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不舍看向风袅袅。
风袅袅:“去吧,历练会让人快速成长。为师身体康健着呢。”
炎耀已经是扶云派顶级炼丹师和医师,依然只能维持住风袅袅的顽疾,自己出去历练,也许就能找到其他办法呢。
卿禾很快就想通,于是告别师父,前往青州。
青州已是一片水泽,茫茫水泊上偶有尖尖的屋顶露出——窗户、房门等建筑都淹没在水面之下。
四周一片死寂。
“唉,那边好像有人。”乌夏手搭凉棚,望向远处。
其他三人顺着乌夏的视线看过去,隐隐约约看到远方的水面上飘着一个人。
四人走进才发现是一个小男孩趴在屋顶,因为屋顶基本和水面平齐,所以远远看去好像飘在水中。
乌夏想要蹲下去查看情况时,卿禾上前一步挡在乌夏前面。乌夏于是站直身体,站在卿禾后面。
“你还好吗?”李循看着瘦成纸片的小男孩说。
小男孩闻言缓缓转过头来,黑黝黝的脸上嘴唇格外苍白,黑白分明的眼睛却毫无神采。
“救救我……”小男孩像小猫一样呻吟,声音都没江有余撒娇时响亮。
卿禾心软成一片,祭出一张去晦符,贴在小男孩背上,毫无反应。看来小男孩和魔族没有关系。
卿禾于是蹲下身,手探到小男孩脖子上,柔软纤细的脖子热得烫手,脉搏也十分微弱。
再接着试下去,没有真气,应该不会武功。
筋脉不畅,好像打断后重新接上一般。
这么小的孩子,受过这么重的伤还能活着?
奇怪……
四人将小男孩带到一处面积较大的屋顶,生火驱逐小男孩身上的寒气。
卿禾从收纳袋中拿出益源丹,让小男孩服下,然后又喂了扶云派后山的百年竹汁。
过了一会儿小男孩脸色终于不再惨白一片,人也有了些许力气。
“你叫什么名字呀?”卿禾问。
“长守。”
顿了顿,长守接着说:“我的父母希望我们一家人能够永远相守在一起。”
看样子长守父母心愿并未达成。
李循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爹娘出海后就一直没回来,我就出发想去海边。没想到,水灾竟然淹没了附近的村庄,而我、差点折在这里。”长守苦笑。
四人是七日前从扶云派出发,此前扶云派内并未有前往青州的打算。
此时日暮西山,残阳如血。
安屹臣和乌夏守在此处,卿禾和李循则查看水灾情况。
大半个青州都淹没在水中,靠近海边的村庄海水还比较浑浊,隐约可看到漂浮在水上,已经发胀的尸体。
有些面目已经模糊,李循和卿禾不经意间看见,差点从空中掉下去,砸到尸体上。好在卿禾基本功扎实,反应过来后圈住李循劲腰后提气跃起。
两人隔空搜查水底,没有活人气息。
海边搜查完之后,两人去了靠近内陆的地方。这里砂砾都沉了下去,可以隐约看到水面之下的情况。
断壁残垣的房间里,衣柜里的衣服随着水波摆动,桌在倒塌在地,周围碗碟碎落一地。
上满漂浮着人、狗和猪等各种尸体,有些周围一堆蚊虫。卿禾和李循合力,控制水流,将尸体每隔一公里聚到一起,李循用火石擦出火花后,卿禾召唤出融风,或随风起,很快就在水面燃烧起来。
两人悬在空中,默念往生咒。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面色凝重。
“这里有数百人丧生,为何没有怨气?这么大的动静,魔族这个搅屎棍也不过来插一腿?”卿禾问。
李循摇摇头,看着宛若一潭死水的水面,说:“先和他俩汇合再说。”
夜色如墨,黑漆漆的水面上只有一点篝火,那是乌夏三人停留的地方,卿禾只觉得这堆篝火特像一个靶子,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
走进之后,安屹臣正在忙着烧热水,乌夏则皱着眉头看着长守。
卿禾问:“怎么了?”
乌夏说:“他又开始高烧了。”
乌夏主修火系法术和丹药之术,灵丹妙药多的是,医治一个凡夫俗子简直是杀鸡用牛刀。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凡人,乌夏的丹药一点效果都不起。
卿禾问长守:“你之前在哪住着呢?”
长守毫无反应,好像被烧糊涂了。
卿禾迅速抽出腰间解意鞭,浑身真气暴涨,衣服猎猎作响,对着虚弱的长守就要狠狠抽过去。
突然间周围水花暴起,水花宛若利箭一般射向四人,卿禾则手腕一转,解意鞭绕头顶一圈,将水花都挡了回去。
李循和安屹臣则背对卿禾,时刻准备攻击。
李循瞟了眼呆坐在原地的乌夏,出声喝道:“乌夏!”
乌夏毫无反应,此时卿禾和安屹臣都意识到不对劲。
安屹臣则移步到乌夏身边,凑过去观察乌夏。
李循说:“小心长……”
话未说完,水下突然伸出一只干枯如柴的胳膊,将长守、安屹臣和乌夏都掳走了。
卿禾立刻将解意鞭抽到水中,只见水花炸起,露出下面的淤泥。李循的水龙吟飞到水面上方,然后剑柄轻摆。
“在那里!”
