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
“夫人。”
阮氏看着连身上都来不及收拾,急匆匆扭头就出了房门的萧珉,神色温和眼神却很是阴冷。
她闭了闭眼,吩咐道,:“去收拾了莲怡堂的后屋出来。”
“夫人。”
刚刚在门外提着心听着里头阮夫人和萧珉争执的春桃这会儿才真是满心的不甘。
她忍不住满脸担心的道,:“夫人,这是要......”
阮夫人眼睛微微半合着,:“这些年,我们将他宠坏了。”
“他知道什么叫人言可畏?知道打算什么未来?”
“他知道纳了那个不干不净的女子进院门,往后养着个孽种的时候心里会多膈应?”
“他只不过是瞧着她美貌,喜欢那好颜色罢了,那个女子在他面前哭一哭,他就心疼的不得了,恨不能强出头去。”
“他会逞一时的英雄是必然的。”
拿起桌上的佛珠,阮夫人闭着眼慢慢的转着佛珠,:“佛祖释迦牟尼说人有八苦,其一便是求不得。”
“珉儿眼下已经陷入了迷瘴。”
“这是他的劫数,越是阻挠,越是累重。”
“不过这世上多是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
“现在将人接了来......”
转着佛珠的阮夫人说着说着整个人的神色平静了许多。
“珉儿院子里的热闹多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这样攀龙附凤的女人是不会安生的,更何况又不是正经的妻子......等她露出真面目的时候,珉儿也就放下了。”
“再不济,妇人怀孕也是个难事,稍有不慎......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春桃顷刻间就听明白了。
萧珉院里的‘花’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是非也多。
尽管还是心中觉得闷气,觉得柳娇手段龌龊平白脏了她们的地。
但,谁让公子喜欢呢?
春桃轻声应下了,:“......是。”
*
臻松院
萧玠如今还未离开中都返回京中,每日都在府上悠闲的翻阅诗书或是外出访友。
只是眼下的他根本顾不上再什么京中传来的消息或是什么淘腾来的古籍。
他蹙着眉,一脸莫名的在屋里来回踱步。
一旁的青松看着他们公子从听到表姑娘怀有身孕后忽然就变了脸色,如今更是这般坐卧不安的模样......
青松没说话,青松只觉得心里头飘飘忽忽的刺激。
表姑娘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应该,应该不会和他们公子有什么关系吧?
只是想起那日萧玠那日寻来的龙山跃灵和清月山辉的名砚,青松忽然又不太确定了。
“大哥呢?”
那会儿萧玠已经问过了一遍。
这会儿又问,青松连忙道,:“世子爷因着差事去了潍城,如今不在府上。”
萧玠闻言没说什么,只是又在屋里开始来回踱步。
直到得了消息的砚禾,匆匆的进了内堂来报,:“公子,长公主请表姑娘去定波堂了。”
萧玠的脚步一顿。
他目光微凝,闭了闭眼,随后就像是下定了决心,:“走,去定波堂。”
青松:......
完了,完了,完了,这,这莫不是真是他们公子的孩子?
*
定波堂
如今堂内只有华阳公主和常嬷嬷。
看着站在身前即便用胭脂遮着脸上却还透出些苍白的柳娇。
再瞧瞧她微红的眼睛,身形越发消瘦的模样,华阳公主当真是又心疼又气恼。
想想之前柳娇那般眼里含光,一笑就和春日生花似的娇俏模样,再看看如今,人比黄花瘦......这才不到半年的光景啊。
这么多年,哪怕只是养只猫,养只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
而更令华阳公主气苦的是——
即便是看的这样严,在府里都会出现这样的事!!!
运了半天的气,华阳公主到底还是没忍心苛责柳娇。
她甚至起身直接拉着柳娇到了近前,:“娇娇,你的事......我会为你做主。”
“你现在只要告诉我,那个该......”
看着柳娇的神情,华阳公主咽下了恨不能千刀万剐的恶毒刻薄,只道,:“你只说他是谁,我必定为你做主!”
