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等等我...”文莘姣在气喘吁吁跟上前面的人。
柏华阴沉着一张脸，一个转眼就见不到人，他拨开人群在周围巡视了一圈，没有那两个人的身影，叫出暗卫也只说刚才人太多，没有注意到。
文莘姣在后面不曾看到柏华神色不好，整理了一下自己跑乱的仪容，露出一个自己练了好久的完美笑容：“殿下走的太快了，我差点跟不上。”
柏华冷着脸回头：“哈，我走的这样快，也不还是没跟上。”
脑子里全是最后看到的画面，心里的古怪感越来越强，他们之间看起来为什么很熟稔的样子，莫不是之前就认识。
想到柏霖之前可是整个京城少女的梦中情人，即使现在断了腿，还剩那张脸，说不定就是靠着这张脸迷住了娇灯。
文莘姣听到柏华这样说才发现现下只剩下他们两人。
“我们和三妹妹走散了吗？”文莘姣略微诧异，随即心头涌上一阵喜悦，这可是难得的二人单独相处的机会。
柏华穿着一身玄色衣衫，上面隐隐露出隐晦的金线纹路，加上此刻板着脸，一副贵气天成的模样，叫文莘姣偷偷羞红了脸。
她中意之人一直都是柏华，柏华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储之人，她自认除了她以外再无人可与他相配，就连母亲和父亲都是这般认为。
可没想到回来个文娇灯，打乱了她所有脚步，不知怎的就得了柏华的心，管圣上要了赐婚圣旨，而自己只能嫁给一个再无争储机会的废人，这等落差她怎能接受，可皇命难违，她们之间竟是再无可能。
这叫她如何甘心，文莘姣捏紧了手帕，试探张口：“殿下，我们不如往前走走，万一三妹妹和王爷在前面等我们呢。”
柏华虽然过了一开始的生气劲，但心情实在说不上好，就算娇灯现在已经稳稳是他的人，圣旨在这文家又不敢抗旨，可一想到要是两人真的有什么，自己岂不是头上发绿。
他沉着脸点点头应了，暗卫已经去找，他们在原地停留只会平白惹人注目。
文莘姣两步走到柏华旁边，此刻也顾不得礼数：“方才有妹妹和王爷在，臣女有些话不便于说，上次多谢殿下解围，一直想好好谢谢殿下。”
柏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子，他什么时候见过她？不过这好事安在自己头上，何必平白拒绝：“举手之劳罢了，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文莘姣脸色微红，他原来还记得。
文莘姣往日里不说话把自己摆的像个神仙，但其实身为世家女，怎么说话让人舒坦她怎会不懂，把柏华哄得脸上的表情都好了不少。
另一边娇灯站在柏霖身边，看着远方说说笑笑的二人，“啧”了一声：“我今早就看到文莘姣看到柏华的眼神不对劲，果然如此，哪个少女不怀春呐。”
柏霖喝了一口茶水，笑道：“哦？纱芷也怀春？”
他本是等着娇灯不屑反驳，可耳边迟迟没有声音，柏霖拿着茶杯的手一顿，嘴角弯着的弧度也僵住。
他听到少女，略有愁绪的道：“是啊，我也有心悦之人。”
柏霖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在手上，给瓷玉般的皮肤烫出一大片红印，但柏霖却感觉不到痛，反而有种窒息感，像是溺在水里，冰冷泥泞。
“是哪家公子？还是皇子？”他强壮作不在意问道，但细听声音发颤。
娇灯此刻却从窗口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两人眼中都情绪复杂，娇灯一字一顿，吐字清晰，像是生怕柏霖听不清：“是个皇子。”
柏霖握着茶杯的手指发青，皇子就那么几个，跟娇灯有接触的也就他和柏华，难不成真是柏华。
脸上的表情已经僵硬，柏霖此刻颇为怨恨自己为什么非要多那一句嘴，要是自己不知道她有中意之人，那么一切都会接着按照计划进行，可现在要他如何是好，是尊重她的意愿，还是满足自己那龌龊的心思，他不知。
自打决定回来后，柏霖从未陷入如此两难的境地。
时间在此刻仿佛静止，久久没人开口，柏霖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多久。
娇灯先是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不接着问了，不好奇是谁吗？”
柏霖此刻哪里还有说笑的心思，但他确实是想知道这个人是谁的，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知道，若是这人跟自己属不同派系，之后要是兵戎相见...
