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都不用给!”老夫人道。
“对,一个都不用给!”李夷洲立刻接上老夫人的话,可是说得没那么有底气。
闻育恒看着老夫人,“是我这篇《王安石论》写得不好?入不了您老人家的眼?”
“你这篇《王安石论》写得非常好,无可挑剔!”
“既然如此,那李夷洲怎么就不需要兑现奖励呢?”
“我要你写的是《苏轼论》啊,不是《王安石论》,你这文章写得离题千里。”
“这……我……明明是李夷洲说的把人物换成王安石,你们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谁听到了?反正老身是没听到。”
闻育恒将目光投向李夷洲,李夷洲闭着眼睛,也不说话,嘴角浮现淡淡的微笑。
“您要《苏轼论》是吗?……”
“是的,现在我孙女规定的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你现在想补救也已经来不及了!”
“谁要补救啊?你不是要《苏轼论》吗?《苏轼论》在这呢!”闻育恒从衣袖中取出一折好的纸,“幸亏我早就料到你们会来这招,一开始就先写了《苏轼论》,藏在衣袖中,再写《王安石论》,我来读给你们听!”
闻育恒将纸展开,读道:
天下之才者,有受之于天者也,有后之学者也。然能使人成才者,非受之于天之才也,乃后之学者之才也。彼受之于天而不学者,必泯然众人矣;弗受于天而勤学者,亦有所成;受之于天而勤学,成才之速也如神者阴助焉。仲永受之于天而不学,遂成庸人;樊迟弗受于天而勤学,遂为圣哲;苏轼受之于天而勤学,及冠而名动京师。
苏轼年幼而入学,以“落蒹葭”替“逐风斜”,使先生愧而言曰“吾不能为子之师矣”,此其受之于天之才也。后父苏洵、母程氏教之以立志,授之以才干,苏轼敏而学之,勤而思之,此其学识能日进也。苏轼曾与其母曰:“吾愿为范滂!”其母赞曰:“吾子愿作范滂,吾不能为范滂之母乎?”此其母教苏轼之立志也。吾读苏轼早期之文,其读史而论史,读书而论书,读事而论事,读人而论人,皆为其勤思之证也。而其论史、论书、论事、论人,使文字遍用于其文,修辞渐通于其章,而逐悟为文之道,云“辞至于能达,则文不可胜用也。”自此而后,苏轼之诗词文章汪洋恣肆,随心所欲,行于所当行,止于其不可不止。使文坛宗师欧阳修喜而叹曰:“吾当为其避路,三十年后,举世之人必称苏轼之名。”后果如欧阳修之所言,天下文人如秦观、黄庭坚等争相而颂之,大宋能人如米芾、文与可等争相而友之,纵使政敌如王安石亦赞其作诗词、为文章之道。
噫嘻,苏轼之成才也,可谓至速也。然究其成才之道,非受之于天之才并辅之以勤学敏思之故而何?故曰:人之成才者,如铁之成名剑也。名剑者,其利能销天下之兵,其锋能胜举世之剑;人才者,其技能使万众归之,其艺能令后辈服之。名剑者,经百炼而有剑锋,历千磨而有剑刃;人才者,经勤学而有才气,历思悟而成道德。未有不经千磨百炼而成有剑锋剑刃之剑者,亦未有不经勤学思悟而成具道德才气之人者,此韩愈之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也。
由此观之,天之生人,而人必有受之于天之才也,此天之欲人成才也,吾辈岂可有负于天耶?故受之于天之才者,如能发之,当立志而成此才也,并辅以勤学思悟;如不能发之,当师樊迟求学于孔子,求学于其明,不能明则问至于其明。如发之而不学或不发之亦不学,庸庸焉于人生,碌碌乎于世间,悲守穷庐,将复何及!
读罢,闻育恒将卷子递给李民朴和老夫人。
李民朴和老夫人都吃惊得张大了嘴,看着面前的闻育恒,他们都不敢相信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在两个时辰之内,写出两篇这么好的人物论。老夫人心里暗道:“这闻育恒莫不是王勃转世吧?”
“现在你们总没得说了吧?”闻育恒笑看着李夷洲。
李夷洲道:“你这《苏轼论》没有《王安石论》精彩,所以不能通过。”
“谁告诉你的?”
“你自己说的!”
“是,这篇文章如果按照你出的‘王安石论’的题目,确实不够精彩,而且离题千里;但是按照‘苏轼论’的题目,就符合题目要求,而且写得非常不错!”
老夫人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们小两口的事我不管了。”说完她就闭上了眼睛。
闻育恒笑了笑,看着李民朴。李民朴笑道:“我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想与我女儿亲嘴?”
