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自己钱还清了吗就想替别人擦屁股？”阿权咆哮着挥起拳头，一脸凶神恶煞，“过两天罗婕就要回来了，你要是还拿不出钱，就等着被五马分尸丢进垃圾场吧！”
女孩闭上眼忍受完他的大吼大叫，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用精美卡套装起来的芯片。
卡套上一行烫金小字“SHU since 2123”几乎能闪瞎人的眼。
阿权惊掉下巴：“你的？”
“废话。”
“哪来的？”
“你管不着，你只要知道，我卖掉这张芯片后不仅能还清欠罗婕的所有债务，还能支付你一整年的薪资！”女孩在一帮人震惊又羡慕的眼光中把芯片收了起来。
一直躺地上的那摊软肉终于翻了个身，冲女孩凄凄惨惨地喊：“姐姐救我！”
一声“姐姐”让女孩很受用。
她转头问阿权：“他欠你多少钱？”
阿权哼了声：“一万新币。”
“一万？”女孩吓一跳，扭头就走。
要是一百新币，哪怕一千新币，她咬咬牙就帮忙付了，但是一万……想想就肉疼。
“求求，先帮我垫付一下……”
女孩低下头，发现那人死死抱住了自己的大腿，喘着微弱的气息断断续续地说：“我可以给你利息……”
女孩歪头看他，心想你有利息给我，怎么没钱还债？真当我傻？
但是瞧着他那鼻青脸肿要死不活的可怜样子，某种已经在心底压抑多年的情绪涌了上来。
罢了，不就一万块么，给就给了，大不了啃一个月的面包……
阿权不算个大众意义的好人，却也遵循着道上的规矩，拿了钱就把人放了。
女孩陪着那人去洗手间，对方在水池边哗啦啦清洗，她就靠在墙上静静打量他。
白色衬衫，银灰色的风衣，还算干净的黑皮靴，这一身良家子弟式的打扮在莫莎星并不常见，在杜克酒吧更称得上“奇葩”，加上此人穿得如此光鲜亮丽还欠钱不还，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你叫什么？”女孩问。
“周然。”那人回过头，朝她微微一笑。
清洗过后的脸竟然还挺秀气，很符合他这一身的纯良气质。
女孩问：“你是哪里人？为什么会来莫莎星？”
周然惊讶：“你怎么知道我不是莫莎星的人？”
女孩指了指刚从厕所门口走过去的一群花哨青年：“显而易见。”
“哈哈哈，但你跟他们也不一样啊，你看起来就像个乖乖好学生。”
女孩摘下帽子，露出一头异常扎眼的蓝色头发，其中还有一束粉红色的挑染。
周然愣了下，调皮地眨了眨眼：“不好意思。”
他这一番打岔，将女孩原本对他的好奇心也磨尽了，她现在只关心她的钱。
“一万块加利息什么时候给我？”
周然立刻眼观鼻鼻观心：“等我找到了我姐，我就把钱还你。”
“你姐？”
“我姐为了躲避我老爹给她安排的婚姻，逃到这里来了，等我找到她，我就有钱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神左躲右闪，女孩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谎。
她懒得戳穿，便顺着他的话往下问：“我到时候要怎么联系你？再说了，你要是一直找不到你姐，我的一万块岂不打水漂了？”
“我可以立字据！”
女孩确定这货在把她当傻子。
“不行，你得放个东西在我这做抵押。”
女孩左看右看，最后毫不客气地指着周然脖子上的项链：“就那个吧。”
周然惊慌地捂住脖子：“这是我家的传家宝。”
女孩嘻嘻笑：“那就对了。”
周然纠结了一会儿，还是迫于女孩的“淫威”把项链摘了下来。
“等我有钱了，要怎么联系你？”这回轮到周然问了。
“你来杜克酒吧，我每个周六日晚上都会来这里。”
“你是学生吗？你不用去学校上课？”
“如果你是说那种老师旷课时间比学生还长，错别字念得比学生还多的学校，那确实不用去。”
“……”
女孩不再和周然废话，把项链戴在脖子上，转身走出洗手间。
周然追了上来。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亚绫。”
周然倒抽一口气，露出震惊的表情：“你跟……”
“是重名。”亚绫一口咬定，“光莫莎星上和亚绫上将重名的就有一百一十一个。”
“好吧。”周然说，似乎有点失望，“你姓什么？”
亚绫一愣，在莫莎星摸爬打滚也有好多年了，还从来没人问过她姓什么。
在这里，名字只是个代号，你叫亚绫也好，叫狗蛋也好，无人在意，所以从来没有人认真记过她的名字，更别提多嘴问她姓什么了。
