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周末顾一却不得不早早起床骑着自行车来到首都著名的湖上咖啡馆,一艘艘装饰精美的小船行驶在耗资几个亿打造的具有希腊风格的人工湖上,客人可以选择在露天琉璃厅或小船上品尝咖啡,按老板的开店理念来说这非常的罗曼蒂克。
顾一根据服务生的指引来到琉璃厅的一角,沈容华已经在那里坐着喝着咖啡等待了,见顾一过来她将菜单递过去。
“想喝什么?我请客。”
顾一看了一眼平均价格不下三位数的饮品,当着服务员的面开麦。
“假浪漫,真奢侈。”顾一将菜单翻过一页:“开店理念不应该是罗曼蒂克,应该叫欧也妮葛朗台。”
站在一旁的服务生依旧保持得体的微笑,但逐渐上升的嘴角显然已经将他内心真实想法暴露。
“一杯橙汁,谢谢。”顾一合上菜单交给服务生。
“好的,请稍等。”服务生快步离开,在客人面前笑场工资不保。
“你还真是奇怪,酒吧调酒调果汁,咖啡馆里喝果汁。”沈容华看完顾一一系列的操作,忍不住开口:“人生百味,先苦后甜,多品尝些其他味道不好吗?”
“先苦后甜,甜不甜我不知道,先甜后苦,甜不甜我知道。”
橙汁很快就送上桌,顾一喝了一口就立马放下。
“泔水。”
顾一能读懂烟盒上暗示来到这里,沈容华越发认定顾一就是自己要找的人,现在就看她能不能读懂另一个暗示了。
“选在这里见面难道不怕......”
顾一说话的同时叩了叩台面,指尖在杯口抚了一圈,挑眉。
“被认为是约会未成年?”
“诶呀我的手机!”
沈容华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扔进桌上的小鱼缸里,屏幕忽闪几下彻底黑屏了。
“不用怕隔墙有耳,在这里保管好秘密就是保护生命。”
“挺严谨的,不愧是俱乐部唯一的核心女成员。”
“说实话,其实我不知道里面有没有窃听器,”沈容华自嘲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还算不算核心。”
“你对我了解多少?”顾一用吸管搅拌着橙汁,目光却落在沈容华眉骨上,那里有一小块伤疤。
“姓名、性别、出生日期和父母,其他一无所知,或者说是无从得知。”沈容华直视顾一,她期待着:“前方的巨石我一个人推不动,我只能找帮手或者赌一把。”
“你赌赢了。”顾一勾了一下嘴角但很快恢复成漠不关心的样子。
“六·一五事件你知道多少?”
“知道的不多,都是官方说法。”顾一搅拌完又喝了一口,依然很难喝:“毕竟当时只有六岁,事件发生一个星期后我离开了联会。”
“官方将这件事定性为意外,但实则是人为。”
“一段录音不代表什么,意外还是人为还得调查。”顾一纠正她,眼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如果是意外的话,那么今天你就不会坐在这里了,顾小姐。”沈容华拿出一个牛皮袋放到顾一面前“这些年我收集到的。”
顾一将牛皮袋拿过来却不急着打开,她的目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落到湖面上的白色小船上,沈容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陆衍。”
“你认识?”
