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坐在大厅桌子上位的闻毅多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闻育恒母子的对话。
“娘,菜做好了?”闻育恒说着就要用手去拿菜吃。
“洗手!吃东西前怎么能不洗手?”闻育恒母亲制止闻育恒,用筷子夹了一块菜放入闻育恒嘴中,“来,快吃吧,吃完后去洗手!”
“谢谢娘,我这就去洗手。”
闻育恒打水洗手。
完毕之后,闻育恒母亲道:“来,帮我把菜端出去。”
“好!”闻育恒便和母亲端着菜出来了(闻育恒端着土豆和豆腐,闻育恒母亲端着紫菜蛋汤),闻育恒的嘴还在咀嚼东西。
这位母亲名叫高孝珍,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但体态苗条,鹅蛋脸,未失年轻时的风韵。
菜都放在桌上后,高孝珍和闻育恒分别坐在左、右位。高孝珍先给闻育恒盛了饭,再给闻毅多盛了饭,然后为自己盛了饭,道:“吃饭了。”
闻育恒往饭里舀了汤,刚要开始吃,就听高孝珍道:“儿子,方才你父亲对你的洗脑,你不要放在心上。这人啊,最重要的就是传宗接代,不是保家卫国……”
闻育恒有些错愕,看着高孝珍。
闻毅多看到闻育恒将高孝珍的话听进去了,有些生气地说:“你胡说什么?”
高孝珍辩驳道:“本来就是嘛!你看你接受了公公的洗脑,一心要保家卫国,可结果怎样?不是只做了一个捕头吗?”说着,又看着闻育恒笑道,“国家爱咱们,咱们的才华用来报效国家是应该;国家不爱咱们,爱贪官污吏,那咱们的才华就应该奔着过好自己的小日子,让贪官污吏去报效国家。”
闻育恒微微点头,似乎是接受了高孝珍的观点。
闻毅多见自己的教育就要前功尽弃,连忙说:“你瞎说什么?那些贪官污吏都是自私自利之徒,他们当官只是为了谋求私利,怎么可能去报效国家?国家重用他们,那么国家就暗了一片天;地方上重用他们,那么地方就暗了一片天。”
“既然如此,那国家和地方为什么要去用他们呢?有人才不用却去用贪官污吏,贪官污吏闯出来的祸却让人才去背,这对人才公平吗?”高孝珍笑看着闻育恒,“我什么都不管,就只要我们家育恒平平凡凡的,过得开心就行。”
“如果人人都是你这样的想法,人人都只顾自己不管国家,那国家还怎么进步?”闻毅多道。
高孝珍道:“这是做官的人应该想的问题,跟我们平头百姓无关,平头百姓应该做的就是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再说了,我看国家也不想进步吧?!如果国家真想进步,又怎么会重用贪官污吏?”说罢,高孝珍看着儿子:“儿啊,你李叔叔的女儿李夷洲,你觉得她怎么样?”
“她啊!”闻育恒想起李夷洲,不由得笑了笑,显然是颇为欣赏,“为人风风火火、不拘小节,挺好玩的。”
高孝珍道:“好玩就好,等你到了二十,就把她娶过门。你看怎么样?”
“好啊!”闻育恒笑道。
“不对,二十岁太长了,按照法律,十八就可以结婚,还是十八吧?你觉得怎么样?”高孝珍看着闻育恒。
“嗯!”闻育恒笑着点头。突然看着高孝珍,心道:“我明白了,娘跟我说这么多,就是要告诉我——就算我对李夷洲再有好感,也要等到年满十八岁才能成婚!在达到十八岁以前不可以有过分的举动。唉,绕了这么多圈,原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一点。”
“这样就好了!”高孝珍十分郑重地看着闻育恒,“说实话,夷洲这丫头命苦啊,出生没多久就没了娘,等把她娶过了门,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是。”闻育恒笑着点了点头。
闻毅多怒拍桌子,“啪”的一声,让母子二人一激灵,闻育恒立刻收起了笑容。
高孝珍瞥了一眼闻毅多,“你发神经啊?吓我们一跳!你和李民朴不是约好了吗?咱儿子和他女儿早晚要结婚,现在为他们谋划,省得将来措手不及。”
闻毅多怒视着妻子,责怪妻子教闻育恒只为自己谋划,不考虑国家。
见此情形,闻育恒知道自己的父母要吵起来,他当然要阻止。他想了想,对父母道:“爹,娘,请问报效国家与结婚生子是两难的吗?我能不能既报效国家也结婚生子呢?”
闻毅多不说话,但脸上的怒气消散了。
“娘说得对,爱情要符合时代背景才能长久,不符合时代背景的爱情如昙花一现。”闻育恒立刻下桌,大声道:“我决定了,如果十八岁前,夷洲城没发生什么大事,我也没发生什么偶然,我就和李夷洲结婚;如果真出了什么奸贼要分裂夷洲,请爹放心,到时不论我有没有结婚,我都将站出来保卫夷洲!”
