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褪去，天空渐渐泛起鱼肚白，再然后，迎来太阳金色的光辉。
“时染，早啊～”艾瑞克笑容灿烂，神清气爽，在玄关处找准凳子准备坐下换鞋，突然，“嗷——”
他一屁股磕在储物柜上。
“谢冷冷，你故意的是不是？”
只见谢明甫随意的将换鞋凳挪到一边，黑球自觉跳上去摆出农民揣手的安详姿势。
谢明甫倒打一耙，满脸不可思议，指责道：“黑球每天早上都要坐这儿，昨晚你已经打扰到它了，难道今天还要夺走它坐凳凳的权利吗？”
“我睡客房，黑球在客厅，互不打扰好吧！”
后一句艾瑞克只敢小声嘀咕：“分明是你蓄意报复！”
谢明甫无视艾瑞克的抱怨，扭头冲时染打招呼，他笑得如沐春风，“早！”
“早啊，邻居。”时染回之神秘一笑。
她突然来了灵感，知道该送谢明甫什么礼物最好了。
谢明甫此刻的模样，特别像对着认可的朋友假装凶恶沉默，却对自家人卖萌装傻的小柴犬。
其实实际上是个特心软的人，要不然昨夜也不会同意艾瑞克留宿。那种大暴雨天，不安全，谢明甫怕是也想到了这层。
她决定送他一只柴犬机械狗的模型，刚好可以和机械猫凑成一对儿，猫狗不缺。
“今天的早餐我已经预订好了，直接在楼下摊主那里拿就好，艾瑞克知道位置。”谢明甫温柔解释。
“时染，我告诉你，那家摊主卖的蟹黄包味道一绝，而且只有周日才必出摊，今天也是巧了。”
时染不敢告诉艾瑞克她已经连续吃了好多天的蟹黄包，怕艾瑞克嫉妒！
艾瑞克继续说：“正好，我们俩一起出去，还可以顺路捎你一程。”
谢明甫点头，“是的，我已经给了他好处，时染你安心坐他的车，当司机就行。”
时染越发觉得自己想法没错，不得不说，谢明甫有时候，是真的狗！
艾瑞克听不出好赖话，“没错，你把我当成司机就好！”
搬过来这些天，头一次，谢明甫目送时染和别人一同下楼。
时染站在电梯内，电梯门缓缓闭合，对面的人越来越小，直到成一条缝，然后完全看不见。她莫名觉得谢明甫太过形单影只，好在还有黑球陪他。
解决早餐后，时染再次坐上艾瑞克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雨过天晴，艾瑞克将顶棚敞开，感受风的速度。
敞篷跑车停在公司门口，吸引一大批人频频回头。
艾瑞克带着墨镜，时染没有任何遮挡。
艾瑞克高高举起手臂朝时染的背影大喊：“工作愉快，拜拜！”
时染转头，同样挥了挥手。
这一幕，在不远处隐蔽的转角，悄然定格在摄像机中。
李海本是一位娱乐记者，三天前突然有人找他做一个交易，报酬不菲，而他需要做的，只是每天跟踪一档职场综艺的实习生，时染。
作为娱记，车里的男人他一眼认出，时尚教父艾瑞克。
他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时染坐在艾瑞克副驾驶上、下车、紧接着两人深情不舍告别，甚至有几张特别有情侣间的氛围感。
时染走进公司后，李海也拍不到其他物料，赶紧将这些照片传给甲方。
凭他浸染娱乐圈多年的嗅觉，突然出圈的时染和艾瑞克私下必定有见不得光的关系。
如果甲方同意他独家爆料，说不定他能一战成名。
*
时染打卡后开始工作。
机械猫的材料她已经在空间里做过试验，几种不同颜色的金属通过特制的冶炼方式可以获得。
方式很简单，掌握后可以做到大批量生产。
目前只需要筛选合适的厂家。
控制和程序问题就更好说了，对别人来说这种新型控制结构可能晦涩难懂，但对来自更高文明的时染来说，和过家家没区别。
如果不是懒病犯了，成品早就做出来一个。
张敏来到三位实习生的办公桌前，拍了拍手，示意大家集中注意听她讲话。
“我再重复一遍这周的任务安排，首先，你们三个的设计中，只会选出公司认为最具有潜力的设计，然后小批量做成商品给顾客测试。其次，被选中的设计者将会担任实习小组的组长。
所以，这周必须做出一个展示品，评委会进行打分，希望大家严肃对待。”
张敏说完立即离开，办公室里大家各自忙着手中的工作，三个实习生像被发配边疆的孤儿，无人问津。
时珠幸灾乐祸，“我的设计早就做出成品了，你们单单理论都难，估计成品更不容易做出来，到时候可别因为这个输给我啊！”
时染还没说话，沈煜倒是先呛了时珠一句，“剽窃者，没有资格和我比。”
沈煜说完，瞟了眼时染，又补充道：“和我们比！”
“哼！你先把证据摆出来再说我剽窃，没有就闭嘴。真是说话不犯法，张嘴就来，现在的人简直无语死了。”
时珠说完就走了，沈煜留在原地气得发抖，一脸不可置信，世风日下，贼喊捉贼还这么嚣张！
时染一旁观戏，调侃三观正在重组的沈煜，“一看你从小到大就是三好学生那种，身边人估计都很有素质。”
沈煜无法反驳，他确实一直以来接受的是高素质教育环境，父母将他保护得太好，导致他变成了完完全全的理想主义者。
从前单纯想要出国学习机械技术是这样，如今期望一个剽窃贼主动承认抄袭也是这样。