但在除莫莎星以外的那些联盟乖宝宝星系上，氏族的概念却依然根植于大多数人心中，尤其像凯因星、多莱星这样的老古董星球，更是把姓看得比命重要。
看来这个叫周然的，也是其中之一……
“你家在凯因星？”亚绫问。
“你怎么知道？”周然一脸惊讶。
果然……
凯因星，姓周的，亚绫立刻就能想到一个人，此人在凯因星，乃至在整个联盟都甚有威望，但想起来却让人头疼……
亚绫决定不想了。
尽管她能肯定自己只要顺着往下再问几句，她就能把周然的来历背景挖个一清二楚。
“你还没告诉我你姓什么呢？”
这人也是个犟种，非追在后面问清楚不可。
亚绫只好随便编了个姓，说她姓胡，周然才作罢。
亚绫来到她最常坐的位置，点了杯冰啤，看对面卡座里两个白花花的肉/体水蛇一样缠扭在一起。
很快就有一个青年来找她搭讪。
这人鼻子上长满了雀斑，浑身还散发出一种不太好闻的劣质香水的味道，但由于实在无聊，亚绫还是礼貌地在沙发上给他让出了一点位置。
……
两人正聊得火热，雀斑男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
亚绫顺着他僵硬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异常魁伟的肌肉男赫然出现在视野里。
肌肉男起码有一米九，大喇喇往亚绫对面一坐，整个卡座都摇晃了一下。
他目光不善地看了看亚绫，又看向雀斑男：“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不是。”雀斑男连连摆手。
“不是就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T哥，你们慢慢聊。”
雀斑男屁滚尿流地跑了。
亚绫有点意外地望着这位“T哥”——她并不认识他，也从没在杜克酒吧见过他，但从雀斑男的表现来看，此人不好惹。
“认识我吗？”T哥粗声粗气地问。
亚绫大脑飞速转了几圈，决定实话实说：“不认识。”
T哥招了招手，又有两个壮汉拖着一个男人过来了。
那男人已经处于满脸鲜血、半死不活的状态，但当T哥把他的脸狠狠按在玻璃桌上的时候，亚绫还是认出来了——刚才在酒吧外面遇见的那个小偷。
T哥：“你不认识我，总该认识他吧？”
“萍水相逢。”
“你帮我妹妹把钱包找了回来，我想替她谢谢你。”
“举手之劳，不用客气。”
T哥摇摇头：“那怎么行？说吧，你想要什么谢礼。”
亚绫：“真的不用。”
T哥放开那小偷，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立刻被左右两个人死死扣住。
T哥点燃一根香烟，抽了一口，然后把带着火星子的烟头摁在那小偷脸上。
小偷疼得呜哇乱叫，听得亚绫也一阵肉疼。
“我瞧着这戒指不错，送你了。”T哥摸了摸小偷食指上那颗发亮的钻戒，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匕首。
“哥，哥求你了……别……”
意识到对方要做什么，小偷发出惊恐的求饶声，但T哥全然不为所动。
接下来就是一声凄惨无比刺破耳膜的凄厉尖叫。
T哥把血淋淋的还带着戒指的食指往桌子上一扔，对亚绫龇牙笑：“喜欢吗？”
虽然在莫莎星，所谓的道德和法律屁都不是，但杜克酒吧是罗婕的地盘，罗婕最讨厌别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耀武扬威，所以来酒吧的客人都会装得很乖，像T哥这样嚣张的外人，亚绫还是头一次见……
被剁了食指的小偷已经昏死过去，T哥丢垃圾似的将他丢到地上，又示意手下把人拖走。
“对付这种偷鸡摸狗的小人，就该用这种土办法。”T哥将沾了血沫的手在黑色背心上擦了擦，“你说对不对，小丫头？”
亚绫咽了口唾沫，手指微微蜷缩。
“对不对？”T哥大吼着又问了一遍。
亚绫点点头。
“好，有觉悟。”T哥把匕首往亚绫面前一插，“哪根手指，你自己选。”
亚绫猝然看向他喷射出怒火的眼睛。
“把我妹妹的芯片交出来，再留下一根手指，这事就算完了。”
两人对视了三秒钟，亚绫拔腿就跑，但T哥更快，抓住她的胳膊强行把人拖了回来，按着她的脑袋“砰”地就往桌子上砸去。
亚绫只觉得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巨大的疼痛让她眼泪都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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