闻毅多点了点头,高孝珍却不说话。
“既然争端解决了,那咱们就吃饭吧!”闻育恒拿起了自己的饭碗。
“吃完饭我要教你《夷洲之歌》。”闻毅多边吃边说。
闻育恒叹了口气,闭着眼睛酝酿了一会儿情绪,便念道:“我们是边境捧出的珍珠一串,琉球是我的群弟,我就是夷洲。我胸中还氤氲着郑氏的英魂,精忠的赤血点染了我的家传。母亲,酷炎的夏日要晒死我,赐我个号令,我还能背水一战。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李民朴连这都教你了?”闻毅多颇为惊讶。
闻育恒点头,“这首歌是爷爷写的,二十年前写的。三十年前,有个叫倪本癸的家伙带着兵马占领了夷洲,后来郑武将军率军打败了倪本癸,收复了夷洲;二十年前,郑武将军逝世,倪本癸卷土重来,再一次试图攻占了夷洲,刘巡抚带兵抵抗。爷爷出于气愤,就写下了这首歌,号召夷洲人与倪本癸战斗。这首歌在夷洲城里广为传唱,也传到了倪本癸的耳中。倪本癸到处通缉爷爷,爷爷躲到了琉球。后来,倪本癸也带着人来到了琉球,他在琉球杀人,为了逼爷爷出来。爷爷为了救琉球百姓,只能挺身而出,没想到倪本癸杀害了爷爷之后,又对琉球的百姓展开了四天三夜的大屠杀,约两万名无辜民众惨死于倪本癸军队的屠刀下。再后来,刘巡抚带领大军收复了夷洲,而倪本癸逃入了茫茫沙漠,再也没有踪迹。”
闻毅多道:“这李民朴教你的挺多啊!”
“我听完李叔叔的背景介绍,当时就发誓要跟您学武功,等我学好武功,等我长大了,我就深入沙漠去找倪本癸,一定杀了他为爷爷和琉球百姓报仇!可是李叔叔告诉我说,爷爷创作《夷洲之歌》,是要让全中国人记住——夷洲地处边境,很容易陷入敌手;但自从三国始,夷洲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领土;我们这个地方永远叫‘中国夷洲’!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人永远是‘中国夷洲人’!”
闻毅多听罢,连连点头,道:“李民朴教得不错!”
闻育恒接着说:“李叔叔还问我,‘你知道我们这地方为什么叫中国吗?’”
闻毅多想了想,有些吃惊,道:“那你是怎么回答的?”
“我说‘不知道。’”
“那李民朴是怎么教你的?”闻毅多问。
闻育恒道:“李叔叔说,‘中’,所指向的是种子的中心,种子的中心是“仁义”,中国也就是‘仁义’所在之国。中国先民认为:‘仁是生命的美好,义是生命的意义。’在仁义的导引下,造就了我们中国人善良、勤劳、勇敢等优秀的品质。正是因为有这些优秀的品质,我们中国才是适宜居住的地方,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为自己出生在这片黄土地上,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感到无比光荣!”
闻毅多连连点头,不禁拍手,“说得好!”
闻育恒笑道:“李叔叔还说,我的悟性很高,是学文学的天才,应该全身心地投入于文学学习之中,将来一定能促进中国文学的进步。”
“你别听李民朴瞎说,你是我闻毅多的儿子,应该跟我学武。等你的身体调养好了,就跟我学武,我的‘刀剑双绝’还等着你继承呢!”闻毅多道。
“别跟你爹学武,就跟着李民朴学文。学文有成以后做个老师,促进文学进步,那也比做个微末官吏要好。”高孝珍道:“我刚刚听到你写了一篇不错的文章是吗?”
“是啊!”闻育恒笑道。
“等下拿出来给娘读读,让娘也欣赏欣赏我的宝贝儿子的盖世文才。”
“好啊!”闻育恒笑得更开心了。
过了一会儿,闻育恒又仔细琢磨了高孝珍的话,发现自己的母亲对做官有很大误解,而且尤其痛恨贪官污吏。是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吧?!
闻育恒决定吃完饭后问一问母亲,但转念一想,这件事对母亲而言可能是伤害,自己如果这么做了,那不是往母亲的伤口上撒一把盐吗?虽然不可以问母亲,但好在有一个与父亲八拜为交的李叔叔,李叔叔应该知道,待会儿去问李叔叔就好了。闻育恒想着,脸上露出了微笑。
“你笑什么呢?是不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啊?”高孝珍道。
“是啊,我想到有趣的李夷洲就要做我媳妇了,所以高兴。”闻育恒笑知道如果自己仅回答“是啊”,母亲就会说“说给娘听听”,于是编了个理由;既避免了往母亲的伤口上撒盐,也可以让母亲高兴。
高孝珍确实很高兴,道:“将来你们成亲了,有趣的日子还多着呢!现在,吃饭,再不吃,饭可就要凉了。”
“是。”闻育恒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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