？”
“我的。”我说，“辟妖邪，驱心魔。”
“人要学会百无禁忌。”楚啸努嘴兀自笑，然后对我说，“回去吧。”
我快速的走了，然后又像从前一样，一层楼一层楼的追上去看他的身影消失。
临睡前，我给楚啸转了五毛钱的红包，并且跟他说了一声：“晚安。”
他收了钱，又给我发了一个搞怪的表情包。
半个月后，秦锦来上学了，她进教室时我俩对视了一眼，无话。
她还是楚啸的女朋友，楚啸有时候会来找她，有时间两人还会在食堂一起吃饭。
秦锦来了以后，我就不再给楚啸发晚安消息了，他也没问我。
我很刻苦的学习，每天就在学校，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教室。晚自习我也是最后一个走，当我一个人的时候我就会小声的背书。
回到宿舍继续挑灯夜读，每晚十二点睡，五点起，中午休息半个小时。往桌子上一趴，睡的死沉，但铃声一响，我立刻就清醒了。
李穆青在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约我，说他转正了，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但我把梅瑞林给我弄来的二十万又买了他的理财产品。
然后他特意跑了一趟一中，给我送了好多他们银行的礼品，被子、毛毯、保温杯、热水壶、雨伞、甚至护手霜和好几大包的抽纸。
他还给我带了一份小馄饨，我吃了一口觉得味道很高档，咬开第二个发现里面都是蟹黄。
所以我发信息跟他说了谢谢。
他有心想跟我聊聊，我只是觉得如果银行里有个熟人大概好办事的多，他来给我送礼品的时候我看见他开的A6L，就问：“你爸爸的车啊？”
他挠挠头说：“是啊！”
可他关上后备箱时，我看见原本该有的车尾标被扣了。细节处能看出他这车是顶配，3.0T的quattro。所以他的家境应该还可以的，而且要低调，那么多半是公职了。
李穆青的面相给人的感觉很不错，就像桑榆那种喜庆到自带祥瑞下凡的那种，他应该不会安分于小人物。有背景也需要历练，估计只是暂时的过场，要不然他那天大喇喇的在银行大厅拉客户都没人笑话他。
愣头青总会变得圆滑，不可能愣一辈子。
所以为了加深一点感情，我百忙之中抽出一个小时陪他聊天，还要很小心的拿捏，不能叫他失去兴趣，更不能让他生出大胆的想法。
也是巧了，正跟李穆青瞎侃，乔雨也给我发消息了。
他问：【Are you ok?】
我回：【I’m not ready.】
他发语音：“能别逗哥哥玩吗？”
【你不是我亲哥呀！】
“亲哥奉上一句人生箴言，看开点，都去他妈的。”他继续语音。
【没到你的境界，也没你的底气。】
“宋副总要结婚了，不趁机搞一笔？”
【好聚好散，没必要。】
“你怕个毛，心虚的是他，哥哥给你估个数，保你拿的安心。”
我还是那句：【好聚好散，没必要。】
“那哥哥给你介绍个真正的有钱人，挥金如土的壕哥，伺候好了这辈子不用愁了。”
这家伙拉皮条上瘾了，不想搭理他，我又去跟李穆青聊了会儿。
乔雨不依不饶神神叨叨的给我发文字：【这位有钱人姓姚。】然后又发语音：“就想找个粉嫩嫩的小妹妹。”
【谢谢哥哥抬爱，妹妹已经不嫩了。】
刚发过去，有人加我了，我正翻着资料，乔雨的电话也来了。
“我要改邪归正了。”我对乔雨说。
“哥哥真心想帮你，拿下他，能改你困境。”乔雨说的还挺诚恳。
“你觉得我有那个本事吗？”我也诚心的问乔雨。
乔雨顿了顿，说道：“那多个朋友多条路，你先别想那么多，壕哥心软，你很会招惹疼。”
我同意了好友申请。
结果这个心软的壕哥上来就给我发红包，还连发了三个。
我还在感叹怎么没早点遇见这样人傻钱多的土豪，他就开始给我转账了，又连发了三个520，然后才来给我打招呼，一来就是：【美女，你好呀，在干嘛？】
我感叹过后，严重怀疑是因为我骂了乔雨野种，他在消遣我。
【美女，理一理我嘛！】这话过后是八个5200。
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确定不可能是乔雨，他才不会那么傻的用钱来羞辱我。
【美女，发张照片来看看好不啦！】转账过来是520520。
我惊呆了！
【美女，要不要一起吃早饭？】转账1314520。
我滴个妈呀！
我去翻他的朋友圈了。
三十分钟前，他发了一张手表的图片，配文【迟到两百年的表王，到底还是来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然后底下又来一句【打包卖，想要扣我。】
我心想这人倒是个Bking。
昨天也发了一条，是张游艇的图片，配文【三年又三年，等了这么久是在逗我玩吗，能装得下999名美人吗？】
我犹自想笑，页面自动刷新了一下，刚发的，是这人给我转账的截图，配文【钱花不出去，头疼。】
很快就有人点赞评论，有人说：【叫你接地气，不是叫你这么俗！】
【你这不是钞能力，美女以为遇见傻帽了。】
【加油，继续轰炸，天还不够黑，早晚才心动。】
退回聊天的页面，他这次给我转了1314520，叫我别那么高冷，理一理他。
苍天啊，3百多万了！！！
钱多也不是这么泡妞的吧，是逗我玩呢？还是……有的钱拿了也是白拿，焐不热。
遣欲心自静，澄心神清，六欲不生，三毒消灭，真常应物，真常得性，常应常静，常清静矣！
删除了事。
又发信息给李穆青，拍了一张我正在写的试卷：【要做题了，过两天我就要参加集训去，有时间再聊。】
我没说假话，这一次集训是去外地，所以我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封闭环境，每天就是洗脑式的各种训练和考核。
回来之后没多久，就又到了期中考试环节。
还算能挤到一班，只是座位离梅瑞林很遥远，但我也没想太多，不关心他怎么还在学校，专心考自己的试就是了。
考完试放假了两天，我还是没出去，就在宿舍里。
留宿要提前申请，班主任知道我在，第二天的下午她特意拎了点水果、牛奶和坚果过来看我。
我刚去拿完快递回来，网上抢的某个牌子福袋，99块钱有四件衣服，第一件是个粗麻花的黑色毛衣，摸着挺柔软的，感觉还不错。
看到班主任过来我也没多意外，我自己的成绩心里有底，全国一等奖和年级第六，应该是我有史以来最光辉的时刻了，但也希望这不是顶端。
我有希望的，就算追不上梅瑞林，我也渴求不受控制的自由。
但我没想追上梅瑞林，他也是我想摆脱的束缚，关于欲，或者也有情。
可是班主任告知我喜事还没过一两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看到来电号码我怔了怔。
是我爸爸！
接完电话后，我看向班主任，她比我还要烦躁，问我：“可以不管这些吗？”
“会有麻烦。”我说，“我爸爸惹不起。”
能看出班主任后悔了，跑这一趟属实多余。
“要拿回去吗？”班主任给我带的坚果是一盒琥珀核桃，晶莹剔透的糖裹着整颗的核桃仁看着很诱人。吃了应该很补脑。
她朝我叹了一口气，又是那种对我深表同情但爱莫能助的无力感。
我笑了笑，收拾了一下，和她一起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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