但他还是问了：“是谁？”
娇灯看着柏霖脸上还是毫无波动，那张温润的笑脸像是镶在他的脸上，心里的火烧了起来，自己喜欢谁他竟丝毫不关心，就算是合作伙伴，也会关心一下是不是会耽误正事吧。
娇灯笑了，少女的笑声在房间回荡：“王爷不是神通广大，王爷猜猜呢。”
柏霖声音无常：“是...柏华吗？”
柏霖不想听到娇灯的回答，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他曾经不明白情爱，听到有关这些总是嗤笑不语，现在轮到自己头上才知其中滋味，岂是一句放下便可的事。
“不是柏华，是柏霖...”
哦？居然不是柏华，是柏霖，柏霖是谁，他们什么时候接触的...
手里的茶碗掉落在地上碎成好多片，水渍很快浸染了地毯，上面绘着丹青水墨的碎片其中一片滚落在娇灯的脚边。
娇灯如愿在这张脸上看到失态的样子，一向高高在上的神祇，被她亲手拉入凡间，自此这张脸上多了烟火气。
柏霖心绪大乱，脸上像是分成了两半，一半震惊不已，一半接受消化了娇灯的话，脸上难掩欣喜之色。
人生的起起伏伏总是这般快，上一秒还在担心娇灯喜欢上别人，自己终究是单相思，可下一秒就得知这人是自己，柏霖觉得此刻定是比大仇得报还爽快半分。
柏霖脸上藏不住喜色，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拿起一边的手帕擦掉身上的茶渍：“那纱芷喜欢柏霖哪里？”
娇灯见他这么快就回过神，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可能是喜欢没心没肺，精于算计，没有一丝人情味吧。”
她并不打算像情窦初开的少女将这份没有结果的爱意藏在心底，说不定活了今天没明天，免得最后死了都在柏霖心里留不下一丝痕迹，她偏要这样光明正大的告诉他，本姑娘喜欢你，这是你的荣幸，但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我没管住我的心，让它对你生了岐念。
至于你是否也对我有意，我并不在乎。
柏霖听到这话扬起的嘴角一僵：“啊？”
娇灯径直走到他的身后，推动他的轮椅：“难得来灯会，我可不想一直在茶楼里偷窥我嫡姐和我未婚夫卿卿我我，我门也出去转一圈，避开他们就行了。”
她就是自己贪玩，不过柏霖现在心情好，得知娇灯心意后，胸口压着的石头陡然不见，现在整个人感到身心舒畅，要不是腿站不起来，他定会像个矛头小子一样出去跑上两圈。
他们跟在那两人的身后，这样就不会不小心撞到。
两国的灯会倒是没有什么区别，娇灯在道边买了两个面具，给自己和柏霖扣上，其实带上也没什么作用，整条街怕是坐轮椅的只有柏霖一个。
她恶趣味给柏霖挑了一个小兔子，给它扣在柏霖的脸上，遮住了那张神仙脸，娇灯绕道他脑后打了个蝴蝶结。
站在他身后拨弄两下立起来的兔耳朵，给自己带上狮子的面具。
她推着柏霖路过一摊摊位就要停下来看两眼，街上卖的小吃还是不同，娇灯路过一个买一个，一样吃一口就丢在柏霖怀里。
“反正你坐车，拿点东西又不沉。”她这样说着，把手里的油纸递给柏霖，丝毫不顾他一身月白。
柏霖也是乐在其中，愿意给娇灯拿着这些小吃。
走过半条街的时候，柏霖身上已经堆了一座小山，衣袖也蹭上了油渍，轮椅边上还有着食物残渣，最后两人买了四盏花灯，另外两个是怕在河边放灯时跟那两人遇上不好说，才随手买的。
果然在河边遇上了两人，不过他们更早到，在河边已经开始放灯，站在前排，郎才女貌，娇灯在后面偷偷跟柏霖道：“这是什么事啊，我嫡姐跟我未婚夫，这话本子里都不敢这么写吧。”
柏霖的声音在人群里十分清晰，娇灯听到他难得调侃：“那我们呢，姐夫和妹妹算什么？”
娇灯脸难得一红，此刻却是有了十足的少女娇羞之态：“你别乱说啊，我们可是清清白白的。”
柏霖的笑声在她耳边烫的她耳朵发红。
两人在比较靠后的位置，要等前面的人群散去才能到河边放花灯，来看花灯的都是小情侣，周围都是一对一对的，气氛十分诡异。
在这样的环境下，娇灯也生出了几分少女情怀，视线触及柏霖衣角，月白色的暗纹衣袍上面一块明显的油污，心里微动，或许柏霖也对她有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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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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