时珠的设计他见过一模一样的，另外一个设计者绝对是原创。
这次被强制送到公司实习，沈煜突然觉得，说不定是好事。
为转移沈煜注意力，时染问道，“你的设计进展如何？”
沈煜的设计想要做出实体模型，难度非常之大。
时染了解过，一台简单的传统机械加工设备，一个十来人的团队都需要花费大半年时间设计测试，何况沈煜只有一个人，而且是原创设计，完全没有参考物。
提起设计，沈煜果然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我遇到了瓶颈问题，我做了一个模拟动画，但是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加工出来的垂直度总是不符合要求。”
时染沉吟片刻，“如果你不介意，我帮你看看。”
“太好了，求之不得。”沈煜当即抱来电脑，将座位让给时染，他重新搬来椅子，坐在时染旁边，像个小学生一样眼神散发出对知识的渴望。
时染此刻在他眼中就是比山还高、比海还宽的威严老师形象。
时染挪动鼠标先演示了一遍动画，然后点开参数设置，按照常理，动画是模拟最理想的加工环境，加工参数影响不大。
唯一能影响这种精度变化的就是设备本身结构不合格。
她道：“你的设备结构可能有问题！”
“结构吗？但是我都是按照最合适的位置放置刀具加工的，而且动画绝对位置正确。”
“动画位置只是符合你的位置要求，不会出现偏差。但你以为正确的位置，实则不正确。比如，这里。”
时染用手指了指电脑屏幕上的某个小细节。
“在你的设计中，设备的中心点和工件的中心点是对齐的，动画也确实按照你的设计，完全对齐，但是你忽略了加工过程中的受里不均匀，设备的中心不会是和工件中心对齐。”
沈煜不解：“那应该如何？”
时染耐心引导：“你的加工程序也是正确，想一想你设计程序时考虑了哪些影响因素？”
沈煜眉头皱得仿佛和电脑有深仇大恨，他重新复盘当初设计程序时的结构，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好像什么也没想起，脑袋里一片空空。
突然，那个词就在嘴边，脑子已经知道了，但就是没法说出口。
“我知道了，就是那个……那个东西！”沈煜激动得站起来咆哮，“那个东西叫什么来着？特别简单的一个名词，很常见。”
时染拍了拍小伙子的肩，“淡定！”
沈煜深呼吸，聚精会神，终于在某个瞬间脱口而出，“切削力。”
“不同定位点，工件受的切削力不一样，如果中心对齐，切削力不一样，影响加工尺寸，加工出来就不是一条直线，和平面就会产生角度偏差，自然也就不垂直了。”
时染帅气一个响指，“答对！”
“你重新计算一下定位点的位置，然后再模拟一遍试试。”
沈煜迫不及待开始计算起来，一秒进到入定模式，周遭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虚无，充斥着一个又一个符号和公式。
时染静悄悄离开，打算找一个地方，继续带薪摸鱼。
路过一位脸熟同事的工位，同事带着帽子遮住小部分脸，走进一看才认出是五位大神中的一个。
大神正在……看剧！
见时染靠近，大神懵懵懂懂，眼神带着清澈，将平板往前一推，“你要一起吗？”
时染：……也不是不行！
平板里的人物穿着华丽的古装，打斗场面精彩绝伦，各种听起来就很牛批的功法名字，时染很感兴趣。
于是两人在上班时间，快乐看剧！
沈煜如痴如醉计算着，完全忽略了他背后的部长办公室，两双眼睛透过玻璃隔断墙，直勾勾盯着他。
一双眼睛的主人是张敏，另一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位头发花白，却精神矍铄的老人。
张敏：“陈教授，我们的实习生还可以吧！”
被称为教授的老人笑眯了眼，“后生可畏啊！将来都是建设国家的大好青年。”
“哎？不是有三个，还有一位呢？”老教授疑惑。
“那个呀！”张敏打着哈哈，转移话题，“我先给您看看她的设计吧。”
“好啊。”老教授很是期待，擦了擦落灰的眼镜，就为了能看清楚一点。
片刻后，他面色凝重。
垂直度：被测要素与基准是否垂直，一般都会定一个偏差范围，称为公差，范围内合格，反之不合格。（小声嘀咕：作者本人是这样理解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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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瓶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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