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方静姝第一反应就是别有用心的人在幼清身边说了什么。

或者说他们想要通过幼清来影响虞氏。

她大半生都在虞氏,离开虞氏不代表她对虞氏没有感情,而恰恰相反,虞氏就像她的孩子。

方静姝神情立刻就严肃起来。

反倒是虞幼清心里早有准备: “在远东猎头项目的时候,熊康时的表弟在海外开了账户,就在项目之后一个月。这些都可以查得到,静姝姨你知道这个意味着什么的。”

他的声音不大。

可方静姝的神情从惊愕渐渐变为凝重。

处于她这个位置,她自然知道下属这个行为意味着什么。

像氏这种体量早就不仅仅是家族企业,时常要和行业内的顶级猎头合作,挑选适合企业发展的各种专业人才。

一旦程序出了问题,不亚于引狼入室。

方静姝定定地看着虞幼清。

海中月辉静静挥洒在少年身上,发丝飞舞的少年与她对视的目光坚定有力。

这一瞬间,少年熟悉又陌生。

她甚至有一瞬间恍惚在幼清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方静姝冷静下来,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抽出一支细长的香烟点燃,细长的柳眉挑起,眼神凛冽,淡淡说:“这件事我会查清楚,给虞氏一个交代。”

她的眼睛里容不得沙子。

得到这句承诺,虞幼清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身体也松懈几分。

公事解决,就还剩下私事了。

“静姝姨——”虞幼清刚想开口,目光就看向楼梯黑暗处,穿着西装的男人从阴影中快步走出。

“爸爸——”虞幼清声音心虚地慢慢变小。

方静姝举着香烟的手停在半空,转头看向身后。

虞道源压下急促的呼吸定定地看向方静姝,片刻后才侧头和儿子说:“幼清,你先下去吧。”

虞幼清点点头,把二楼甲板留给他们。

静姝姨在的话,虞氏内部动向他能够及时洞悉。

大概是想得太多出神,拐角时,虞幼清脚踝却不知道绊住什么,趔趄一下,往前摔去。

就在虞幼清失重就要摔倒时,一双手掐住他的侧腰,猛地把他往后一捞,他后背撞入一片坚硬的胸膛中。

“小少爷,走路可要注意脚下啊。”

这熟悉的慵懒带着调笑的音调,这是——

虞幼清顿时有种今夕何夕的错乱感。

他抬头,果然撞上一双漆黑熟悉的眼眸。

李璲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个时候不应该还头痛他的创业资金吗?

虞幼清第一反应就是谁给李璲邀请函的,难不成这时候宋致溪已经和李璲联系上了?

他顿时感觉得头大,顿时神色一凝,正考虑要不要借着这个机会和李璲“意外相识”搞个一见如故,相见恨晚的戏码。

这时就听到另一边传来聂文渊声音:“幼清。”

虞幼清面上神色冷然,心中已经将聂文渊臭骂一顿了。

他讨厌所有突然出来打断他计划的人,更何况这个人是他本来就讨厌的聂文渊。

聂文渊快步走过来,目光落在他的腰侧。

虞幼清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才发现李璲的手一直搭在他的侧腰。

他抬头朝李璲看去。

李璲回过神,松开双手,不动声色后退一步,脸上云淡风轻,心思却已经被鼻尖萦绕的香气所勾走——那是虞家小少爷身上的味道。

他很难形容那时一种什么样的香气,冷淡却又馥郁,却又勾得他心里痒痒的。

李璲察觉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是聂文渊。

聂文渊的目光冷漠而带着高高在上的疏离,几乎是称得上冒犯的上下审视般扫视着他,那种眼神仿佛就在评估他的价值。

两人对视,几乎同时感受到自己领地被侵犯的不爽感。

聂文渊顾不上客气上前一步:“你是跟在郑继宗身边的。”

郑继宗都是他身边的狗。

而郑继宗身边的人又怎么资格出现在幼清面前呢。

李璲神情没有丝毫被冒犯的愠怒,或者说这样的眼神他已经看过许多,可他的目光也没有丝毫退缩,反而迎着聂文渊的眼神扯出假惺惺的笑:“我是谁和聂少没什么关系吧?”

聂文渊眼眸一眯,目光变得危险起来。

李璲已经做好被聂文渊为难的准备。

那些大少爷的怒火往往却不需要任何缘由,世界仿佛天生就该围着他们转。

李璲知道该理智地低头。

只是此刻他心中莫名的逆反。

可下一秒,漂亮的小少爷上前一步,将他推到一边,几乎称得上不耐打断两人对话:“聂文渊,你再搞什么鬼?天天盯着我很有意思吗?”

前世李璲和聂文渊关系也说不上好。

不过李璲好歹也是他同阵营的战友呢。

聂文渊的注意力果不其然转移,或者说,他的注意力从来都不在李璲身上。

高高在上的少爷温柔哄道:“幼清,别生气,我没有盯着你,我只是怕别人来烦你。你最讨这个。”

虞幼清冷着脸说:“那我岂不是还要多谢你?”

