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离开将近三百米之后就重新回到了这里。”叶惊语说道，高级的空间术式能够放置限定的区域，把边界与内部折叠，就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说别的，陆忆和叶惊语就能在一定程度上再现空间的循环，可是问题也出在这里，用术式来扭曲空间，那空间中必然会留下组成术式的玛那痕迹，这是完全无法避免的，哪怕是神明的神力也不会是什么都没有。
翟寻风完全没有感觉到经过空间术式的特殊波动，他思考了片刻后猜测道：“难道是自然形成的特殊现象？”
目前好像只有这个说法说得通，陆忆看了看周边：“先调查看看，反正现在这里还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叶惊语思索片刻道：“船上乘客间的交谈让我有些好奇，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知道船票难得，这和我们知道的破浪号相符，但是出现了‘船主’这么一个角色，身份不低，在每次出海的时候会举办宴会，甚至出现了被看上能平步青云的传闻，你们听到过类似的消息吗？”
翟寻风对这方面的事情较为了解：“我以前在夏国的时候就听说过集云商会的游轮，他们内部的管理相当严格，船长更类似于中层管理，比起钟秉先前的主管位置要低上不少，如果越俎代庖到这个地步商会内部可不会轻易放过。”
“会不会这是两个破浪号？”塔兰接着又补充道：“先前无垠海因为不明原因自然紊乱，加上神明复苏，自然的力量扭曲形成了这里也不是不可能。”像是深邃密林中的湖泊，又或者高空中云雾密集之地，这样沉淀着许多自然原本的力量的地方就容易引发各种现象，就像高空之上的天空城，据说他们就时常会看见云中奇特的图像。
同样的，自然引发的现象几乎没有规律可言，这方面就算想要研究也无从下手，叶惊语仔细想了想：“很有可能，或许是因为各种巧合将「境界记录带」上的记录重现了。”
“乐观些想等待这里自然消散，或者等到破浪号抵达终点刚好让我们下船，一般而言不会有危险。”
“那悲观点想呢？”
叶惊语看着翟寻风回答道：“永远困在这里，或者跟随它流落到时空的缝隙中消散。”
翟寻风打了个寒颤，这和那些传说里睡一觉遇见神明的故事有什么区别，太危险了吧！
见他表情不对，叶惊语安抚道：“没事的，那也只是猜测，在事情恶化到那个程度之前我会想办法的。”
“真可靠啊惊语～”翟寻风抱住叶惊语的一只手故作娇羞地说着，完全没有看见后面陆忆冷酷的表情，他把翟寻风从叶惊语身上扒下来：“好了，我们分开调查吧，船上的工作人员或者乘客的口中多少能知道一些，并且我们与他们独立也不完全是坏事，乘客的手记或是船上的日志都可以直接调查。”
翟寻风恍然大悟：“对哦，他们看不到我们。”
塔兰看不下去了，拉着翟寻风往船舱走去：“我们去调查下面，上面就交给你们了。”
目送二人离去，陆忆的表情有些严肃道：“你能用空间术式吗？”
叶惊语摇了摇头，他为了不让他们担心就没有说这一点，或许是因为最外层的空间循环优先级太高，也有可能是因为这处空间本身特殊，空间术式刚出现雏形，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推倒了最下方的积木，术式也随之崩溃。
“如果事情到了最坏的情况，你要继续用那个？”
叶惊语点点头又摇摇头：“还要视情况而定。”
陆忆的眼睛里带着莫名的情绪，他问道：“那份力量的使用真的不会对你产生负面影响吗？”
叶惊语笑了笑：“当然不会，我们的限制是为了防止别的东西，我不会像用某些特殊的东西那样用一次寿命就少一些。”
陆忆不可置否：“这次让我来吧。”
“收到。”叶惊语挥了挥手，向一边交谈着的人走去。
陆忆看着叶惊语专注听着谈话的表情，低笑了几声，转身进入船舱。
——
“你是为了船上的宴会来的？”卷发的男人问向身边和自己一样服装简朴的男人，对方面色沧桑，眼角的皱纹很深。
“不是，我打算去伊里斯。”沧桑的男人回答道。
“这么巧？我也是，听说那的人过的可好了。”卷发男人找到了同类，肉眼可见地有些高兴，谈话也活络了些。
“是啊，也就只有那些贵族老爷会为了这什么宴会来了...我们这样的估计都是去夏国或者是伊里斯。”沧桑男人只看着海面，摸不清他心里究竟想着什么。
登上船的人大都互不相识，最多有显赫的大人物让其他人听说过一二，正因如此每个人都对其他人的过去、目的了解甚少，而这些大都是其他人不愿提起的。
