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谢邀,有惊无喜,不开心。
被一掌湮灭的桌椅黑板擦仿佛尽在眼前,独眼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转身。
可惜还是晚了。
“快——”跑!!!
刚发出半个音节,他被遽然爆发的灵压按进地砖,转瞬变成一件行为艺术品。
几息之间,尸横载道。
过程轻松写意,但最后的场面着实不怎么好看。
尔长荆和尔南风紧贴墙根站着,不愧是一家人,双双露出同款表情。
张嘴瞪眼,目光呆滞,一脸愕然。
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们还没出手,敌人就被解决了?
“小心灌一嘴沙子。”
尔雅头也没回的提醒,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绕过一地变形的碎尸块,悠哉游哉地走到独眼跟前。
她蹲下身,唇角噙笑,语气一如既往的疏淡闲散:“请教一件事,你们是怎么跑出来的?”
被打到八成死的独眼:“……”
你踏马这是“请教”的态度?
但他不敢抱怨,毕竟自己的半个脑袋还嵌在地缝里呢。
独眼牙齿几乎全碎,浑身剧痛,即将失去意识。尔雅十分无情地渡过来一丝灵气,吊住他的命,也延长了死亡降临前的痛苦。
然后又问一遍:“快说呀,怎么跑出来的?”
“罪人谷仙校有一面幻水镜,能够虚拟出城市实景,我们每周……咳咳……每周有一次实操演练的机会,就是进入镜子……咳咳咳……”
独眼吐出嘴里的血沫和破碎内脏,尔雅又加输一些灵气,这才稳住对方的血条。
他有气无力地继续说:“进入镜子,在同比例还原的祈安城中完成任务,比如采买送信、找工作之类的,从而提前适应离开罪人谷仙校后的生活……”
尔雅挑了挑眉:“那镜子被换过了?”
“对……昨夜我忽然收到传音,有个人告诉我,那面幻镜被替换成空间镜,进去后,我面对的将不再是虚假的城市,而是真正的祈安城。”
看来新镜子应该是被炼入类似“缩地成寸”的阵法,将镜子和祈安城之间的距离无限折叠。
尔雅若有所思地瞥了眼天空中的裂缝:“然后呢?”
独眼急促地喘了几口气,继续道:“那人让我们在祈安城大开杀戒,总之尽可能让城内越乱越好。”
“你就这么听话?”
独眼:“他承诺会让我获得自由……”
尔雅嗓音陡然一沉,带着森然凉意逼问:“那人是谁?”
独眼是真的快要不行了,声如蚊蚋,断断续续道:“不知道……没听过……那个声音……”
尔雅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片刻,随后垂下眼眸,抬起手:“行,给你个痛快。”
血光一闪,灵光如刀刃般切断独眼的脖子。
最后落于他眼底的场景,是一角宽大袖袍,恍惚间好似炽焰,将他的生命彻底燃烧殆尽。
尔南风面带犹疑,讷讷问道:“这能直接杀掉吗?我们不会被请去喝茶吧?”
他可不想再走一次保释程序,太麻烦了!
尔长荆大大咧咧地摆手:“没事,五洲哪条律法说的来着?在城内遭遇攻击可以正当防卫。”
尔南风瞪着满地无头尸,瞬间陷入沉默。
是啊,人家律法也说了是正、当、防、卫,请问你们知道这四个字怎么写吗?
尔雅听不到他的吐槽,她站起身,拂了拂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回头望向尔家叔侄:“清理祈安城,去吗?”
“清理”这词用的,真是又谦逊又倨傲。
尔长荆定定地看着尔雅,忽觉心中豪气顿生。
“好!我辈修士就应该这样洒脱无惧。”
他笑容飒爽,伸手要拍尔雅的肩:“虽然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我尔长荆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千万别。”尔雅侧身避让,目光慈祥的像个老人家,温柔拒绝道:“我怕你之后羞愤自杀。”
毕竟你得叫我祖奶奶。
尔长荆:???
三人就这样组成一支菜刀队,快速收割着作奸犯科的罪人谷遗民。
不过收割人头的主要力量还得靠尔长荆。
尔雅一般情况懒得动手,属于自己的活儿都是能推则推。至于尔南风,他修为太低,不等拔剑对手就凉了,还是划水蹭经验吧。
“小叔,你能不能别吹那树叶子了?”
尔南风忍了半天,终于不满地抱怨起来。
这声音不但难听还很吵,把他烦得不行。
“那你让我一个音修怎么攻击?”
尔长荆在自家侄子后脑勺上糊了一巴掌:“听不惯树叶,我就换萧吹吧。”
说着,就要摘下腰带上挂着的那管洞箫。
“别!我错了还不行吗?!”
尔南风蹭地一下子退离三米远,表情看上去十分抗拒:“你还是用树叶吧!”
尔雅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就听尔南风偷偷跟她吐槽:“我小叔是个五音不全的垃圾音修,能把萧吹得跟唢呐一样。”
刚说完,少年的后脑勺又被无情铁掌糊了。
能把萧吹成唢呐,这是什么神奇技能?
尔雅有点好奇了:“你吹吧,我想听。”
“确定要听?”
尔长荆难得遇到主动要求他吹曲儿的好人,不顾侄子的劝阻,开开心心摘下洞萧放于唇边。
他深吸一口气,拧起眉头,目光沉凝。
这就叫音修的“气场”,未成曲调先有情,首先就要摆出一副悲痛的神色。
尔南风默默掏出耳塞,动作习惯的让人心疼。
洞箫发出哀婉前调:“呜——”
尔雅心说这不是挺正……
豁然音调一转,铿锵有力,好似天边一声炸雷,裂石当空而落!
