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死了你!”江将有些恼。
“那我明天不来了?”宋川戏谑道。
江将忽然停下,回头瞪了一眼宋川。
“懒得理你!”江将欲抽出右手,却被宋川牢牢地握在手里。
今天宋川一直把江将送到了楼下。
即将分别,塞在口袋里的手还是没舍得放开。
“明天记得穿厚一点。”宋川侧着身子,江将也侧着身子,两人互相不敢看对方。
“嗯……知道了。”江将低头小声答。
“我送你的手套还在吗?”宋川试探地问。
江将忽然眼前一亮:“对哦,明天可以戴了!”
宋川松了口气:“明天想吃什么记得告诉我。”
“嗯知道啦!”江将感觉被宋川牵着的手心黏糊糊的,“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宋老师?”
宋川吸了口气,摇了摇头,这才把手缓缓松开。
江将接过包包,对宋川摆了摆手。
“到家告诉我哦!”
“嗯,再见。”
十点多,爸爸妈妈才到家。
“小川今天给你带什么好吃的了?”
江将疑惑的看着妈妈。
“你怎么知道他来给我送饭了?”
“他昨天告诉我说给爷爷送饭能顺便给你送一份,这几天厂里店里一团乱我想着他都主动提了,我就答应了。”
“哦……是吗?”江将摸了摸手背上的针眼,“妈妈,你说厂里怎么了?”
“也没什么,有人碰瓷说我们卖残次品,这几天就忙着这个事了,几个局的人都来调查取证。”
爸爸从洗手间拍着胸脯出来:“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让他们去闹去查好了!”
江将知道,这几年家里生意越做越好,难免会遭人妒忌,特意搞点事情出来。
在江将心里,只要父母身体康健,其他一切都可以舍弃。但这个厂承载了父母太多心血,他们舍不得也是情有可原。
翌日,江将觉得身体好些了,只是还隐约有点咳嗽,起床吃了早饭坐在书桌旁看卷子。
天气一日寒过一日,坐在屋子里都缩手缩脚。江将歪着脑袋想题目,抬眼看到书架上的书。其中有一本《牧羊少年的奇幻之旅》,江将随手翻了几页,居然还是英文版,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脑抽买的。
勉强看了几页,发现故事的内容她几乎都记得。到午饭的时候,江将才想起来孟梦在她大三的时候给过她一本中文译著版。
“当你真心渴望某样东西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完成。”
江将记得,在这本书的这一段旁边,还变扭的打了一个反向五角星。
滴滴滴。
手机屏幕亮起来。
“江将,你好些没?吾甚是想你,看到回信!”
是孟梦活宝。
“今天再挂一天水,明天就能来上学啦。”
滴滴滴。
又一个熟悉的头像在闪烁。
宋川:“起来没?”
江将:“我今天想吃红烧狮子头,梅干菜扣肉,麻婆豆腐,还有菜饭!”
宋川:“太油腻了,重说。”
江将反扣着屏幕自言自语道:“那你还问我干嘛?真是的!”
“陈记的菜饭和狮子头,另外再加一个汤好吧?”
“好。”
今天江将穿了一件羊羔毛牛仔外套,做旧的牛仔蓝色配上奶灰色的毛毛,看起来复古又时髦。脖子里套着宋川给的毛线手套,兜里特地揣了点小零食。
“姐姐!”远远的就听到辰辰奶声奶气地呼唤江将。
江将小跑着过去,把兜里的零食塞给他。
“你放学啦?”
“没有,我翘课陪妈妈挂水。”辰辰一脸得意。
“翘课?”江将有些惊讶这小孩的词汇。
辰辰满脸天真的说:“昨天那个哥哥不是也翘课来陪你挂水吗?”
