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渡像微常一样,走到秋秋的棺椁前,双手轻轻的拂过玄晶冰棺,喃喃的说:“秋秋,我和见风一起来看你了,很久没来看你了,你生气了吧。”
他目光温柔的看着棺中的人,停了停,又说:“你不要生气了,我现在把宫中的事务都交给了咱们的孩子泞兮,我以后有很多时间可以经常来陪你。”
微羽仙君的脸上带着深情,又有一丝落寞,经过岁月的洗礼越发显得这个男人的痛苦与辛酸。
齐韵看着这样的秋渡微,心中一阵绞痛,这痛顶着他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让他不能呼吸失去了平日的稳重,此刻对棺中的女子竟生出一丝埋怨。
他烦躁的一把拉起伏在棺上的秋渡微:“姐夫你醒醒,姐姐已经死了,回不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秋渡微却斥责道:“阿韵,不可乱说。”
齐韵一听更来气了,相识这么久,这人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么重的话,他一赌气也不管不顾的厉声道:“秋渡微,她死了,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姐姐还活着,她不会心疼吗?啊?她不会心疼吗?”
秋渡微一把挣开齐韵双手,双眼通红目眦欲裂的吼道:“你胡说,秋秋没死,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
齐韵推搡着秋渡微到玄晶冰棺前,一把将秋渡微按至棺板上,指着棺内似是沉睡的红衣女子铎铎逼问道:“秋渡微,你看看,你给我看好了,多少年了,她有反应吗?啊,有吗?”
秋渡微一个合体期大能,此刻却被化神期的齐韵几下推搡,狼狈的伏在冰棺上,他也不反抗,只微弱的呓语着:“她会回来的,会回来的,我那么爱她,她怎么忍心留我一个人。”
齐韵无力的愣怔在那里,看着他沉爱着的人趴在自己姐姐的棺椁前失魂落魄的模样,心被狠狠地揪住,一时竟不知道他还能说什么。
秋渡微缓缓地抬起手指,沿着水晶棺细细的描摹着秋秋的眉眼,玄晶冰棺上的冰箱慢慢的镀上仙君修长的指尖,“你会回来的对不对,泞兮都长大了,他很优秀,长得也很像你,你开心吗?”
清冷卓绝的微羽仙君像是对秋秋说的,又像是对自己说的。
太多年了,他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他的心在看到齐韵的那张相似的脸对他笑时,会隐隐的颤动,他一开始只是想帮秋秋完成她未完成的遗愿,帮她照顾好这个她欠了情分的弟弟。
秋秋活泼灵动,齐韵温润儒雅,明明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他怎么会?
他不是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了,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他怕啊,怕管不住自己的心,所以他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爱了秋秋太多年,等了太多年,不会再爱别人了,秋秋万一哪天回来看到了他爱上了别人会伤心的,他怎么能去爱别人。
人世间的感情就是如此,情深难得,但情深久了,自己就会变成一种习惯,当外在的一些因素要慢慢的侵蚀这种习惯时,他就会变得彷徨不安,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错,因为自己还不够深爱?
可如果不够深爱,那他这么多年的伤心欲绝又算什么?秋渡微这会不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棺中女子。
齐韵心里的疼终于汇到一个顶点,然后排山倒海似的将他的理智冲垮,他蹲下身,轻轻的扳过秋渡微的肩膀,盯着对方的眼眸近乎卑微绝望的恳求:“渡微,我知道她很好,但她再好也丢下你走了,你、你能不能……能不能看看我?”
齐韵眼眶湿润,磕磕绊绊的说着,几滴晶莹的泪珠断了线似的顺着他温润的脸颊滚落,“渡微,我们还有漫漫的岁月要走,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不管你把我当谁,当什么,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秋渡微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是齐韵,不是秋秋,他不能那么自私的去把他当成别人,他抬起手正要推开齐韵,却被齐韵一把抱住。
儒雅的小仙君虔诚又颤抖的将自己温润的唇印在他冰冷又干涩的唇上,齐韵的手抓着他的双手,两人十指相扣,齐韵因为紧张,手心里浸出一层薄汗,此刻满脸霞红的看着他,秋渡微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仿佛像一面鼓被擂的咚咚作响,他怔了一瞬,不知道是贪图那一时的温暖还是什么,没有即刻推开齐韵。
齐韵再次贴了上来,这次似乎更为大胆了些,可能是有了第一下的尝试,也可能是秋渡微没有马上将他推开的纵容,他不得章法的描摹着秋渡微的唇,轻轻撬开对方的贝齿,小心翼翼的探了进去,只感觉碰到了一片柔软。
秋渡微心中的那面破鼓终于被擂破了,他一把推开伏在他身上的齐韵,转身便步履匆忙地往外走,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齐韵被推开先是愣了一下,他今天是鼓足了毕生的勇气才跨出这一步的,那个站在云端的人于他就像天上的明月一样,熠熠生辉又遥不可及。
他踏着名为‘姐姐’的天梯竭尽全力将那一捧明月揽入怀中,让他窥见了一线光明,又怎么可能再放手,他匆忙追着秋渡微而去。
萧白和泞兮二人从角落里撤了隐身符显现出来,他本来是陪着泞兮来看望秋秋的,他们三人的感情说来似亲似友,幻境中那百多年的相交,幻境外泞兮与秋秋的血脉之情,怎么都要来看看的。
没想到进来才没多久,便见秋渡微领着齐韵向禁地而来,泞兮不清楚,但萧白知道啊,那是原书的两位主角之间的感情纠葛,他在二人进来前便拉着小徒弟躲到角落,并画了一张隐身符。
秋渡微本就神思不属,再加上以萧白现在的修为,真要不让对方察觉也不是什么难事,两人这一躲就从头到尾的看了场让人尴尬的一出大戏。
萧白瞄了眼小徒弟,轻轻的开口道:“感情上的有些事,并不是谁做错了,只是秋秋不在了,经年流转,天上的秋秋不忍你父亲受苦,派别一个人来爱他了。”
泞兮听着萧白这样说,把目光扫向别处,向冰棺走去,疑惑的问道:“师尊,你说秋渡微当初爱过秋秋吗?”