转瞬间箫声又变得艰涩凝绝,原来是那块裂石掉下来,砸碎了一地铜锣!
……常?!!
尔雅:嗐,夸早了。
她真后悔,真的。
果然人就不应该有好奇之心。
裂石继续骨碌碌滚动,一路闪电带火花,撞歪车站牌,砸破垃圾桶,碾平绿化带,还震碎了沿路商家的玻璃橱窗。
尔雅立刻封闭自己的耳识,但魔音始终在她脑海中回荡不休。
她只好叫停独自陶醉在音乐海洋中的尔长荆,并提出十分恳切的建议:“道友,下次哪家办丧事,你就带着箫去,保准不送礼金也能免费吃席。”
之后再遇到猎杀时刻,尔雅每次都能抢在尔长荆之前收割人头。
只要能不让对方吹曲儿,她愿意勤快点。
在新收割的人头中,尔雅又看到几张熟面孔,比如室友犄角和尾巴。
其实她还看到了押梧,这小树精也不知道怎么长的,站直了都比她高,胆子却比针尖还小,抱头缩在垃圾桶里瑟瑟发抖。
因为存在感太低,又能伪装成植物避过神识,尔长荆和尔南风都没发现垃圾桶里有棵树苗。尔雅倒是发现了,不过看在他没去主动攻击别人的份上,就没管他。
忽然间,在祈安城正中心的位置,一声刺耳嗡鸣响彻整座城市。
巨型法阵骤热升起,玄妙的符文在灵光中浮动,最后化为金光罩,倒扣住祈安城。
尔长荆抬头看过去,不由皱起眉:“那边是政厅大楼。”
下一秒,似乎有人了用了扩音术法:“诸位,能听见吗?”
那嗓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破风箱般的嘶哑粗粝:
“敬告祈安城民,你们的政府已被攻破,现共有三十三名活着的工作人员在我们手中。”
“抱歉,刚才不小心失手杀了十多个。”
那声音毫无抱歉的意思:“不过这也不能怪我们,谷外修士的战斗能力,相比我们谷内差之远矣。”
他嗤笑一声,继续说道:“我们是之前已经通过考试、并且重返社会的罪人谷遗民,我们要为所有同胞遭遇的不公正待遇、以及在祈安城中受到的歧视讨个说法。”
他不知在调整什么,很快,尖细的鸣笛声刺破云霄。
“听到这警报声了吗?仙警局给我们戴了监视手|铐,因为这枚摘不下来的‘手镯’,自我们落居祈安城,没有一天不被欺压。”
尔雅闻言,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的手腕,上面空荡荡。
她并没有被要求带上“手镯”。
由此可见,当实力强横到一定程度时,世间的条条框框是拴不住这个人的。
她的注意力重新回到政厅中心的“演讲”上。
那人状似疯癫,慷慨激昂:“我们面对的是明目张胆的恶意,鄙夷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包围着我们。”
“我们没有收入来源,即使找到所谓的工作,也会被故意拖欠工钱。”
“在被谩骂围攻时我们不能反抗,否则监视手铐将自动发出警报,我们的拘禁时间就会无限延长。”
他突然拔高声音,厉喝道:“只是因为出身,我们就要承受这种折辱?罪人谷资源贫瘠,为了生存我们曾经习惯了抢夺的生活,但是出来后,我们没有做过一件错事!”
“凭什么这样对我们!凭什么?!”
“我就待在罪人谷里不出来,连这都不行吗?!”
“是你们在逼我!你们能有今天,都是你们自己造下的孽果!”
大抵是情绪都被发泄出来了,再开口时,他语气平缓不少:“我们要面见仙联会首席,只等一刻钟,晚来一分钟就杀一名人质。”
“受到不公平待遇就要袭城杀人吗?”尔南风睁大眼睛,不赞同道:“这就是策划袭城的那个遗民?果然野性难驯。”
没想到尔雅和尔长荆同时开口:“不一定。”
尔长荆一愣,伸手示意:“你先说。”
尔雅笑了笑,淡声道:“这人是不是真的遗民,还不能下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如此高调行事,并非为了讨说法,而是要把遗民这个群体推向风口浪尖。”
之前在仙警局门口看到静坐抗议的人群时,她就明白了一些事。
对于祈安城、甚至是整个五洲而言,都不怎么乐见罪人谷遗民被放出来。这些没经过现代社会驯化、骨子里早已接受丛林法则的潜在犯罪分子,最好能关押一辈子。
袭城,是为了让大众更加厌恶这个群体。
而这些罪人谷遗民,只是做了背后策划之人的筏子罢了。
至于这背后之人的目的……
尔雅望向政厅方向。
果然,就听到那人继续说:“如果所有人质杀光,仙联会首席还不出现,我们就启动绝杀阵。”
绝杀阵?
尔雅若有所思,看来这东西才是重头戏。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地下藏着什么吧?我现在就来为你们解惑,你们信任的仙联会,到底做过什么。”
那人的声音在全城范围传播,每个角落都没放过。
“为了应对罪人谷大阵可能松动的情况,很早之前仙联会就做了准备。倘若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拦遗民的入侵,仙联会将会开启祈安城地下隐藏的绝杀阵。”
“届时整个峡谷及周边地带的生灵,当然也包括祈安城所有城民,都将成为我们的殉葬品。”
他发出尖锐且短促的厉笑:“哈哈,这可是那位一念元君创造的阵法。杀阵一开,大乘期下,绝无活口!”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尔雅:???
等等,她正吃着瓜呢,怎么吃一半又吃到自己身上了?
她,一念元君,压根没创造过什么绝杀阵。
这十万年后的修士怎么又往她脑袋上扣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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