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陆忆对着面前这一盆黏糊糊的，大小不一的鱼片、鱼块、鱼丝、鱼丁混合在一起的奇妙料理陷入了沉默，要不是看其他士兵平静地吃下他就要以为是凌锋的蓄意报复了。
翟寻风戳了戳他小声道：“要不我们还是自己做吧......”
塔兰赞同地点点头，虽然说是最大程度保证营养，但是实在是有些难以下咽。
凌锋见他们没怎么动，凑过来疑惑道：“你们不用客气，还有很多，偶尔换个口味不是也不错吗。”
陆忆叹了口气，对他们使了个眼神，三人没办法，毕竟是海里第一人的一片好意，接着就又听到凌锋说道：“关于你们要找的人，白天已经让驻守各处封印的士兵在可搜寻范围内寻找，以及探查深层反应，将近56%的区域没有发现异常，更深的地方我明天去检查封印的时候会进一步探查。”
“辛苦了。”陆忆点点头，这里可以说是无垠海明面上最危险的地方，若是遭遇极其危险的情况不管是尽可能外放波动还是放出「起源」，他在这里多少能感知一二，现在叶惊语极大可能无事，当然也有可能与他们距离甚远，不过再向外寻找也得排除掉这里才行。
只要在没有特殊干扰的地方就总有办法联系。
“如果他不在这里你们准备怎么办？”
“只能去王城想办法找人了。”
凌锋沉思了片刻：“到时候我和你们一起去。”
陆忆有些意外道：“怎么舍得回去了？”
凌锋三两下把盆中的鱼肉吃完道：“我在那里多少也算有些话语权，而且......我总觉得有些事情要发生了。”
“直觉？”
“血脉。”凌锋伸出手指在空中画着圈，海的讯号，或许也算是命运的启示。
“要是真出什么事了，这里的士兵呢？不都是你的亲信吗？”
“就是因为是我的亲信才不用多管，他们没那么脆弱，不是离了我就活不下去的家伙。”凌锋又指了指陆忆：“你也多相信一下叶惊语，他又不是小孩了。”
“嗯......”
——
“凌炘你去过城里图书馆吗？”今天的餐桌上依旧放着凌炘亲手做的甜点，叶惊语挖起一块随意问道。
“以前常去，现在因为工作没什么时间了，而且也有很多年没有新的书被收录了。”凌炘笑着回答。
“我今天在那里碰到了像是透明的墙壁一样的东西，你以前见过吗？”
凌炘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第一次遇见的确会有疑惑，这里的环境不太适合陆地上的书存放，那是由过去的鲛人王以权柄布下的，维系、修补书籍存在的能力体现，过一段时间就会消失。”
和管理员的话一样，叶惊语点点头，凌炘接着又道：“明天早上就可以去下城区了。”
“麻烦了，有没有什么我要注意的？”
凌炘失笑道：“不用多正式，就和在大街上一样。”
......
叶惊语回到房间坐到桌前，拿出纸笔写着什么，忽然他感受到了什么，拿出乐者的玉牌，是温理的通讯。
“老祖宗你还好吗？”
温理有些急切的关切声传来，叶惊语回应道：“我这里一切正常，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是，相关信息已经传递给集云商会，对方也尝试联系陆忆他们，只是没有回应，推测是处于特殊区域术式传递遭到屏蔽，同时海族那边的消息有了，鲛人相关的......”这部分情报与叶惊语了解到的相符，但接下来的内容就有些许不同：“这个情报的来源是几十年前了，这一任鲛人王族似乎有两位，其中一位生来被选定成为王，而另一位此后似乎是去镇守寂烬海沟了。”
“最后关于海族有很重要的一个消息……王城不见了。”
“什么意思？”叶惊语有些惊讶道。
“海族的王城在几天前开始就失去踪迹，而且完全找不到前往王城的路。”温理的声音有些严肃，想来是确定的消息。
“有什么头绪吗？”
“抱歉，手中的线索太少了，前辈留下的遗器也没有反应，海族中知道此事的也不多，我们会尽快派人前去调查。”
叶惊语思索片刻后说道：“不，你们按兵不动，继续在外搜集信息，不要直接去海里直接调查。”目前从已知的情况来看这恐怕不是数个乐者能够解决的事情，就算是温理恐怕都难以全身而退，太危险了。
“是。”
叶惊语结束了通话，陆忆他们也无法使用通讯，也在结界中？下城区？不......以第五颜的行事风格不会是过于危险的神秘遗迹之类的地方。
寂烬海沟？如果是在有凌途力量的那里倒是有可能，不过目前也只是推测，他还无法离开这里，也就只能暂时滞后了，他相信以陆忆他们的实力，就算打不过也能跑。
再就是王城消失的事情，是因为结界自带的自我防御......相位转化，还是异界生成，为了躲避外界的污染吗......总觉得有什么异常。
翌日
吃完早饭，凌炘今天出房门前就换好了衣服，与第一天见面时的那身劲装相似，不过设计要更正式一些，他站起身说道：“跟我来。”
走在街上，叶惊语问道：“有不少人都直接住在下层区吗？这个时间和我们顺路的人似乎不太多。”
“嗯，特殊时期任务繁忙，那里也有不少用于居住的房屋。”
说着凌炘带着叶惊语到了一个不太起眼的房屋，零星的人坐在大厅中等待着，见到凌炘他们都纷纷看去，叶惊语扫过人们的神情，看来凌炘在百姓心中的确很受爱戴。
凌炘带着叶惊语走到一个房间中，地板上画着特殊的纹路，他蹲下身在地上轻点了几下，银白色的光顺着纹路亮起，叶惊语这才感知到微不可闻的玛那气息。
“这是......”