闻育恒的神态又变得局促了,吞吞吐吐地说:“这……我……我能不……不说吗?”
“不行!你必须说实话?而且我会去验证,如果你说的是假话,那我就不同意你和我女儿谈恋爱!”李民朴道。
闻育恒靠近李民朴,众人知道闻育恒要说秘密了,纷纷靠过来。
闻育恒看到佟孝乾也过来了,心里很不愿意,“我对李叔叔他们讲的是秘密,与你有什么关系?你来听什么?”
佟孝乾只得悻悻地离开。
“你这说出来就不算秘密了,让多一个人知道也没什么。”李夷洲道。
“不行,我这说出来仍然是秘密,你们要为我保密,我才说。”闻育恒道。
“老身答应你!”
闻育恒蹲在老夫人对面,轻声说:“如果我的秘密从你们这里泄露出去,那么李夷洲就得让我亲十下!”
“我不要!”
“哎呀,你还真会泄露人家的秘密吗?”老夫人对李夷洲说罢,就对闻育恒道:“我替她答应你!”
闻育恒点头,便轻声说出了自己想与李夷洲亲嘴的原因。
李民朴和老夫人听后,都觉得不可思议。李民朴道:“你说的那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就在四天前的夜里。”闻育恒道。
李民朴点了点头。
“那,我可是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们了,你们可不许泄露出去哦!”闻育恒道。
李民朴等人点了点头。
“现在我可以亲李夷洲了吧?”闻育恒说完就要去亲李夷洲,李夷洲赶紧躲开。
“你别躲啊!我们说好的。”闻育恒起身来追。
“你先等会儿!”李民朴按住闻育恒,“你先出去,我给夷洲做思想工作,保证她同意让你亲!”
“您说真的?”闻育恒道。
李民朴点了点头。
闻育恒走出房间。
李民朴冲着李夷洲招了招手,李夷洲上前来。
还不等李民朴开口,李夷洲就说:“我不管,你们两个赶紧给我解决这件事!”
“这还能怎么解决?只能委屈你让他亲一下咯!”李民朴道。
“我不要!是你们说要考验他的,是你们说要我趁此机会断了他与我谈恋爱的念想的,现在可好……”
“现在是挺好啊!奶奶对他的考验他通过了啊,而且完成得非常好,所以我同意他做我的未来孙女婿!”老夫人接着李夷洲的话道。
“我是自他写出《封常清论》,就已经同意他做我的女婿了。”李民朴道:“反正他就是你未来丈夫,丈夫亲吻妻子有什么不行呢?只不过提前了一点而已嘛!”
“这是早恋……”
“好吧!那就等到他十八岁,你让他亲二百五十六下!”李民朴道。
李夷洲十分不情愿地嘟着嘴。
李民朴道:“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两条路,一是让他现在亲一下;二是等到他十八岁,让他亲二百五十六下,你自己做选择吧!”
老夫人叹了口气,附在李夷洲耳边耳语了几句。
李夷洲抬眸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道:“没别的办法了,这样他占你的便宜最少!”
李夷洲点了点头,走出房间。
“怎么样?你是现在让我亲一下,还是等到我十八岁的时候亲二百五十六下?”闻育恒问。
“长痛不如短痛,我让你现在亲一下!”李夷洲道。
“好啊!那是要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亲,还是秘密进行?”闻育恒又问。
“你跟我来吧!”李夷洲朝着她的房间走去,闻育恒跟在她身后。
等到闻育恒进入了房间,就把房门插上了。
而在老夫人的房间,李民朴与老夫人相视而笑。
李民朴道:“娘,怎么样?我为您找的这个孙女婿还好吧?”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嗯,不错,但愿能坚持不懈地学文才好!”
李民朴道:“放心吧!督促他学文的事,以后就交给李夷洲了。”
老夫人点头,“嗯,不过还有个问题,他的恋爱观被人打开了,但是你宝贝女儿的还没有啊!我怕他会被别人抢走。”
“娘说的是,那么今晚我就给夷洲开恋爱观。”
老夫人微微点头。
李民朴拿起闻育恒写的《苏轼论》,不住地称赞:“写得好,写得好!尤其是这句‘天之生人,而人必有受之于天之才也,此天之欲人成才也,吾辈岂可有负于天耶’,还有‘求学于其明’,这对于我们这些做老师的人而言,都是有启发意义的啊!如果一个老师能够发现上天赋予学生的才华,并诱导他朝着这方面努力,那学生必然能成材成器啊!”
老夫人笑道:“看来你将来要对这篇文章爱不释手咯!”
李民朴点了点头,“娘说得对,将来我就要把这篇文章时刻放在身边,时时提醒自己‘求学于其明’。”说完,李民朴就把文章卷起来,放进了衣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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