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茯苓刚回钢铁厂家属院就和刚从顾家吃完晚饭准备回家的姜暮夏撞了个正着。
“刘茯苓!”
“咦,小姜。”
刘茯苓听见声音,扭头一看是姜暮夏后主动朝她走去。
“我刚从曹老师那回来呢。”
“怎么样,曹老师知道姐妹花不愿意去上学的原因吗?”
“嗯,他最近也正在为这个发愁呢,他打算明天去白家做一次家访。”
“具体是什么原因他还不能完全确定,不过他怀疑要么是班上有刺头欺负姐妹花了,要么就是刚刚接触学习,她们还不太适应,起了逃避的念头。”
刘茯苓见姜暮夏皱眉,连忙劝她。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曹老师是一位非常负责的好老师,他会帮助姐妹花度过这一段艰难的磨合期的。”
“嗯,那就麻烦他多操点心了。”
姜暮夏面上虽然露了笑,可实际上心里却更担心了。
因为这两个理由她一个都不信。
首先,大丫是非常坚强的孩子,她所经历的远比她的同龄人多得多,怎么可能被几个比她小了一半年龄的小破孩校暴呢,其次,还是因为她的心性和经历,她可是口口声声和她保证过的,又怎么可能因为学习上的不适应而放弃呢,难道不该是愈挫愈勇吗?
“你放心好了。”
刘茯苓说完后,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看姜暮夏一眼后又飞快地低下了头。
姜暮夏被刘茯苓这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逗乐了。
“你是不是还有话要和我说?”
“嗯嗯。”
闻言,刘茯苓瞬间羞红了脸,都不敢再抬眼去瞧姜暮夏了。
“你还记得中午我和你提过的事儿吗?”
“什么事儿,曹老师向你求婚的事儿?”
姜暮夏一看刘茯苓的红柿子脸就知道,她要说的事儿啊肯定和曹老师脱不了关系。
“小姜,如果他今晚再问我一次的话,恐怕我就要直接答应他了。”
“什么?”
姜暮夏有点愣了,不是中午还犹豫呢嘛,进展这么快的吗?
“他真的太好了,对我很体贴,工作上也很负责。”
“我刚去他宿舍找他那会儿,他还在用私人时间为女生补习呢。”
“女生眼眶红了,他还自责是不是自己话说重了,打算明天去道歉呢!”
“他真的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
刘茯苓说起曹鹏飞时,眼睛都是亮的。
“是吗?”
姜暮夏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如果对方真如刘茯苓口中说得那样,那确实是一位不错的男同志。
“喜欢就直接点,不要害羞,不要瞻前顾后,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好。”
听见这话,刘茯苓的脸更红了,“小姜,你这话的意思是支持我答应他吗?”
“我可没有,你别胡说。”
“我只是支持你大胆地表达出自己的感觉,既然是真的喜欢,就不要犹犹豫豫的,给别人错误的信号,至于结不结婚,你还是要自己考虑的,我都没和他相处过,我给的建议你也敢听?”
事实上,姜暮夏的意思是,喜欢那就轰轰烈烈地谈一段恋爱,哪怕将来散了也不留遗憾,但婚姻还是需要慎重的。
可这话她实在不能和刘茯苓直说,她这二十一世纪的思想在这淳朴的七十年代可是要遭唾弃的。
“嗯,我好像有点明白了。”
刘茯苓笑了笑后和姜暮夏说了再见。
第二天,姜暮夏陪同着秦竹韵去五星染料厂交流工作。
五星染料厂在广安县的另一头,两人骑着车再回到钢铁厂时,天都已经黑了一大半了。
“暮夏,今晚去干娘家吃饭吧!”
“这么晚了,你就别再自己回去弄了。”
秦竹韵温柔地望着姜暮夏,随着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愈发喜欢这个小丫头了,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啊,这不太好吧。”
“我就这么突然过去会不会打扰到沈奶奶啊。”
姜暮夏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而且我也没事先买礼物,就这么空着手去,我都不好意思了。”
“嘿,你这丫头怎么还这么生分啊!”
