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走进医务室,这个房间像是被特殊布置过,无关术式,其本身的材质就难以从外部探查,门后的空间并不大,充其量也就和他们的房间差不多。
先前的侍者已经不见人影,只有医师在房间中,他见到两人后起身问道:“请问两位身体有哪里不适?”
翟寻风的视线扫过一边紧闭着的门:“我有些晕船。”看来医务室更多的空间都藏在这扇门后,医师看向两人手中,没见到船票后明显放松了些,他继续问道:“有出现感官上的错觉吗?”
塔兰不着痕迹地冲翟寻风使了个眼色,原本想要假装有问题的话被咽了回去,只点了点头,接着医师又问向塔兰,他也给出了相同的答复,医师表示明白后就到一边的药柜那里翻找起来。
“你看得到后面的东西吗?”翟寻风传音问道。
“不行,光靠感知探不进去。”
“所以还是得暴力探查?”
“你别冲动,目前还是低调一些。”塔兰真怕他直接动手,要是惊动了其他人或是有掌控范围之外的东西陆忆指定要教训他们。
“知道知道,看我的吧。”
医师很快就拿着两个小盒子走了过来递给二人,翟寻风打开看了看,漆黑的一个圆球,差不多拇指大小,“你是夏国的医师?”要是他没看错的话这像是炮制过的药粉和蜜混成的丹药。
“曾经与夏国的医师学过些许。”对方谦虚回答道。
“这样啊。”翟寻风抬头看向医师,对方也因为他的动作下意识对上了那双墨色的眼睛,只是一瞬间,医师的身体猛地僵住了,就像是被定格在了那一刻。
塔兰走近看了看:“你把他怎么了?”身体的机能还在持续运转,也不像是精神类的术式。
“只是给他共享了一下我的视野,应该能让他至少五分钟没功夫想别的东西。”翟寻风说着摸向医师的口袋,里面没什么东西,只有笔和一个长方形的东西,他掏了出来,表面是皮质的,上面写着医师的职位和姓名。
不过工牌的本体不是这层皮,翟寻风细细感知了一下,这个皮也不是什么特殊材质,真正重要的是缝在里面的东西,有韧性和光泽,他揉搓着工牌,在脑海中对比着材质,不能直接解析本体,仅仅依靠表面的性质看符合的太多了,况且这是距离他的时代将近两千年前的时候,许多的素材都已经消失了,但是毋庸置疑,工牌的材质和船票很类似,很有可能就是同一种。
翟寻风想要截取一部分工牌的本体去解析,但是破坏了完整性会引起他们的警惕,便也只能作罢,他将工牌放回医师的口袋里到房间其他地方搜寻。
这一查才知道这外面的对方空的厉害,就只有些许常见的药物,抽屉里面更是空无一物,就连日志都没有,明目张胆的可疑。
而且塔兰在一边的垃圾篓里发现了一个工牌,上面的名字已经模糊,粗略检查与医师身上的没有区别,这应该就是之前见到的那个侍从的工牌,既然躺在这里就代表失去了作用,就是不知道工牌废弃的标准是什么。
翟寻风试着打开后面的门,不出意料的打不开,这扇门没有用术式,而是纯粹的机关锁,这样的有时候反而更安全,从内部倒模看看?但是里面的陷阱很多,稍不注意就会锁死,剩下的时间不多,那样可能来不及。
“我来试试。”
翟寻风让开了,塔兰将手放在门上,只要这扇门里面有非人造的活物,那就都能成为他的眼睛,这是超越玛那传递的更根本的特性。
塔兰闭上眼睛,全身上下的血脉涌动着呼唤共鸣,他本身的感官消失了,紧接着不属于他的视界与他相连,眼前一片漆黑,身周阴冷,像是在破旧的小船上摇晃的明显,这样的感觉维持了一段时间,在塔兰都准备退出时发生了变化。
随着细碎的金属碰击声,从远方传来了飘渺的歌声,像是隔着轻薄的纱,歌声微小到让塔兰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歌声越来越近,音色优美空灵,像是溪流在岩隙中叮咚作响,可塔兰仔细分辨着却察出几分不对来。
他对音乐并不了解,接触最多的也就是叶惊语在闲暇时演奏的曲子,但他知道音乐是和谐的声音所组成的,耳畔响起的歌声却在细微处带着锈迹般的滞涩,为歌声添上几分诡异。
“Bellator sanguis scriptor......
Sanguine quietam mare......
Sit tibi invenies alterum finem haiping linea cum aurorae resurget leniret ret ret et......”
