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为何哭了？”黎云在山石堆叠的小缝里找到了躲在里面暗自抹泪的师妹。
十六七岁的林枫，面庞青涩，看到他就止不住往外冒的眼泪，抽噎着问：“黎云师兄，我真的不行，师傅教的功法，我就是练不会！”
“哪里不会呢？”黎云耐心地问，“你出来，师兄来教你，如何？”
林枫抹掉眼泪，看着他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
“觉得自己是不是很丢人，竟在师兄面前哭了鼻子。”林枫吸吸鼻子，红着眼眶问。
黎云忽地绽开笑容，说是一笑倾城也不为过。
“师兄……笑我吗？”她呆呆地看着，心想师兄长得真好看。
“你叫我师兄，那在我和师尊面前，你就是个小孩子。小孩子哭了，自然要哄的。”
“才不是！”林枫忽地从洞里钻出来，大声道：“我不是小孩了，我有一天会比师兄和师傅都厉害的！”
说完她臊红了脸，“我、我去修炼了！”
“等等！”
“师兄？”
比她还高半个头的黎云伸手，替她理了理褶皱的衣角，随后温和地笑了：“去吧。”
林枫彻底涨红了脸，一步三回头地跑了。
还捂着胸口嘟囔：“黎云师兄，真的好漂亮啊。明明听说黎云师兄不爱对人笑的。”
她乐得歪了歪脑袋，“等我变强了，如果我再强一点就好了……师兄会不会还对我笑呢？”
……
后来匆匆几十年，林枫长大了，师门里风景依旧，她也再不是十六七的稚年。
她盘腿坐在蒲团上，手指轻捻，就有流光闪逝。
“林枫师姐！林枫师姐！”旁系的小师妹喊道，“大事不好了，不好了！”
“怎么了？”林枫起身，迎上师妹。
师妹满脸焦急，眼神中带着悲怆，林枫心下一颤：“怎么了？”
“林枫师姐……黎云师兄他、他……死了！”
轰——
就像五雷轰顶那样，一瞬间林枫脸色惨白：“你胡说什么？！师兄明明跟着师叔下山去办事了！”
他还说过，若是见到了什么稀奇的小玩意儿，要给她带回来瞧瞧。
师兄如今没有她高了，但笑容还是那样好看的，待她那么好的，怎么会……
林枫一把抓住师妹的肩膀，“命牌呢，我师兄的命牌呢？”
“已经碎了……”
“我不信！！”她猛地拔高声调，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林枫赶到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恰在门口撞见同样赶来的师尊，她声音止不住地哭腔：“师傅，她们说师兄没了。”
师尊此刻心头也是钝痛，沉声道：“我要看命牌。”
里头有小弟子双手捧着东西走了出来。
林枫和师尊同时见她掌心碎裂的命牌，一个放声大哭，一个嘴角溢血。
“小枫，黎云不喜你哭。”师尊接过命牌。
林枫哭得声嘶力竭：“师傅，再这一次，林枫……再哭这最后一回。”
“以后我再不哭了！！”
那天，山上下了雪，纷纷扬扬，落了满峰，压断得不止春枝，还有林枫心里那向来懵懂却在最后才恍然的情意。
“卡——”导演大喊一声。
叶一莹深吸一口气，旁边有工作人员递上纸巾，“怎么样，还好吗？”
叶一莹摇了摇头，眼睛里还在流泪，揉了揉额角，她疲惫地说：“这也太虐了。真担心播出的时候会被骂。”
蒋天青乐了：“被骂也是编剧被骂，别担心。你先休息一下，”说着，她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姜芸，跟我过来！”
饰演师尊的姜芸一愣，脸色也僵了起来，“导演，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听起来没毛病，但如果这不是在这场戏NG了4遍还过不了的情况下，蒋天青也许会认认真真地和她讲戏，但4遍了，就主角的一个回忆杀，师尊甚至没多少戏份，可就这，4遍还过不了！
蒋天青：“既然你要我直说，那行，我就直说了。姜芸你退组吧，之前没让你好好试镜就直接进了组，都是我的错，但我现在明白了，你根本不适合这个角色，你现在退出，不要耽搁大家的时间。”
叶一莹哭得眼睛都肿了，妆都遮不住了。这要继续让姜芸作下去，今天都把回忆杀拍不完！
蒋天青当机立断，要姜芸退组。
姜芸神情一懵，“你说什么？！”
“我说，请你退组。”蒋天青冷着脸道：“天青剧组的口碑，我还不想毁在你手里！”
姜芸露出不可思议的怒脸：“我演得不好？他凌小七就演得好？”
她承认，她是存了一点报复叶一莹的心思，之前几场都没怎么好好演，但刚刚她是认真的在演的啊！
蒋天青一拍桌子：“小七再怎么不好，但他至少把台词全记住了！你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看过剧本！连台词都念错？你是让叶一莹即兴演出吗？我给你搭这个台子，是为了让你在这作妖？！什么玩意儿，开了2千万给剧组，我就得把你供成祖宗？我告诉你姜芸，那两千万是你进剧组的门票，不是让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的玩资！”
姜芸被她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嘴硬道：“我哪句台词念错了！”
旁边一个工作人员好心提醒：“命牌应该是林枫伸手去接的，你直接给抢了……师尊的性格冷硬且自持，黎云的死对她来说打击很大，她那个时候应该是浑身僵硬的一个状态……从头到尾就一句台词。”