柳娇看着眉头蹙着,强压着满腔怒火更是是心疼的华阳公主。
从来都是带着笑的华阳公主何曾有过这般恼火的时刻。
这次却是因着她。
柳娇更想到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
她厚着脸皮攀着高枝,一步步地使劲往华阳公主身边凑。
不管是出于怜悯也好,出于可怜也罢,华阳公主也当真应着,给足了她关心和体面。
因着这份体面,柳娇做着不切实际的幻梦。
如今......梦醒了,是在她付出了足够多的代价之后。
看着柳娇脸上一颗颗飞快滚落的泪珠,华阳公主心疼的不住抬手擦着,:“娇娇,你说是谁,只要今日你说出那个混账是谁,我一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柳娇忽然一撩衣裙,对着华阳公主端端正正的跪了下来。
她哭着朝着华阳公主磕了个头,哽咽的道,:“这些年,娇娇感念舅母您的费心照顾......”
她闷闷的又叩了一下,:“府上厚恩,更是无以为报。”
柳娇的举动看的华阳公主眼里也有了不忍,她攥着帕子,:“娇娇,你这孩子,你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站在华阳公主身旁的常嬷嬷连忙去扶柳娇,可柳娇却未起身。
她眼里含着泪,再次叩首后颤着声哽咽的道,:“舅母,娇娇想离开府上。”
“嘭!”
闻言华阳公主的不忍和心痛俨然变得气急攻心。
她一拍桌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厉声道,:“娇娇!”
“你告诉本宫是谁!”
“到这个份上了,你还护着他?!”
眼见的华阳公主动了气,底下来报信的婢女身子颤了颤。
还是常嬷嬷站出来问了一声,这婢女才说道,: “夫人,是二公子,二公子在外求见。”
萧玠?
这个时候他来什么?
见气头上的华阳公主干脆的一挥手,身旁的常嬷嬷连忙轻声道,:“殿下,您不妨请二公子进来?”
“说不定二公子是知道什么,这会儿才来请见的。”
萧玠这些年大半的时候都在京中,还是因着老夫人的寿宴才赶了回来。
若说萧府的几个兄弟里,就数他和柳娇打交道的时候最少。
连萧琮和柳娇见的面都比他多。
因此华阳公主抓心抓肝的数来数去,压根就没将萧玠纳入怀疑的对象范围内。
“让他进来。”
赶在萧玠进来的时候,常嬷嬷扶起了柳娇。
仍旧穿着一袭青衫进来的萧玠走进来的时候,华阳公主还算稳得住神色。
萧玠看着一侧垂着头落泪的柳娇,再看看华阳公主的神色......
没来迟。
毕竟若是柳娇真的说了什么,只怕不是如今的模样。
他对着上首的华阳公主拱手道,:“大伯母,还请恕玠儿无礼。”
华阳公主摆摆手。
这个时候她只想知道那个王八蛋是谁,没心情和萧玠这个温吞的书生软绵绵的缠磨。
她直截了当的问,:“玠儿,事关你表妹,你可知道一二?”
一旁听着的柳娇下意识揪紧了衣袖。
萧玠抬头看了看柳娇,随即对着华阳公主跪了下来,:“玠儿有错。”
“表妹的孩子......是我的。”
柳娇:???
常嬷嬷:.......
华阳公主:!!!!?
她看着跪在身前的萧玠,她听到了什么?
华阳公主连寿宴那日的来客都怀疑过了,她甚至吩咐了丫鬟去取了名单来查。
除此之外,她还怀疑过萧珉,怀疑过萧晦,她甚至都怀疑过萧琸,但就是没有怀疑过萧玠。
而柳娇,此刻纯粹就是发蒙了。
是谁,她还能不知道吗?
常嬷嬷又是疑惑又是震撼的直愣愣瞅着萧玠,这蔫人就是干大事啊。
萧玠和柳娇不熟,就是因为不熟,所以他忽然跳出来,确实是意料之外却又真实。
没做的的人,不会上赶着承认这种事来。
呼——吸——呼——吸。
华阳公主强自忍耐,可忍了半天,她的怒火终究是没压下。
她起身过去伸手就狠狠给了萧玠一个响亮的耳光,:“你,你,你混账!”
因苦苦哀求阮夫人在兰华院耽搁了一会儿的萧珉,这会儿才赶到定波堂。
刚来,人还没进去就听着里头的巴掌声和华阳公主气急的喝骂声,霎时他心里就是一惊。
萧珉顾不得其他,蒙头进了内堂就立即连连喊着,:“大伯母,是我!!!”
“是我的错!”
“那个孩子是我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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