他不唤秋渡微父亲,也不唤秋秋母亲,修仙之人本就亲情淡薄,更何况他从小流落在外,更谈不上有什么亲情了。
倒是幻境中那百年的相处给他贫瘠的人生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他愿意接手渡微宫则完全是为了萧白,想着能更好的保护萧白,而不是因为其他。
萧白目光复杂的看着走到玄晶冰棺前的泞兮,悠悠的说:“当初秋宫主爱秋秋是真的,但现在爱上另一个人也是真的,人的感情很复杂,有时候他们会在不同的时间段爱上不同的人,但那并不代表每段感情有瑕疵,相反,他们纯粹得让人羡慕。”
他没有直接点出齐韵的名字,怕小徒弟不高兴,他不确定现在的泞兮还喜不喜欢齐韵。
泞兮似懂非懂的呓语:“我不会。”
“什么?”泞兮说的声音太小,萧白顺口问了一句。
泞兮转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萧白的眼眸似是承诺的说:“我不会,我如果爱上一个人,便不会再为其他人而心动,不管光阴如何变迁,他在不在我身边,我都不会再转而去爱上另一个人。”
其实他想对师尊说的是‘阿白,我爱你,今生今世、来生来世、都只爱你,这份爱可以跨过光阴、越过生死、永不变迁。’但他不敢也不能,他几次试探,师尊都已暗示过他,让他不要越界,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守着,忍着,如果这样能长长久久,他也甘之如饴。
泞兮心中千回百转,萧白这会却和无暇在识海中你来我往。
“无暇,你说泞兮这是在变相的告诉我他只爱齐韵,不会变心吗?”萧白忧愁的道。
无暇声线平淡的说:“那肯定啊,你想,这泞兮本来的设定就是喜欢齐韵的,现在齐韵和秋渡微也如原来的剧情线那样纠缠起来了,命运的轨迹是很难改变的。”他才不会告诉阿白泞兮的想法呢。
萧白心里不舒服是一回事,但更多的是担心,他怕泞兮会按照原来的设定,变成魔修最终为齐韵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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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的天总是黑得比较早,这会天刚擦黑,岑霜抱着一坛‘醉神’向正极殿而去,这是飞花门特地送来给宫主大典用的酒,这酒昂贵,大意不得,谁知迎面便奔来一小弟子路也不看的差点将她撞个趔趄。
她足尖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形,抬头一看是欧阳旭这皮猴,气得她张口便骂道:“欧阳旭你要死了,赶着投胎啊。”
往日子欧阳旭都要回个两句嘴,不顶个输赢不罢口,今日他急着见漂亮女修,懒得同岑霜计较,便赔着笑道:“对不住啊师姐,没看到是你,宫主派我去招待飞花门,你懂的,你师弟我下半辈子的幸福全指着这一回了,改天请你吃酒……”
话还没说完便一阵儿似的跑了,岑霜一听这皮猴又去找飞花门那女修去了,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欧阳旭的背影吼道:“被女妖精迷了神儿了你,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欧阳旭这会儿心都飞到漂亮女修那儿去了,岑霜就是骂他祖宗他也没空儿理,欧阳旭想着心上人嘿嘿笑着,“也不知道柔儿这会在做什么,一会儿给她个惊喜。”要到梧桐院时,欧阳旭给自己拍了个隐身符,高兴的往里走去。
欧阳旭刚一进梧桐院便见到上官柔和另一个女修神神秘秘的向偏厅走去,他咽下了准备唤出口的话,悄悄的跟在后面。
梧桐院偏厅里,上官柔和另一个女修把封好的醉神一一打开,面无表情的将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一坛坛的掺入其中,角落里一个瘦高的男修阴狠的吩咐道:“都小心着点,这可是魔种,弄洒了你们全飞花门的人都得没命。”
窗处,欧阳旭闻听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十几年前便听闻魔修重现于世,没想到竟让他在这遇到,他悄悄的向后退去,突然撞到了一副柔软的身躯。
欧阳旭一转脸便对上一张极其明艳的脸对他笑得风情万种,他整颗心直直的往下坠去,完了,他今天再也走不出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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