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一贯都是理智的人,但林悦在这时候也没法保持冷静,这份潮湿滚烫让她迷失其中。
林悦过去总认为晋舒的眼眸像片经年掀不起半点波澜的宁静湖泊,但此刻却认为晋舒本人更像一池滚烫的温泉。
她只消坐在温泉边堆砌的青石上,指尖在池中轻轻一撩,便能掀起一圈又一圈汹涌的涟漪,但她的指尖却被池水的温度烫到,不禁轻蹙起眉。
晋舒这人从始至终都克制,情绪是,感受也是。明明已经不堪忍受地抬起手,将手背挡在眼前,阖上了眸子,纤薄的肩在林悦怀里不住颤抖,然而紧咬着唇的齿关却怎么都不肯松懈,只偶尔溢散出些未能成型的破碎气息。
林悦在沉迷间感受到晋舒胸口急促而剧烈的起伏,轻抚她的脊背试图安抚,却不期然惹来更深的战栗,微滞了下,还没来得及讶异,怀里的人便用了些力咬了咬她颈侧,似催促似嗔怪。
好可爱。
于是林悦低头,笑着吻了下去。
晋舒这时候总是爱躲的,轻轻挨一下就要皱着眉头紧绷着躲开,但唯有吻,什么时候落下她都会顺从热烈地回应。
不知什么时候掌心就一片潮湿了,但林悦却不肯停下。安静一整晚的晋舒最后也还是没禁住开口,讨饶似的,声音带着强行克制压抑后的哑,低泣着用远比平日里绵软的声调喊:“林悦。”
那时林悦一边把人抱得更紧,一边想着,真想告诉晋舒啊,这种时候讨饶只会适得其反的。
——
晋舒醒来的时候天光早就大亮,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那点阳光都足够让人觉得刺眼得紧。
弥散的意识逐渐回笼时只觉得头疼得不行,全身酸软不已,仿佛昨夜像面团一样被人翻过来揉过去重塑了遍似的,晋舒眯着眼醒了会儿神,然后才后知后觉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觉得自己的感觉确实是对的。
晋舒没忍住抬起手捂住眼,试图掩盖脸颊到耳根烧起的红,但其实根本就是掩耳盗铃。
对晋舒来说这是很陌生又神奇的。
从小到大总是回避着与此有关的一切,压抑着、克制着,直到她对于林悦那些称不上敞亮的感情和念头终于无从掩盖,她极度滞后地开始直面人类最原始的渴望,面对她荒唐的梦境和上次在林悦面前的那种狼狈。
晋舒对此总是无措、狼狈又羞耻的,因为在父母对她的教育里这是让人羞耻的事情,这样的观念贯穿她的人生。
但昨晚她有关于此的一切感受和最本能的反应都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了林悦面前,以最亲密无间的方式被林悦感受。
什么啊,明明没想这样的。
可林悦吻下来的时候她又根本无暇顾及,无法推拒。
原本只是想见见林悦而已的,只是想顶着喝醉了的皮囊小心安放她无处宣泄的想念和悲伤,她根本不敢肖想多余的任何。但喝醉后发烫的大脑在昏聩中感受到了林悦的吻,还有更多,所以她毫无抵抗之力地节节败退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在那种时候竟然会没有出息成那样。
晋舒翻过身拉起被子盖住脑袋,试图压下脸颊不断攀升的温度和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好害羞啊,这样要怎么面对林悦才好,毕竟昨晚她那么……
好不容易压下那份羞耻,晋舒的脑袋才从被子里钻出来,但一偏头却发现身旁空空如也,昨晚拥着她的人并不在身旁,整个房间只有她一人。
咚!咚!
晋舒的心跳声一瞬间陡然沉重而激烈起来,沉浸在昨晚的一切而短暂消退了的那些不安和惶恐在这一刻再次汹涌起来。
林悦呢?