像是被卡住的八音盒,歌声戛然而止,机械般循环着最后一个音节,不好的感觉从脊背攀升,是天生与他相克的气息,塔兰切断了共鸣,他睁开眼睛,发现翟寻风正抓着他的后领,一副时刻准备跑路的驾驶。
“好了,我出来了。”塔兰拍了拍翟寻风的手。
翟寻风看着他检查了一会才松开手:“你不知道刚才你的状态真的有点不对劲,嘴巴里面在说,或者唱?反正是一些听不懂的语言,脸色也不是很好。”
塔兰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湿透了,他看着医师的身体颤动了一下,示意翟寻风先离开这里再说。
医师恢复了意识,对他而言只是刚才一瞬间让他难以理解,处理信息花了那么长的时间,中途他的身体并没有捕获周边的信息,他面色如常叮嘱道:“和水一起服用,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喝酒。” 两人应下后就直接出去了,医师坐回椅子上,总感觉有些不对,是药物没有炮制完?医师索性抛在脑后,再过一会就要换班了,还是珍惜马上难得的休息时刻吧。
“放心,痕迹都处理掉了,那个医师也已经下了暗示,想不起来的,所以你看到什么了?”翟寻风问道。
塔兰仔细思考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这里是再现的场景,我看到的应该不是里面具体的东西,唉我也不好说,如果是惊语在说不定听得懂。”他说出了自己感觉到的东西,翟寻风听着眉头皱的越来越紧,塔兰的天敌出现在海上可不寻常。
“有眉目吗?”
“没有,甚至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那里面的场景。”
翟寻风想了想:“那先去一层吧,晚上还有很长时间,问问陆忆他们去。”
一层的宴会厅此时灯火通明,名贵宝石制成的吊灯在光源下折射出绚烂的光,新鲜的花放在桌上散发着扑鼻的香气,精致的糕点和摆放成塔的美酒相当诱人,一边的侍从指尖翻转奏出舒缓的音乐,总之就是散发出一股上流的气息,不过里面没什么人,大多都是各司其职的侍从,只有零星的一两个人单独站着思考着自己的事。
信息不完整的情况下贸然搭话显然不是明智之举,塔兰正想着就听到翟寻风道:“这里交给我吧,你去赌场那边调查。”
塔兰知道翟寻风擅长和人打交道,但也知道对方并不喜欢那么做,加上从人设来说负责贸易的埃科勒比身份不明的章景瑞要好搭话多了。
塔兰想要提出交换,翟寻风看出了他的想法先说道:“好了,我也想去探探我这个身份究竟怎么回事,抓紧时间吧。”
说到这份上了也只能照做了,塔兰在翟寻风的手上画了个符号:“定时联系,注意时间。”
“好。”
翟寻风走进宴会厅,叫来一边端着盘子的侍从要了杯酒,金黄的色泽在杯中流淌,气泡绵密,他轻嗅着散发出的香气,类似蜜饯的甘甜,还有些许烘焙的感觉,是陈年的葡萄酒,他端着酒杯向宴会厅侧面的阳台走去,宴会厅里暖色调的光拉出一层长长的帷幕将内外分隔,阳台边金属围栏被捏成精致的图样,带着独属于无机质的美,夜空中轻柔的月光落在上面减轻了这份美的过于凌厉,海风拂过面颊,适宜的温度正好能够消去酒精带来的热度。
靠在围栏上的男人听到动静向翟寻风瞥了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垂下眼睛喝着自己手中的酒。
翟寻风与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就像另一个单纯来欣赏夜色品酒的人,只是属于他的玛那已经悄无声息的伸向了男人。
有时候信息并不止通过语言传递,只是存在就是信息的集合,呼吸、瞳孔、脉搏、血液的流动、灵魂的摇曳都能告诉翟寻风他想要知道的东西。
翟寻风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转身将空酒杯递给侍从,这个人对章景瑞一无所知,搭话就不用了,对比着记忆,这个人应该是住在4-12的上层人李宵,票是金色。
得到信息后翟寻风向另一边走去,剩下的那个人瑟缩的站在阳台的角落,像是在躲着什么,衣着朴素,看上去听到动静后看向他,下一秒又闪躲似的赶紧转过头去。
翟寻风笑了笑,这反应可不一般。
他径直走到青年身边,没等翟寻风说话就听到青年怯生生地说道:“师兄...晚上好。”
“晚上好,师弟。”翟寻风温和地说道,却见青年眼底的畏惧越来越深,这倒是有意思。
拉丁语大意:战士的鲜血沉入静谧的海,愿你们能在晨曦升起之时在海平线的彼端寻得平静。
有错误欢迎指出,因为我也只是用翻译的qw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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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一百一十七章 溺死在汪洋中的水滴(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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