事实上，那一幕是师尊站在原地不动，实际上两只眼睛里都是血丝。而林枫伏地大哭，谁也顾不上安慰谁。
林枫哭是因为突然认清了自己心意，但师兄已经亡故。
而师尊……黎云当了她两百年的徒弟，这一遭与丧子切肤无异。
姜芸不仅台词念错，连隐忍的情感也一点都没表现出来。
“这段走了4遍，你每遍给我换个台词，你还问我哪句念错了？！”蒋天青怒不可遏，“不让你退组我都对不起哭了四回的叶一莹！”
演员一旦入戏，就很难拔出来。叶一莹被这姜芸来来回回折腾了4遍，别说是她，只要是个人都看不下去。
偏偏姜芸态度还不好。
让人恨不得把她原地打死！
“蒋导演，我可是和你们剧组签了合同的，要我离开要赔违约金的！”姜芸也硬气道。
她敢保证蒋天青不敢就这么把她踢出去。
师尊的角色之前也开过试镜会，但根本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她才能轻松带资进组。
现在都开机了，蒋天青除非不想拍了，不然哪敢把她换掉！
违约金加上她带来的2千万，蒋天青能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还要请新人，天青剧组再了不起，也得在金钱的压力下低头！
“赔就赔！”蒋天青招手喊来副导演，“2千五百万，赔给她！让她现在立马给我卷铺盖滚蛋！”
姜芸冷笑着看着。
副导演尴尬地拉了拉蒋天青的胳膊：“蒋导，咱们是能赔，但是师尊的角色没有候补啊，等找到了人再叫过来那得在这里耽搁多少天？”
蒋天青脸上也多了一丝凝重。
没错，留在灵霄山每一天都是要算钱的，新演员签约要钱，等她到场还要时间，最重要的是压根没找到候选人。
但她对于演戏的要求很高，也实在忍不了这个姜芸。
“钱拿不出来吧？”姜芸不屑地嘲讽。
姜芸的助理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她都服了这个姜芸了，拍戏现场挑衅导演，不知道是不是真没脑子。就算你能留在这个剧组，你还能得到谁的好脸色？
这时旁边的小七一顿，拉着角落里耍酷的隐彤跑了出来，喊道：“蒋导，隐彤前辈可以，演师尊！”
蒋天青看了过去，瞬间惊艳。
此时的隐彤恰好一身灵霄门的白色道袍，长发顺直垂在肩膀，面无表情的样子就好像师尊从戏里走出来那样。
隐彤无奈地看向小七：“我不演。”她堂堂剑修，怎么能做一个戏子！
小七嘴巴一瘪，手揪着隐彤的袖角：“隐彤前辈……”
十分委屈又期待地看着她。
隐彤：……
小七局促地抠他的手指：“隐彤前辈……”都穿白衣裳了，只是演戏，问题不大的。
隐彤：“抬头。”
小七抬头。
“笑。”
小七绷直地嘴角努力地向上翘了翘，就很勉强！
“……我演。”
小七骤然不勉强了，连眉梢都带上了喜色：“当真？”
她伸出拇指，在他眉心处印了一下：“假的。”
小七露出几颗小白牙：“隐彤前辈最好了！”
隐彤沉默地心里叹气。
隐彤你啊，没有底线。
姜芸已经被这一幕搞懵了，“喂！不可能的！她又不是艺人凭什么跟我抢角色，她算什么东西！”她面部僵硬地回头看蒋天青，笑容不那么从容地说：“蒋导，你不会真的犯浑吧？她只是个保镖而已！”
蒋天青冷笑：“我看隐小姐就比你合适，行了，我让人把钱转给你，你走吧。”
不管最后要不要小七的保镖来演，她也受够这个‘干啥啥不行作妖第一名’的姜芸了！
“你……”
所有人都看着姜芸，脸上没有一点波澜。天青剧组名声在外，也不是没有被劝退的，但是闹得这么难看的，这个姜芸还是头一回。
姜芸助理也觉得难堪，小声说：“姜姐，我们先去休息吧？”
姜芸深吸一口气，“走！这个破剧组，老娘还不稀罕了！”她一脚踹翻打光架子，带着助理走了。
蒋天青冷哼一声。
大家都觉得这姜芸真没脑子。
在娱乐圈得罪一个大导演意味着什么——影视圈你再也混不下去！
回过神，蒋天青赶紧问小七身边的隐彤：“你愿意来试镜一下师尊的角色吗？”
隐彤的气质真的太适合师尊了，先前还不怎么觉得，这摇身一变，白衣真是惊艳众人。
但蒋天青话说得谨慎，有姜芸在前，她也不敢把希望全放在隐彤身上。
隐彤没回答，身边的小七高兴地自点头：“试镜，试镜！”
蒋天青还是第一次见小七这么激动的模样，顿时调侃地笑了：“小七，我可不是在问你。得她本人同意才行。”
小七抿唇，他和前辈是道侣诶，不可以做主吗？
随后又期盼地看向隐彤：前辈……
隐彤：“……试吧。”
蒋天青点头，“这会儿也不早了，大家先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再说。”
隐彤也不反对。
正好，一会儿她得去二峰上，见见灵霄门的人。
反正我会每天更新的，不忙的时候我就多写点，忙我就没办法了，大家互相体谅，你们要是实在等不下去的，养肥我也看不见，自在随意就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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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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