晋舒连忙摸向身旁的位置,却发觉指尖所及之处早已没有半点余温,冷得让晋舒发抖。
怎么会?明明昨晚她们还……林悦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晋舒慌乱地翻过身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的瞬间腿一软,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膝盖霎时红了一片,但她却无心顾及,踉跄着出了房间,慌张地四处寻找,但书房、客厅和厨房都空无一人。
晋舒失魂落魄地跌坐在沙发上,说不出话,有一瞬觉得自己像个用完被抛弃的工具。
好半晌才艰难地站起身,忍着心酸走进卫生间,准备收拾下狼狈的自己然后离开。
但甫一走进浴室,晋舒便看见一叠崭新的衣服和毛巾整齐地放在洗手台上,叠起的毛巾下还压着一张明黄色的便签纸。
晋舒眼睛猛地一亮,无暇关注堆放在一起的毛巾和衣服,径直抽出便签纸来。
明黄色的便签纸上的字迹娟狂而有力,写着:
「白天我有工作,大概晚上八点左右能回来,你醒了洗漱下吃点东西,我给你订了餐,打前台的电话让送上来就可以」
——
昨晚折腾得太过,睡得晚,早上林悦爬起来的时候其实很艰难,胳膊酸得抬不起来,但工作电话没停过,她实在没办法,逃不开。
第一个电话刚响的时候她便摁挂了,还没完全清醒,怀里的温热便侵占了知觉,下意识便去看晋舒有没有被吵醒,低头看见晋舒仍阖着眸子在怀里睡得无知无觉时,林悦的眸光软了软。
把怀里的人搂紧了些,林悦不免心疼,真的太瘦了,不知这人这两个月是怎么把自己养成这幅鬼样子的。继而又有些后悔,昨晚太没节制,太折腾晋舒。
到底不年轻了,这么折腾肯定受不住的,幸而今天是周日,晋舒大抵是没有工作的,应当能侥幸偷得一枕安眠。
短暂地感到安心后,林悦小心地起了身。晋舒大概真是累狠了,平日里总睡不安稳的人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
林悦既欣慰又心疼又愧疚。欣慰晋舒能睡得沉,心疼她平日总眠浅,人也清瘦,愧疚她昨晚过分,把人折腾成这幅模样。
但没时间放任情绪,林悦这些时日是真的忙,今天见的也都是些平日里彼此都约不太上人,错过不知要耽误多少事,更不好交代,脱不开身。
只是总不能就这么离开,昨晚晋舒喝得醉,哪怕问过意愿,那也是不清醒的时候,清醒时态度如何尚未可知。况且昨晚那般缠绵,今早连只言片语都不留便离开也不合适,总要留些什么的,毕竟她总不能让晋舒觉得她睡完就跑。
但晋舒昨晚来时就穿了身酒店售卖的浴袍,里面什么都没。只是那身浴袍已经没法再穿了,被折腾得不像样,睡前还是林悦找了身自己的吊带睡裙给她换上了,手机更是没带。
林悦昨晚便猜到,晋舒既然知晓她的房间,大概是提前和舒翊妍串通好的,毕竟昨晚这个说要来的人到现在都没见着影,反倒是晋舒在这过了夜。酒店管理严格,没有开房是上不来的,晋舒大概是订了间同楼层的套房,只是身上也没带房卡,林悦这会儿难免有些一筹莫展。
手机发消息不现实,晋舒醒后还得给前台打电话让帮忙开了房门才能拿到,那便只能用最原始的纸条字条。
昨天睡前晋舒累得倒头便睡了,林悦也没了力气,只帮她简单清理了下便抱着人睡着了,人醒了以后肯定还是要再收洗的,身上的吊带睡裙也不方便见人,林悦得给人准备点衣服和毛巾,索性便把字条压在里面放进浴室洗手台,估摸着人一进来就能看到,然后才出门。
白日里忙碌,本该没有闲心多想些有的没的的。只是坐在办公室里签字的时候,同合作方见面时捻起茶杯的时候,吃饭时抬腕动筷的时候,胳膊的酸痛感总要扯一扯林悦敏感的神经,于是这时她的动作便会微妙地停顿一会儿,左手不动声色地捏捏右手手腕、胳膊,再抿一抿唇,然后若无其事地继续手里的事。
但是这些时候,无论外表多么一如往常,林悦的心里想的都是晋舒。
坦白地说,好不容易闲下来的时刻,林悦的情绪其实是复杂的。原本坚定地要离开的人失了智,越了界,便没法再向之前那样干脆了。
终归是不同的。
昨夜的林悦曾清晰地感受到晋舒真实的温度,她的滚烫和柔软,感受过她在怀里近乎不堪一击的脆弱,还有动情时那份不可言说的汹涌和在她指尖紧咬着的那份充盈。
林悦过去从未如此真实而紧密地感受过晋舒的存在,感受有关于她的一切。心里本就有的隔阂在过去从始至终都不曾消弭,反而在相处的年月里“历久弥深”,可昨晚身体先一步越过那些隔阂、成见和怨怼彼此亲近,那样亲密地交融过了,心理上便没法再那样决绝地抗拒、推开这个人了。更何况那些时刻是没有办法说谎的,晋舒的身体已足够坦诚地表达了她的感情。林悦甚至无需做多余的任何,只要靠近晋舒,晋舒便足够溃不成军了。
所以其实林悦有些不知该怎么面对晋舒。
处同晋舒的关系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林悦直到天黑后再次走到酒店房间门前,刷开门锁,甚至于是摁下门把手的那一刻心里也仍然没有答案。
但她推开门,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端坐在灰色布艺的沙发上,眉眼清丽如诗,清瘦的脊背一如既往地挺拔,像只挺秀的芰荷,颈间露出的那点瓷白从前总莹润如玉,但经由这些时日的消瘦,反倒像张揉皱的白纸,精致清晰的锁骨便是那纸上的道道折痕,落地窗外漫进来的那点昏暗的天光落在颈窝上,便透出些从前没有的骨感和锋利。
可林悦知晓,那是女人的过分瘦削所致,在那略显粗糙的布料之下昨晚曾落在她掌心的起伏,是完全与之相反的绵软。
明明这身衣服再平常不过,怎么会想到这些?
林悦闭了闭眼,移开了视线,但抬起眸对上那双清溪般的眸子时却又愣住了。
女人望着她的目光闪躲着,却又反复落回她的身上,眸光在胆怯中浸染了羞涩,于是从两颊到耳根都泛起了层林悦从前从未见过的、昳丽的绯。
林悦这晚的心跳,也是从这一刻才开始失序的。
文写到一半写困了,第二天早上起来又是答辩ppt又是音频录制和剪辑的,好不容易忙完了,今天又收拾行李赶飞机快十一点才到家,吃个饭收拾收拾开始接着写文,写完就又是一天凌晨六点了,如何呢TAT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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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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