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柏霖在阿姜的搀扶下坐上了轮椅,阿姜的手艺确实精巧,虽然只是普通的木材,但却比之前的更加轻巧灵活。

“怎么样哥哥?”因为他们当初说的就是兄妹,娇灯就一直在外人面前以兄妹相称。

柏霖点点头,随即他便看到娇灯转头对着阿姜笑得灿烂:“太厉害了阿姜!”

阿姜憨厚老实的脸又红了几分,确实面对这样的娇灯,哪有男儿不心动。

几人为了试轮椅,走到了后山,这是一处瀑布,不知道是不是崖底的气候与上面相差些,此刻瀑布两边的花开得鲜艳,簌簌飘落,娇灯身上都落了不少,又正是午间好时候,阳光高悬正空,落下一抹光照的粗布麻衫的少女像是山中精怪,霎时勾人。

就连柏霖的心跳都偷偷漏了一拍。

但他看到那边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心里又有些憋闷,他不禁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这是什么感觉,这就是嫉妒吗?

娇灯没有察觉柏霖的变化,阿姜很像他们家的一个家将,因此娇灯对他有几分亲近。

“今天没有猎到猎物吗?”

“猎到了两只野鸡,娘说给公子补补身子。”他说着突然一拍脑门:“诶呀瞧我给忘了,娘让我把两只鸡的毛拔了,晚上炖鸡汤。”

他说完跟娇灯告别,匆匆离开。

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娇灯回头推着柏霖在四处逛逛,现在一天比一天热,现在又是晌午,娇灯本来就是怕热的人,松开推着柏霖轮椅的手,一只手揪着自己的领口,一只手往里扇着。

这边有一个小石桌子,看起来不像是天然的,在一棵很大的树下面,能遮住阳光。

娇灯赶紧推着柏霖去了那处,坐小石凳瘫在桌上喘着粗气,像是一条晒干了的鱼。

柏霖捻过桌上叶片,声音犹如山中清泉,在这炎热的头午给娇灯带来了一丝凉意:“纱芷,你不好奇吗,他们母子怎么会生活在这里。”

娇灯被他问的一怔,他们在这待了将近五天,但她对他们一无所知,醒来见自己还活着,是这两个人救了她们,也就没有再往坏人这方面考虑,可现在想起来确实很奇怪。

这整个崖底怕是只有这一户人家,他们为什么生活在这呢。

娇灯直起身体,皱着眉颔首思索种种可能。但这毫无线索的事如何猜测,不过起码这两个人不会害他们性命就是了。

思及此索性不想了,娇灯摆摆手,又重新趴在带着凉意的石桌上:“你不是最善人心,你去想办法啊,我一个舞刀弄枪的,只会听殿下命令行事。”

柏霖笑笑,抬手摘去刚落在她肩头的树叶:“总会知道的。”

有山有水有树有花,还有鸟叫,微风徐徐带动树枝哗哗作响,不远处的瀑布也是垂流直下,面前是美丽的少女,此处像极了桃花源。

“纱芷...”他轻唤出声。

娇灯昏昏欲睡:“嗯?”

柏霖的指尖在触碰到娇灯脸上一刻顿住:“若是万世皆了,我们也寻一处这样的地方...”

他后面的声音太小,掩盖在轰隆隆的水声下,娇灯没有听真切,不过根据前半部分听清的内容,想来听不见的后半句也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废话。

她便随口一应,敷衍他一下。

柏霖却片刻失神,随后明白娇灯定是没有听清,自己痴痴笑出了声。

娇灯虽有睡意,但水声实在恼人,她哪里睡得着,为了驱散困意,她自己走去了瀑布边。

北国都是险峻的高山,却养出了一堆文人,他们国家地势平缓,温度适宜,却十分尚武。

娇灯提气一跃,落在了瀑布下面一处石头上,亲眼见到这种自然景观还是十分震撼的,她一边感叹一边在石头上跳来跳去。

两块石头相差有些远,她脚尖踏着风吹过的花瓣,鞋尖又在水上点了一下,这才落到了那块最大的中间石头上。

山水真是鬼斧神工,偏偏这块石头的位置一点水溅不到,抬头确实湍流而下的瀑布,娇灯挥手掌心聚了飘落的花瓣。

耳边传来乐声,娇灯抬手望去,柏霖仿佛在树下暂时歇脚的仙人,口中衔着一片叶子。

柏霖居然还会这个?