卿禾和李循一跃而起,周围水面突然竖起无数道细线,汇聚成绵密的网,兜头罩住二人。
卿禾召出不周风,强行劈开,破网而出。卿禾低头再看李循,李循本来想顺着破口出来时,细线向破口处流动眨眼间就将破口补好。
然后网开始收缩,卿禾将风刃从四面八方射过去,破开网线,但是网线很快就愈合如新,李循从里面观察,脸色骤变,说:“这是水网!”
李循主要修炼水系法术,能够用水系法术制服李循,此人实力肯定在李循之上!
就在犹豫的时候,水网突然收缩,将李循拖到水面之下,瞬间消失不见。卿禾将周围水域搜查一遍,也丝毫不见其他三人的动静。
卿禾回到原地,对着水面叫嚣:“有本事正面对决啊!缩头乌龟!”
周遭安静如坟墓,卿禾挫败地蹲下去,不远处偶尔泛起一片明亮,卿禾挪过去,是一颗玉石,红彤彤的鲤鱼造型。
应该是长守的。
玉石红润通透,应该是被常年随身佩戴。
屋顶上面有很多划痕,初看很凌乱,仔细看去每一道划痕都非常深,夹杂着滔天的恨意,这些划痕构成了一种符咒,卿禾汗毛在不知不觉中都竖起来。
划痕沿着屋顶一路蔓延至水下。
卿禾劈开水面,并将水面定住,一座祠堂露了出来,祠堂牌匾上方的底字被划得模糊不清,上面重新刻了字:永世不得超生。
再往下,祠堂的窗户和房门都被封死,房门上画着一对锦鲤,和卿禾手中的玉石锦鲤几乎一样,周围墙壁上面用朱砂画满了和屋顶同样的符咒。
祠堂周围跪着一圈尸体,老老少少,脸上表情都是惊恐,有得甚至还有懊悔。
再往外,则种了一圈槐树,高大的槐树笼罩着祠堂,好像圈禁着祠堂。
卿禾垂眸思索片刻,飞到空中,海水很快重新淹没祠堂。
卿禾将追觅符贴到玉石上,很快就有一缕青烟从玉石中窜出,卿禾跟着青烟一路向前,跨过水面,眼前群山耸立,青烟尾巴扭成波浪线,停驻片刻后朝着最矮的青山飘去。
卿禾知道快到长守藏身之处,于是屏住呼吸,悄悄上前,惨痛的嚎叫声从远处传来,卿禾心中一紧,握紧解意鞭,飞到山顶,就看到李循三人都被流动的水绳凌空悬在树上,李循脸上有一道鞭痕,从眼角斜贯至嘴角,李循神色倒挺平静,垂着眼眸看向下方。
好像感应到卿禾一般,李循突然抬头看向卿禾,眼里闪过一丝忧虑,轻轻摇头,示意卿禾不要轻举妄动。
卿禾轻轻点头,向下望去。
下面站着须发皆白的老者,旁边躺着熟悉的少年——长守。长守浑身抽搐,皮开肉绽,不时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锦芒将真气注入长守体内,想要帮他压制体内的沉疴,沉疴被压制后,周身伤口不再继续开裂,长守安静了一会儿后却开始浑身发抖,眉毛上凝结出一层白霜。
“长守~”锦芒颤声喊道。
长守毫无反应,锦芒满是沟壑的脸上布满了泪水,说:“乖孙子,挺住啊!长乐、长乐还等着你救她呢!”
长乐眼皮动了动,锦芒激动地凑近了看,长乐嘴唇蠕动了几下,好像花光了所有力气后,不再有丝毫反应。
锦芒于是回首阴深深看着吊在空中的三人,逡巡片刻后,将一身红衣、瞪着大眼睛、活力十足的乌夏吸到跟前,手掌扣到乌夏头顶,就要吸取乌夏精元。
卿禾喝道:“住手。”
同时解意鞭袭向锦芒,卿禾紧随而至,和锦芒缠斗在一起。
突然卿禾听到一声闷哼,卿禾循声望去,李循和安屹臣身上的水绳越收越紧,甚至要勒到两人皮肉里。
乌夏忍不住说:“糟老头子,你太下作了。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比啊!啊!”
乌夏身上的水绳分出一缕,抽打在乌夏嘴上,乌夏口周出现一道红痕。
卿禾说:“长守快要死了,你还有心情和别人斗狠嘛。你对得起他父母的在天之灵吗?”
锦芒闻言恶狠狠盯住卿禾,手下越发狠辣。
“我可以救长守。”卿禾说。
锦芒顿住,嘶哑的嗓子说:“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片子就想忽悠我。”虽然嘴上不饶人,手下动作倒是迟缓了很多。
可见到底还是动心了。
卿禾接着说:“长守寒毒侵体,你的水系真气偏阴,虽然可以压制了寒毒发作,但是水系真气积累在长守体内,导致下一次寒毒爆发时更加严重。”
“你的强行干预,加速了长守的死亡!”卿禾不客气说道。
“你找死!”锦芒将牙齿咬得吱吱作响,仿佛随时都能爆发。
“我们不仅可以救活他,还能清除寒毒,往后余生都和正常人一样。”
锦芒神色变幻不定,心中天人交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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