“这是联系上层区以及结界的术式，毕竟下层区是重要的资源储备，一切都要小心一些。”
叶惊语点点头，加上这座建筑的阻隔，难怪他之前没有感知到，“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告诉我没关系吗？”
凌炘看向他：“你会随便告诉别人吗？”
叶惊语摇摇头，凌炘笑了笑：“那就是了。”
从盈满玛那的术式为中心，周边的事物开始崩解，叶惊语脚下一空，像是落入海中一样的失重感与脚下传来的浮力与挤压感传来，眨眼间周边的一切都化作了幽深的海水，脚下是空洞的黑暗。
“不用怕，这是正常的。”凌炘安抚道。
叶惊语倒不觉得害怕，只是这样的术式以前没见过，似乎是以海水为媒介制造出的通道，以此实现隐秘的转移，能实现这一点也多亏操纵海水的权能吧。
“下城区并非处于物理层面上的下方，而是有空间阻隔的异界。”
叶惊语看向凌炘，对方没有进一步解释，想来再多就要触及核心机密了。
不过片刻光线重新恢复，与先前房间一致的布置由下至上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果然是像「门」一样的布置，只是叶惊语有些不可思议，这毕竟是他人布置的空间类术式，抵达目的地后竟然没有特殊的眩晕感。
“到了。”
两人走出房门，大厅里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负责这个建筑的相关人员驻守，“你应该不太喜欢很大的阵仗，我就没有让他人过多准备和陪同。”凌炘冲他眨了眨眼睛：“今天就把我当作导游吧。”
“拜托你了。”叶惊语同样回以笑容。
两人离开了建筑，叶惊语看向四周神色微变，这里和上层区差距可不是一般的大，最明显的就是光线，这里的穹顶并不像上层区那样明亮与美丽，透出勃勃生机，这里的穹顶只有一片深邃的黑暗，像是庞然巨物的血盆大口死死盯着这里，光线只有路灯与半圆的结界散发出的微弱光线，空气中总带着些昏暗与朦胧。
与带有生产、繁衍、制造这样性质的区域不符，肃穆、压抑、还沾染着些带着血腥的沉闷。
“欢迎来到下城区。”凌炘对此习以为常地说道。
街道上空无一人，只能听见来自建筑的，仪器、术式运转的声响，“这里看上去很忙碌”一点别的声响都没有。
“吃饭的时间还是有的，真正算得上非常忙碌的也只有少数人。”
“身居高位者？”
凌炘摇了摇头，缓缓吐出字来：“是罪不可赦者。”
“劳改吗。”
“算是吧，不愿悔改之人奉献体力也算是做贡献了。”
凌炘带着叶惊语走进一处地势偏低的建筑中，刚进门他就闻到了一股鱼腥味，“这里是养殖使用鱼类的地方，这几天吃饭的食材就有部分源于这里。”
两人穿过层层楼梯，这里的养殖场位于地下，每一层面积十分广阔，负责每一块鱼塘的工人们都面无表情安静地做着工作，温度调节，湿度调节，生物状态记录等等，只有肥美的鱼游过溅起水花的声音。
再往下是屠宰区域，手持大刀的壮汉们手持大刀，机械般的手起刀落，劈开鱼头，去处鱼鳞，放血，解体，依旧无人说话。
“他们怎么都不说话？规定？”
凌炘目光冰冷地看着那些人：“这里为了确保正常循环将术式投入了生产中，上面的人要专心维持术式运转，没功夫说话，至于下方的屠夫们，这是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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