娇灯脚上踩着步法,手中以花为剑,刺、挑,毫不避讳将他们家的祖传剑法一招不落得展示个干净。

她在收尾是眼珠一转,手里的花瓣霎时散落开来,化身为可夺人命的利器,奔柏霖而去。

娇灯脸上露出恶劣的笑,她在看到那只狼一分为二的尸体就明白了,柏霖虽然腿废了,但是武功可没落下。

就是不知怎的,他被刺客丢下山崖竟也不反抗,要是她没有跟下来,他不就真的死了。

要是想隐藏实力的话,怎么后面又将那狼斩杀,更何况当时那种情况也不是该隐藏实力的时候。

她搞不明白柏霖这个人。

花瓣去势不减,带着破空之声,但柏霖像是看不见一般,无甚动作,还在不紧不慢吹着自己的叶子,眼神都没有给这边一个。

眼看着花瓣就到跟前,割掉了柏霖被风扬起的发丝,最后停在柏霖一寸处,恢复成原本静谧美丽的模样,落了柏霖一身。

曲声也戛然而止,他似有些无奈摊开手,任风带走他手上的叶片,拨掉衣襟上的花瓣,喊了一声:“纱芷...”

就像对待一个调皮的孩子。

娇灯飞身过来,懒得再和这个打哈哈:“你为什么当时任由那刺客给你丢下来?”

柏霖叹了口气:“纱芷真的要听吗?”

娇灯冷哼一声坐在柏霖对面:“说罢。”

“娇灯来了多日,想必听到了关于我的不少传闻,你也拼凑的差不多,事实也是**不离十,可众人不知的事,是我亲自斩掉了外组和舅舅的头颅。”

柏霖的面上没有什么波动,娇灯却是神情大变:“怎...怎会如此?”

“功高盖主,树大招风,皇帝是一心除掉我外祖家,我虽为他的亲儿子但我与外祖亲近,他怕我日后为外祖母妃报仇,也是想斩草除根的,外祖和舅舅就想了一个法子,就是由我亲手杀了他们,以向皇帝表忠心。”

娇灯嘴唇翕动两下,看着柏霖她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会有人能下狠手夺了至亲的性命,后来我就免了死罪,改为流放。”

柏霖脸上的那副温润笑意,此刻娇灯看来却有些心酸。

柏霖问道:“那天母妃动用了最后的手段,将皇上引来,因为这样意外看到的他才会相信,于是外祖和舅舅都撞死在了我的剑上,我的一招一式都是外公和舅舅教的。”

他话已至此,娇灯已然明白。

柏霖闭上眼,那一幕现在还是如此清晰,午夜梦回都在折磨着他,骗他拔剑的舅舅,猛然扑过来的外祖。

“霖儿,不要怨怼自己,你外祖和舅舅都是自愿的,不是你杀了他们,是他们选择了自杀,你今后好好活着,才能为我们报仇。”

这是母妃死前最后对他说的话,可不管怎么样,自己执剑杀了至亲之人的事实逃脱不掉,他之前一直在想等大仇得报,他就去问问外公与舅舅,为何留他这般受此折磨。

柏霖说此番话的时候,一直垂着头不敢看娇灯,他怕娇灯现在的脸上是害怕,恐惧,厌恶。

“出来时间长了,我们该回去了。”柏霖自己转过轮椅背对着娇灯,说道。

他随后也不管娇灯有没有追上,自己转着轮椅离开。

身后的脚步声好一会才追上来,身后的轮椅一重。

“那你不是更应该好好活着吗,要是我不跟着下来,你不就死在这了,怎么报仇。”

少女的音色在嘈杂的瀑布声中是如此清晰,此时有风吹过,柏霖捂住了眼睛,轻笑一声:“是啊,还好有纱芷,这般死了也是无颜面对母妃外祖一家。”

娇灯推着轮椅,她不该有这种想法,但她的确比柏霖幸运得多,起码她没有面对这种煎熬的抉择,跟着他们一起死或许是大多数人的想法,但其实活下来的那个人承受了更多,每天的心理折磨还有复仇的极大压力。

柏霖真的很厉害。

娇灯扯过被风吹起来的头发别到耳后,要是她的父兄死在了她的剑下,怕是早就崩溃了,且她也不敢死,因为自己的命是父兄换来的。

但柏霖顶着这种极大的折磨,有条不紊地计划着,甚至现在又回到了皇都,还第一个封了王,还能顺道救了她。

“柏霖,刚才阿姜说晚上李婶炖鸡汤。”

“嗯,我方才听见了。”

“唉,希望李婶今天的菜里能少放点盐。”

“呵呵。”

“你笑什么,你不也过后喝了那么多水。”

......

崖底的生活就像是做的一场梦,没有那些杂事,不用每天明争暗斗,除了吃睡,出去走走,但这样的生活,也就要到此为止了,他们都有着背负的责任,终究要回到上面去,带起面具,做另一个自己。

柏霖抬手挥了挥,远处的一道身影悄悄隐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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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云鹤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