少年的语气是生气的,可惜他声音习惯拖有尾音,莫名地多了几分其他的味道。

“我的错。”聂文渊从善如流,丝毫没有因为少年的无理取闹而生气,几乎称得上是无底线。

几步外聂家保镖因为聂文渊的态度频频向这里看过来。

虞幼清心里却没有因为聂文渊的态度而动容。

他曾经在聂文渊身边待过三年,他太清楚聂文渊是什么样的人。

谁会对心爱毛茸茸张牙舞爪的宠物生气呢?

所以聂文渊也不会生气。

正是因为清醒的知道聂文渊是什么样的人,虞幼清从来对聂文渊没有过一丝丝心软。

虞幼清面上无理取闹,内心却无比冷静。

见聂文渊已经没空再去为难李璲,他面上却冷哼一声,转身掉头就走。

聂文渊连忙追过去,也再也顾不上李璲。

李璲现在还不是未来的互联网企业大佬,被聂文渊放在心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留在原地的李璲低头,看向地上掉落一根冰蓝的丝绸发带,上面有闪烁冰蓝的宝石光辉。

是虞家小少爷的发带。

还挺好看的。

李璲弯腰捡,起光滑丝绸发带,在他的手心纤巧得几乎稍微用力就会扯断。

他忍不住小心翼翼捧起,鬼使神差地低头轻嗅,如出一辙的香气。

李璲正扭头正想要朝虞家小少爷离开的方向追过去。

几步外两三个聂文渊的保镖已经赶了过来,他们对视一眼,几乎称得上为难般拦住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就要以没有邀请函把他强硬请下船。

李璲没有试图徒劳解释,深深地看了眼虞家小少爷的背影,转头大步离开。

虞幼清打发走聂文渊之后在车上等了许久,爸爸勉强笑着出现。

他不问也知道,爸爸和静姝姨怕是聊得不太好。

不过也怪,若是这个问题有这么容易解决的话,他们也不会拉拉扯扯这么多年了。

叹口气,虞幼清第一次觉得无从下手。

前世他算不上正儿八经地有过一段感情,其中大部分还算不上单纯——多是他处心积虑地利用。

只不过这次静姝姨能够留下来,未来一切都还有希望。

这一趟慈善晚宴收获比虞幼清想得多。

就连徐泽都提前遇到了,不过现在的徐泽应该还在读书,帮不了他多少。

第二天,虞幼清从银行卡里取了十万块现金,用不起眼的帆布袋抱着,让阿宋把他送到城西等他。

他自己戴上鸭舌帽,步行到孤儿院附近。

孤儿院不算大,门口也更不会有所有的保安,但里面的活动区域打扫得很干净。

负责登记的人走开了,虞幼清光明正大地走了进去,进去一楼走廊上小男孩霸道地抢走羊角辫小女孩的糖果,小女孩哇哇大哭喊着要去找院长奶奶。

虞幼清在哭声中只觉得脑仁疼。

他记事很早,而且他记忆力很好,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会如同录像一样记录在他脑子里,宁邵元常常会夸他聪明,其实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只是把每一页书都清楚地记下来了。

孤儿院的事情他也很清楚。

他曾经待着孤儿院说不上好,里面的孩子只能说饿不死冷不着而已。

那个院长更是每个孩子都恐惧的存在。

就连他都要小心翼翼心惊胆战地讨好,在能在孤儿院不被那群大孩子欺负。

小女孩能够哭着去找院长奶奶,说明这里的院长确实是真心关心着这些孩子的。

虞幼清将帆布包放在显眼的地方,转头看着小男孩。

小男孩抿着嘴和虞幼清对视。

虞幼清弯腰对着小男孩露出和煦的微笑。

小男孩刚刚松了口气,下一秒他手中抢来的糖就抽走。

他低头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吸吸鼻子,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虞幼清面无表情地撕开糖纸,将奶糖塞进口里。

和小时候记忆里的味道一样。

被小女孩牵着的徐泽赶到走廊,就看见抢了糖的小男孩反而在哇哇大哭,他好气又好笑,刚想好好教育小男孩,就看见显眼处放着一个帆布袋。

这不是孤儿院的东西。

他左右打量,也没有看到有任何陌生人。

徐泽捡起帆布袋,入手感觉沉甸甸的,他心中疑惑,往里面一看——

是一大摞钱!

徐泽猛地睁大双眼。

这么多钱是谁落在这里?

他很快就察觉不对,用帆布袋放在这里,不像是落在这里的——

果然他在钱的上方发现一张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清隽,纸条写得匆忙,边角被随意撕下来。

而纸条上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笔钱用来给院长奶奶治病。

正为奶奶医疗费而发愁的徐泽呼吸忍不住急促起来,这笔钱实在是来得太及时了。

是哪个好心人?

徐泽连忙问一边淘淘大哭的男孩:“是谁把帆布袋留在这里的?”

小男孩哭得口齿不清:“是抢糖的坏哥哥。哇——”

抢糖的坏哥哥?

徐泽更加一头雾水。

而此刻抢糖的坏哥哥,双手插兜,嚼着奶糖,转头看向孤儿院,然后压低鸭舌帽,大步离开。

在车内等着阿宋,总算大老远看到了虞幼清,他低头哈腰给下车给虞幼清开门。

虞幼清连眼神都没有给他。

阿宋心里暗骂一声。

他想起不久前主动联系他的那个电话,眼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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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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