“不过要是在宴会上被船长看上了，说不定就不用去伊里斯也能过好日子了，我们那以前就出过一个，把东西全卖了换来了一张船票，不知怎么就入了船长的眼，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大把大把的金币往屋子里搬，很快就搬到其他大城市，好像是梵德安还是哪的......”这么说着卷发的男人眼中带着期盼，说到底没人会想要离开土生土长的故乡。
沧桑男人扫了他一眼，意义不明地哼了声：“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卷发男人在对方离开后表情变得有些阴沉：“装什么。”
——
“真不知道船主是怎么想的，竟然让那些贱民上船。”衣着考究华丽的女人轻摇着手里羽毛制成的扇子，说到这里有些嫌弃地将扇子遮住下半张脸。
“谁知道呢，或许是当作消磨海上时光的消遣。”一旁的男人脸上露出倨傲的笑，神情中充满了戏弄。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复，女人贴近了男人，他低头看去，丰满的胸部隔着精致剪裁后的布料紧贴着他的手臂，女人的话语中带着暧昧：“不说这个了，我带了几瓶好酒上来，可是忘了带开酒器，你能来帮我吗？”
男人搂住女人被束腰紧紧束缚而显得盈盈一握的细腰，深情的目光下带着的只有纯粹的**，他勾起唇角：“乐意效劳，女士。”
——
“师傅，要是不小心违反了规定会怎么样？”年轻的水手好奇地问着，他身边的中年男人立马停下了脚步，重重地打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训斥道：“没有不小心，必须要做到，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你知道吗！”
少年接触到师傅严肃的目光后有些瑟缩，重重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师傅。”
两人无言地在工作人员专用的狭窄通道中走着，少年心里憋着满腔的疑惑，过了一会，师傅开口低声说道：“原先我并不想让你上船，这并不是传闻中的好差事，你要注意的不止有上面的规定、乘客的刁蛮，还需要有紧逼的嘴巴，和知道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的眼睛。”
少年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睛小声说道：“难道......”
少年没有再说下去，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师傅点了点头，继续带着少年前进。
——
“这位先生，你是为了什么登船？财富？还是新的未来？”头发花白的老人看着面前着装朴素的年轻男人，岁月的积累让他得到了财富与智慧，同样的也给予了他一具残破的身体，就连走路也已经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了，他坐在轮椅上，身后的侍从如同道具一般闭上眼睛。
阅历让船上年轻人的意图在老人眼中无所遁形，可只有这个男人，老人看不透，完全不像是登上这艘船的人所有的眼神。
“我只是想要去海的另一边看看，仅此而已。”
这听起来完全不像是个正经回答，虚幻到完全没有信服力，老人直直地看着男人的眼睛，半晌，没说什么，指挥侍者推着轮椅离开了甲板。
男人收回目光，百无聊赖地看着海面，花了大价钱登上这艘船，一般的平民都会跑去塞满了稀奇食材的餐厅一饱口福，又或是去不限额的赌场孤注一掷，总之会让自己享受到花出去的金币应有的服务。
现在阳光正好，温度适宜，像那些有闲情逸致的上等人那样穿着没几块布料的泳装显露着自己养尊处优的皮肤，漫无目的地躺在甲板的躺椅上，叫来侍从倒上一杯用粮食和水果酿成的美酒，享受源自太阳的温热也不错，看上去真体面。
不过那样太普通了，男人这样想，而且那样他总会想起海边的住民家前摊开晾晒着的咸鱼，不太美妙。
他摊开手，看着自己的指甲，修剪整齐的指甲富有光泽，看上去男人身体健康，甚至能看见在阳光下身后的倒影。
男人笑了笑，他的身后空无一物，只有与他们不在同一层面，观察着他的叶惊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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