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又到了休息天,姜暮夏推了秦竹韵的邀约,决定叫上刘茯苓在家给孙雅静洗个澡。
小丫头都已经在姜家待了一个礼拜了,一个家人都没来,姜暮夏都怀疑之前那两个公安同志是糊弄她的了,该不会人家亲爹压根就没打算赶回来吧,要不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早该回了呀,这年头火车是慢,但一周时间也够从京市到广安县开一个来回的了。
不过相比亲爹没回来,更让姜暮夏忧心的是小丫头的说话问题。
自从那一晚后,直到今天她一句话都没有开口讲过。
一开始她还想着应该只是单纯的吓坏了,过几天缓过来就行,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了,她怀疑小丫头这是受惊过度,直接患上了心因性失语症,如果真的是这病,别说在这七十年代根本没人懂,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都是大难题。
将来她还能不能再开口说话,真的就得看命了。
“小姜?”
刘茯苓一进姜家就看见姜暮夏正呆愣愣地坐在灶间里看火。
“哦,来了啊!”
听见动静,姜暮夏回过了神,刻意地挤出一抹微笑和刘茯苓打了招呼。
“我也没照顾过小孩,一会儿只能麻烦你帮小丫头洗澡了。”
“没事。”
经过一周的时间,刘茯苓的情绪已经平复得差不多了,虽然看得出人瘦了不少,但精神头已经慢慢回来了。
“水好了吗?”
“好了。”
姜暮夏站起了身,揭开锅盖后拿着半个葫芦瓢就开始往桶里装水。
“我这就把水舀进桶里,你可以先去帮她脱衣服了。”
“行!”
刘茯苓应了一声后就往小院里走。
这两天小丫头的状态比刚来时还是好了不少的,脸上不再挂着泪水了,也不再一直执着于视线里一定要有姜暮夏的身影。
此时她正坐在小院里乖乖地摸着小黑。
“雅静,我们进屋吧,我给你洗个澡好不好?”
刘茯苓走近后,一边说着一边朝小丫头伸出了手。
本来她想着依着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小丫头并不排斥她,洗澡应该是很顺利的一件事儿。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小丫头在看见她伸过去的手时不仅没有配合,反而是尖叫着避到了墙角下。
“啊!”
“啊,啊,啊……”
“雅静?”
刘茯苓慌了,下意识地要向她靠近,不过很快她反应过来后又急忙止住了脚步看向了灶间。
而姜暮夏在听见这连绵不断的尖叫声后,也飞快地扔下了葫芦瓢从灶间里冲了出来。
她一进小院就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只见小丫头泪如雨下,正抱着脑袋蹲坐在墙角下,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尖叫着。
哪怕是被曹鹏飞那个畜生欺负的那一日,她也未见过她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连日来的失语,这丫头连哭都是默默流泪没有声音的,今天还是她第一次听见她的声音,虽然只是凄厉的尖叫声。
“这是怎么了?”
姜暮夏看了一眼小丫头后,又转身看向了不知所措的刘茯苓。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见状,刘茯苓也快急哭了。
“我就想叫她去洗澡而已,我都还没碰到她呢,她就突然这样了。”
“小姜,这可怎么办呀!”
“行了,先别急。”
姜暮夏安慰了刘茯苓一声后就朝着小丫头靠近了,小丫头倒是不排斥她的靠近。
“雅静,没事了,没事了。”
姜暮夏蹲下身体,慢慢地拍打着孙雅静的肩膀。
过了许久,孙雅静才安静下来,又恢复到了原先的模样,一个人垂着头,不声不响地淌着泪。
“雅静,你是不是不想洗澡啊?”
姜暮夏琢磨了一下后,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见这话,孙雅静抿住了唇,看了姜暮夏一眼后,点了一下头。
还真是这样。
姜暮夏看着孙雅静惶恐不安的模样,情不自禁地蹙起了眉头。
“小姜,那现在怎么办啊,这澡还洗不洗?”
刘茯苓快跑两步,凑到了姜暮夏的耳旁,轻声道:“要不,今天就算了吧。”
“不过,雅静她怎么会这么害怕洗澡啊?”
是啊,姜暮夏也想问这个问题。
孙雅静害怕陌生男人,她可以理解,可怕洗澡又是为了什么,总不会是曹鹏飞那个畜生强迫她洗过澡吧,这个年代应该不至于这么会“玩”吧!
“这样吧,澡今天先不洗了,但衣服得换一身。”
说话时,姜暮夏特意提高了音量,见孙雅静听见这话没有什么过激举动,这才转过身具体交代刘茯苓。
“茯苓,你去堂屋的桌上找一下,有一袋雅静的衣服,是公安同志昨晚特意送过来的。”
“行!”