“整个首都有谁不知道陆闻鼎的独孙——陆衍啊。”沈容华喝了口咖啡,略有所思:“不过再有权有势也逃不过联姻。”
顾一表示赞同,官官、商商、官商勾结形成利益共同体,联姻是体面又能维护利益的方式之一。
小船上陆衍安闲自得,反倒是他对面的女生十分地拘谨而且年龄看起来有点小。看到这一幕顾一觉得这个女生有够惨的。
“你以后的结婚对象会不会是陆衍?感觉你俩很般配。”
顾一差点把喝下去的两口橙汁呕出来:“你可别咒我。”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家世,但我相信我的直觉。”
“呵呵。”
顾一将一个盒子拿出来打开推到沈容华的面前,一条黑色的有金属质感的腿环就静静躺在盒子里。
沈容华将它从盒子里拿起来手指碰到某一处凸起后按了下去,腿环自动捋直后三分之一处闪过银色的光,沈容华将其抽出来——是一把细长锋利的手指长的小刀。
“刀鞘上有定位和录音,唯一的缺点是防水性能有点差,其他的功能你自己看说明书,我先走了。”顾一拿上牛皮袋,秉持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将橙汁一口闷了,一脸苦大深仇的样子离开了。
回到家后顾一先去厕所吐了一波,把胃里的橙汁吐了个干净,然后找了片胃药吞了下去。顾一实在怀疑那个老板偷听到自己吐槽他的话给她下毒。
将牛皮袋里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倒到床上,一个U盘、汽车维护记录表、新湖酒店登记册和当年刊登六·一五事件的报纸。
顾一永远忘不了十一年前的六月十五日,那天的雨下得很大,连气象局都发布暴雨红色预警,那天的乌云笼罩着天空,遮天蔽日仿佛世界末日,那天是她的六岁生日也是她父母的忌日。
将U盘插入电脑,里面只有两段视频,顾一点开其中一个。
雷声隆隆,雨下得很大几乎要把画面遮住,凤凰大桥上的汽车络绎不绝,画面中一辆白色的小轿车出现画面里,顾一一眼就认出了是当年她父母开的车,车子的右后方跟着一辆油罐车。
对向车道的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突然开始加速越过双黄线直直撞向顾海成夫妇的车,白色轿车被撞离原来的车道,刹车声和喇叭声快要刺破顾一的耳膜,雨天路滑油罐车紧急刹车导致翻车,油罐压在相撞的两辆汽车上,后头的几辆汽车也发生追尾。
十五秒后油罐车发生爆炸,爆炸声响起的同时顾一的心脏也跟着颤抖,身体控制不住地开始发冷,胃里开始翻江倒海,顾一捂着嘴跑向厕所。
顾一扶着墙走回房间,电脑已经自动开始播放下一个视频,视频画面很暗似乎是某个停车场,顾一看了一眼左上角的时间——新湖酒店六月十五日二十一点十七分,事故发生前的一个小时。
一个黑影哧溜一下钻进银色的阿斯顿马丁车底,五分钟后钻了出来,画面太黑看不清人脸,四十分钟后一对衣着靓丽的年轻夫妇打开阿斯顿马丁的车门驱车离开。
顾一的手指攥成拳,手背的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嵌入皮肤里,她深吸一口气,拿起其他的资料仔细查看。
翻开汽车维护记录表第一眼看到的是车主名字——陆元策,维修内容是刹车系统异常,维修人是袁维。
顾一脑海里不断涌现先前在M国看过的资料,梳理了一遍联会各高层之间的关系。
陆元策是陆闻鼎的小儿子,陆衍的父亲。
酒店登记册记录六月十五日那天是祁家举办宴会,庆祝小女儿满月,顾一一目十行地看完客人名单,没有任何异常。
祁家,祁连虞,联会□□总理,祁筝的父亲。
陆闻鼎和祁连虞早年是师生关系,邀请陆家人出席很正常。
意外的起因是阿斯顿马丁的刹车异常,但维修店提供了产品质检合格证书和维修记录能证明更换的刹车系统没有问题,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性——人为。
新湖酒店是会员制酒店,更何况当天是祁家小女儿满月宴,非邀不得进,那个黑影是怎么混进去的?
几乎能起决定性作用的视频官方连提都没提,最终匆匆定义为意外。而且这段视频沈容华能通过灰色的手段拿到,陆闻鼎这样权势滔天的人会不知道?
因为是陆元策的车导致的意外,所有事故造成的所有损失均由陆家承担,这件事在网上被沸沸扬扬地谈论了几个月后,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手机叮咚一声,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消息,是沈容华。
“袁维现在是地下赛车俱乐部的老板。”
现在差最后一块核心拼图,顾一拨出一个号码,对面立马就接通了。
“联会地下赛车俱乐部的老板袁维,越详细越好。”顾一声音冷的像从冰川里凿出来的一样。
对面像是问了句什么,顾一的声音立马下降了几度:“不需要。”
挂断电话后,放松下来的掌心隐隐作痛,这是她第一次拨通这个电话。顾一望着窗外明媚的天空,觉得身体无比沉重。
她将亲手给自己戴上了镣铐。
很快,那边发来了袁维的所有信息——包括但不限于出生年月、身份证号码、从小到大的经历、有过几个情人等等。
顾一面无表情一目十行地看下去,最终目光停在一个名字上,地下赛车俱乐部初期投资人——陆元寒。
陆闻鼎第一任妻子的孩子,陆元策的同父异母哥哥,传闻他为爱守身至今未婚。
虽然边缘的拼图顾一还没来得及拼上,但最核心的部分已经梳理完毕了。
难怪一个混黑的二把手沈容华说自己无能为力呢,原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顾一捂着眼睛笑了起来,眼周直接红了一片,笑着笑着泪水从眼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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