“……”
“今天他还会来吗?”辰辰嘟着嘴问。
江将点点头,看着针眼扎进了手背血管里。
嘶……真疼。
今天辰辰妈妈在第一排挂水,江将在最后一排,离得远了些。这小家伙下午上完体育课就陪妈妈过来了,累倒在妈妈边上睡着了。
江将戴着耳机靠在椅背上,耳机传来熟悉的旋律。
“想吹风、想自由、想要一起手牵手,去看海、绕世界流浪……”
江将最喜欢听周董的《暗号》和《反方向的钟》,强烈的旋律中有着若有似无的倔强与忧伤。
他真的很懂少年心气和年少时的爱恋。
快到五点的时候,宋川准时出现在了医院。
“你吃了吗?”江将挪了挪身子,懒散地问。
“还没。”
宋川边说边把菜拿出来。
红烧狮子头、梅菜扣肉、麻婆豆腐、菜饭还有一罐山药排骨汤。
“这是你的,这些是我的。”宋川把菜饭和排骨汤放到江将面前,剩下的摆在自己面前。
宋川你杀人诛心!!
见江将咬牙切齿,宋川微哂,把那几道菜往江将面前推了推:“你可以稍微吃一点,我吃不完。”
呜呜呜菩萨转世……
江将吃了一口狮子头就开始觉得油腻了,最后只吃了一点菜饭把汤倒是都喝完了。
“宋川……”
“怎么了?”宋川听她软绵绵的口气,像是要使坏。
“谢谢你这几天一直翘课来陪我,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以后必重谢!”
宋川皱着眉毛,像在看一个傻子,拎着一个药袋转身出去了。回来的时候药袋子里装满了。
“阿姨说上次给你配的药早上当成垃圾丢了,这是重新配的,你按时吃。”
江将接过药袋子,看到说明书上细心的做了标注,在用量处打了一个反向的五角星。
“这位医生真细心。”江将喃喃道。
“姐姐!”辰辰晃晃悠悠的朝江将跑来。
“妈妈挂好水了吗?”江将关心地问。
“对呀,你看药都配好了!”辰辰一股脑的把药拿出来,炫耀似的把刚医生对妈妈说的话复述了一遍,“你看,我都记得呢!”
江将看了一眼,陈医生怎么没给辰辰妈妈做标记?
“我走啦,哥哥姐姐再见!”
“再见!”江将和宋川异口同声。
总算明天不用来医院了。
走出医院的大门,江将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噫,真冷。
赶紧拿出手套来戴上。
宋川跟在江将身后,快步走上来,递了一瓶热的旺仔到江将手里。
铁罐的热气从毛线涌进掌心,这样的温暖在寒风中格外珍贵。
“宋川,说明书上的五角星是你画的吗?”江将试探地问。
宋川嗯了声。
“你画五角星是反的诶……”
“以前爷爷教我的时候我在对面看着,结果学反了。”
江将心口一紧。那本书上的五角星难道也是宋川画的?孟梦怎么丢给她了?江将百思不得其解,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一般皱紧了眉头。
“很奇怪吗?”宋川不解。
“没有没有,你真的很细心,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江将搪塞道。
“你救过我了。”宋川答。
江将歪着头,瞪着圆眼充满疑惑。“啥时候?”
宋川故作玄虚,凑在江将耳边:“很多时候。”
江将停下脚步,愣住了。宋川没停,继续往前走着。
“我怎么听不明白?喂喂,你把话说清楚!”
江将加快脚步在后面追。
宋川忽然停下转过身来,江将险些撞进他怀里。
“你自己笨,做过什么都不知道。”
“我哪有!”江将有些理亏,“那你提醒我一下会怎样啊?”
宋川没搭理,江将出手要捶他,宋川躲掉了。几次后,眼看江将就要恼羞成怒,宋川便不再逗她,生生被江将捶了一拳。
“对不起对不起,你疼不疼?”江将得逞后反而心生愧疚,边道歉边揉着宋川胸口。
宋川因为江将手上的动作,呆住了。
“你在占我便宜吗?”
宋川话音刚落,江将抬眼对上他湿润的眼。
“不是……没有……我……”江将收手,转头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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