秦竹韵娇嗔着瞟了姜暮夏一眼,“你是沈家的干女儿,沈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
“再说了,你又不是客人,用不着每回都带礼物,你沈奶奶前几天还和我提起你了呢。”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暮夏故作腼腆地朝着秦竹韵露出了一抹微笑。
到了沈家后,沈老太太果然十分热情,姜暮夏一进门就被她牢牢地握住了双手,听她一个劲儿地念叨着她瘦了,得多吃两块肉好好补一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沈奶奶做的肉可是人间一绝,我从上回那顿吃晚后就一直惦记到今天了。”
“我一会儿要真多吃了,您可千万别怪我贪吃。”
姜暮夏的小嘴就跟抹了蜜的一样,一开口就把沈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直往桌边带。
“你这丫头可真会哄人开心。”
“不过你要是真爱吃奶奶做的菜,那你就每天都过来吃,你这丫头一来,家里都热闹多了。”
“是啊,暮夏,以后你完全可以天天过来吃饭。”
沈崇安懂妻子的心,有些话她不方便说,他却可以直说。
“好,有您这句话,我以后一定经常过来。”
“到时您可千万别嫌我烦。”
姜暮夏笑着应下了沈厂长的话,不过她也只是表面答应罢了,她只不过是个干女儿,又不是亲的,要真天天来吃饭,那就是她厚脸皮了。
亲的尚且远香近臭,她一个干的要是天天凑上去,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要惹人烦了。
晚饭结束后,姜暮夏又被拉着坐下来扯了一番家常,直到钟表上的时针快要指向八点,沈家的两个女人才意犹未尽地止住了话头,放她回家。
因为她骑去红星印染厂的自行车是从沈家借的,如今正好还回来,她得腿着回小院了,不过两地距离也不远,走得慢了也只需一刻钟的时间就能走到。
如今是一月中旬,正好还是天气最冷的那一段时间,北风呼啸着,姜暮夏一出门便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
此时地上还有一层薄薄的,经过一整个白天都没化干净的残雪,因为害怕滑倒,即使被冻得瑟瑟发抖,姜暮夏也没敢跑,只能迈着小碎步慢慢地往家里移。
就在路程走了快一半的时候,姜暮夏突然听见后头传来一些窸窸窣窣的怪异声响,好似有人在跟着她似的,她偷偷低头用余光往后一瞟,不知从何时起,雪白的雪地上除了她的脚印外居然又多了一串脚印。
见状,姜暮夏心里一紧,情不自禁地就加快了脚步。
不过,已经完全来不及了。
就在她加快脚步的那瞬间,前头突然多出了一只大麻袋,把她给套了个正着。
“呜!”
姜暮夏还未来得及挣扎,便被人一头一尾地抬了起来。
只听“噗通”一声,她又被人推进了河里。
在猛灌了几口冰凉的河水后,姜暮夏的脑袋在这一刻只冒出了三个想法。
首先,在这个气温下,河水结了厚厚的一层冰,绝不是她这种体重可以随意砸穿的,一定是有人事前就特意凿穿了,能那么恨她的,除了沈玉兰就是姜大海。
其次,这个广安县为毛到处都是弯弯曲曲的小河流,她这是和水克上了吗,每个想要置他她于死地的人,都要把她丢进河!
最后,如果她还能上去,一定立刻马上刻不容缓地去学游泳!
秦竹韵是来给姜暮夏送钥匙的,她刚才在打扫卫生时,一眼就瞧见了凳子上多了一串钥匙,她一猜就知道是姜暮夏的,趁着她还没走远,她立刻小跑着追了出来。
然而,当她走到半道时突然听见了河道里传来一阵熟悉的呼救声。
“暮夏!”
当秦竹韵借着月色看见河道里挣扎的那个身影穿着的是和姜暮夏今日一模一样的衣服时,她什么也顾不得了,衣服都来不及脱便跳了下去。
虽然河道不算深也不算宽,但大冬天的身上的大棉袄吸足了水分沉的不行。
在挣扎了三分钟后,秦竹韵才把姜暮夏拉上了岸。
上岸后,两人被大北风一刮,冻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干,干娘,谢谢你了。”
姜暮夏从未有过如此的感激一个人,在黑夜且无人的刺激下,这回落水的恐惧远远胜过上一次。
她差一点就以为自己真的要嗝屁了。
“快别,说,说了。”
秦竹韵心有余悸地拽住了姜暮夏的手就把她重新往沈家拉。
“先,先回去泡,泡个澡,不然以后怕是要冻,冻出后遗,遗症来。”
当沈崇安开门时看见刚出门不久的妻子头发上挂满了冰渣渣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
“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们,你们怎么会这样,是掉河里了吗?”
沈崇安连忙侧过身体让两人进来。
“哎呦!”
沈老太太听见动静也赶紧迎了上来。
“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行了,娘,先别问了,让她俩一起去泡个澡吧!”
这时候,沈崇安回过神来了,直接推着妻子就往浴室走。
都这时候了,姜暮夏也顾不上害羞了,当沈老太太帮忙把木桶里装上滚烫的热水出去以后,她直接当着秦竹韵的面脱下来衣服,两人面对面地坐到了木桶里。
辛亏沈家用的木桶比较大,哪怕里头坐了两个人,也能坐得开。
泡了一会儿后,秦竹韵已经完全缓了过来,她拍了拍姜暮夏的手臂。
“暮夏,你换个面吧,我帮你洗洗头发。”
“行,谢谢干娘了。”
姜暮夏乖巧地转过了身。
就在秦竹韵撩开姜暮夏的长发时,她肩胛骨处的一块淡红色胎记瞬间暴露了出来。
小小的,透着粉,宛如一枚小月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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