刘茯苓应下后,便小跑着进堂屋取衣服去了。
而姜暮夏则是把孙雅静从地上扶起,牵着她的手慢慢地把她拉进了屋。
“雅静,你自己会脱衣服的对不对?”
“动作快一点,不然会着凉的。”
话一说完,姜暮夏便拉过一张凳子,坐在了一旁,唯恐有人盯着,孙雅静会害羞,她还特意举起了一本当初霍明君非要送她的□□假装在看,实际上小眼神一直偷偷地注视着孙雅静,她想看看从身体上能不能找出她害怕洗澡的秘密。
孙雅静一开始捏着衣角很久都没有动弹,小眼神时不时地瞥着姜暮夏,直到她确定了姜暮夏真的是在“看书”后,才缓慢地一件一件地脱去了外套和毛衣。
脱到最后一件时,她又犹豫了,悄悄地把自己裹进了被子里才往外丢出了衣服。
然而,虽然孙雅静已经很注意很小心了,可当她伸长了手臂丢衣服出来时,还是被眼尖的姜暮夏瞧见了不对劲的地方。
“雅静,你手臂上是怎么回事儿?”
姜暮夏一把抛下了□□,冲到孙雅静的面前,趁她不备用力地握住了她的手臂。
“怎么了,怎么了?”
听见屋里传出动静,刘茯苓加快了脚步,抱着衣服冲了进来。
“你来看!”
姜暮夏看着孙雅静手臂内侧一长片的疤痕倒抽了一口凉气。
“呀,这是之前烫伤过吧!”
“看起来烫的还挺严重的,要不然疤痕不能那么深。”
刘茯苓以前也被烫伤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疤痕来源,只不过她当时烫得可没有这么严重,只不过是起了一串燎泡,泡消后,留下了一点淡淡的疤。
“小姜,该不会是曹鹏飞那个畜生下的毒手吧!”
“不会。”
姜暮夏蹙起了眉头,她心里倒是有另一位怀疑对象。
“这么严重的烫伤恢复到现在的模样,估计至少也得两三年,那时候雅静还没上学呢,所以应该不会是他。”
“可这伤是在手臂内侧,在咯吱窝那一块儿,这也不像是意外造成的啊!”
“一般不小心烫到不都在手啊,脚啊上面嘛,再不济那也是身上更显眼的位置上。”
刘茯苓怜悯地看着孙雅静,这小姑娘才这么一丁点大,居然就受了那么多的苦。
“我怀疑是之前那个照顾她的表姨做的。”
姜暮夏在和刘茯苓说出自己的看法时,实际上眼神一直都注意着小丫头。
当她说起那位表姨时,小丫头肉眼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虽然她依旧没说话,但此时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行了,先穿衣服吧,别感冒了。”
姜暮夏用力地攥紧了拳头,克制住自己狂暴的情绪后,从刘茯苓手里拿过衣服递给小丫头,随后拉上依旧想要说些什么的刘茯苓出了门。
“小姜你拉我出来干嘛呀?”
刘茯苓担忧地望着屋子,不明所以姜暮夏干嘛要把她拉出来。
“事情不都还没问清楚呢吗?”
“这种会欺凌一个小孩子的人渣绝对不能轻易放过!”
“不用再问了,真相已经很明显。”
“还有啊,雅静她显然是并不愿意让我们知道她的伤,一会儿等她出来后,你也别再问,免得她情绪又不对。”
姜暮夏小声地关照着刘茯苓,害怕她一会儿又说错话。
如今最重要的并不是追凶,毕竟以她们的能力想追也追不到,人家估摸着还在广省潇洒呢。
眼前应该做的是调节好孙雅静的情绪,尽可能地开导她,让她心态放松,只有这样她才会有再次开口说话的希望。
没有什么能比她的将来更重要的了。
“行,我明白了。”
听完姜暮夏的解释后,刘茯苓郑重地点了点头。
今日,钢铁厂里的技术员都休息了,研究室里一片安静。
郭红棉与田东亮站在研究室门口左右张望了一眼后,牵着手偷偷地溜了进去。
“东亮,真的要在这里,还怪难为情的!”
郭红棉羞红了一张脸,欲推还迎地抵着田东亮的胸膛。
“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
田东亮一把握住了郭红棉的小手,“再说了,多刺激啊!”
“万一,万一有人过来。”
郭红棉确实还挺喜欢这种感觉,但还是忍不住有点担心。
“放心好了,休息日除了咱们这种人还有谁会上这儿来,难不成过来偷数据不成!”
话一说完,田东亮便封住了郭红棉的嘴巴,不让她再继续叽歪了。
他可早就想来这上班的地方试试了,之前一直在宿舍里,一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完全不尽兴。
半个钟头后,风歇雨停,两人又亲热了一番,这才挽着手出了研究室的门。
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出门的那一刻,某个穿着黑色列宁装的男人,脸色阴沉地从最里侧的一张桌子底下爬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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