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子墨悠悠地抬起眼眸,目光依次略过萧白、袁杰、看向凌夺,眼神渐渐有了焦距。
“阿夺,你、你回来了?你母亲,你母亲……”凌子墨双目赤红,几度哽咽,终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凌夺右手抱着母亲,左手揽过父亲,用头抵着凌子墨的额头,声音颤抖“父亲,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他恨不得马上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更知道此刻父亲状况不佳,不是追问的好时候:“父亲,阿夺只有你了,只有你了,呜~”
凌子墨听着独子一声声的‘只有你了’内心一颤,妻子已经不在,他不能留阿夺一个人在这世间。
他是父亲,他还没查清灵碧的死因,还没能为她报仇,还没有把碧霞宗交到阿夺手上,他还不能死。
凌子墨心思百转,终于彻底清醒过来,绝了同妻子同去的心。
他缓慢的抬起手,揽过凌夺,拍了拍少年的头:“不怕,不怕,父亲在,父亲在。”
“宗主啊,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三天前设下阵法为夫人渡灵气续命,但你修为高,我们谁都不能接近,又不敢打断,眼看你灵力枯竭,属下却没有办法,急死属下啰,还好清玄长老来了。”袁杰啰里吧嗦地说着。
“凌宗主,还请节哀。”萧白微低下头向凌子墨致意。
凌子墨转向萧白略略点了下头:“多谢萧兄。”
“父亲,母亲作为元婴期修士,虽说是药修,但在碧霞宗境内,怎会遇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凌夺终于再也忍不住问了出口。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凌子墨从外面回来,到内堂药田处寻灵碧,便见灵碧倒在药田中,脸色灰白,嘴角渗血,人事不知。
凌子墨一探,灵碧气海丹田皆碎,心脉断绝,气息全无,他把人抱至内堂,灌以灵力,寄希望妻子能留有一缕魂魄,但还是落空了,什么都没救回来。
萧白上前查看了一下尸身,果然如凌子墨所说,气海丹田皆碎,心脉断绝而亡。
凌碧是被人一掌打死的,但凌碧身为药修,一生救人无数,又是碧霞宗宗主夫人,怎么会死在自家药田里?究竟是何人所为。
“凌宗主可曾问过夫人身边人?”萧白转向凌子墨。
“事出突然,还不成。”言毕,对外面的门人道:“去把夫人的随侍都带来。”
不一会,几个颤颤巍巍的丫鬟被带进来。
铺一照面,几个丫鬟便猛地跪地不起,头一下一下地磕在地上,砰砰作响:“宗主饶命,宗主饶命啊~”
凌子墨赤红着眼扫向厅内跪着的几人:“把三天前,夫人出事的前前后后,都给我仔细说清楚了,但凡有半点隐瞒,就去陪夫人吧。”
萧白端坐在厅中紫檀椅上,右手持玉骨扇一下一下地敲着左手手心,抬眼看向厅中跪在地上的几人,厅**跪了五人,两个衣着淡黄,与另三人明显不同,应该是贴身丫鬟了。
云拂衣站在萧白身后,恭敬地给他倒了杯灵茶,送至萧白左手边:“师尊。”
萧白看了眼云拂衣推过来的茶,接了过来,管他是不是装的,有个徒弟还是不错的么,心中顿感熨帖。
“禀宗主,茯苓那天陪着夫人在药田,并无旁人在,那天夫人在园中打理灵植,一开始并无不妥。”
茯苓顿了顿又道:“后来夫人差我去她房中拿朝露,说是那仙灵果小公子很是喜欢,还有几日便可得了,要用朝露浇灌才长得好。小公子快回来了,就可以给小公子做仙灵果羹。茯苓便回夫人房中,进门后,便晕了过去,后面的事就不知道了。”
那唤茯苓的丫鬟说得战战兢兢的,生怕说漏了便下去陪夫人了。
凌夺紧抿双唇,眼中蓄着眼泪,要坠不坠的,他娘从小对他疼爱有加,几天前还在为他操心仙灵果羹,她娘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你们可有话说?”凌子墨看向其他几人。
“我等当天都在药堂给夫人整理药材,并未发现有何不妥。”余下几人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当天可有谁来找过夫人?”
“禀宗主,并、并无。”茯苓双手贴地,头埋在两臂间,瑟瑟发抖,当天只有她陪着夫人,她后面又晕了过去,她不知道她哪句话说得没对宗主的心,就也随夫人去了。
宗主和夫人伉俪情深,听说为了救夫人,自己差点也没了,夫人没了,她虽然也很难过,但她不想死。
萧白看这茯苓不像说谎,看来又没线索了,遂抬眼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袁副宗主。
袁杰坐在椅子上盯着地上的几个丫鬟,眼中满是同情,心说这叫茯苓的丫鬟也太倒霉了点。
如果宗主一怒之下,把她杀了,也是没办法,唉、这事儿还没法劝,袁杰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开口。
“你再想清楚些,你晕倒之前,可曾看见什么,或听到什么?”凌夺见这丫鬟也没说出什么有用的,登时急了。
那茯苓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都带下去吧,关押起来,容后再审。”凌子墨此刻疲惫又无奈,满脸沧桑,仿佛他所有的精气神都随着灵碧散了。
“还没来得及问,清玄长老此次来碧霞宗,可是有事?”袁杰一边走,一边与萧白寒暄。
“确是有事,我师徒二人此番,是为取菩提草而来,凌宗主那里,我现在也不好去提,不知袁副宗主可方便?”萧白看向袁杰。
“不知长老可急否,实不相瞒,这菩提草,我宗也就只有一株,这些珍贵的灵植一般都是由宗主统一保管的。按说朝云来取,我宗必当奉上。”
袁杰叹了口气:“但眼下宗主这情况,袁某实在不好开口和宗主说,如果不急,可否再等几日?等宗主好些,我再与宗主言明,还请长老在我碧霞宗小住个三五日。”
袁杰说得在情在理,也正是这个原因,萧白刚刚在内堂才没有与凌宗主提,转而问这袁副宗主。
袁杰这话不假,毕竟像菩提草这般稀有的灵植,由一宗之主保管,也再正常不过,他只是随口问上一问,也没抱太大希望。
“不碍的,那我与小徒便在贵宗叨扰几日了。”反正距一月之期还有二十多天,萧白几天还是等得的。
师徒二人信步随着袁杰来到内庭与主殿间的客房处。
回廊至客房这条小路之上铺着一条崭新的红毯,红毯两边栽满了灵焕花,这花只是好看,并没有什么实际用途。
行至客房,紫檀的桌子上面摆满了各种食物,就好像是厨师已经把厨房的食物都摆了出来一样。
袁杰刚听跟在少主身边的那几个随侍说,在安定城的酒楼中遇到过二人,本来就没法马上给上峰宗门的长老菩提草,已经很对不住了,只有在其他方面多加照拂,望这朝云长老不要介怀才是。
萧白打眼一看这阵仗,也大概明白了这袁杰的意思,当上峰宗门,还是很有好处的。
他心中不禁又美滋滋了,他本来当演员时,不能随便吃东西,要有职业素养,每天饿得他眼冒金星,现在他是道君,修仙的,怎么吃都不会胖,那何必委屈自己?他又不是有病。
“那长老自便,缺什么和院中的小童招呼一声就是了。万不要和我碧霞宗客气。”袁杰看萧白眼睛都要长到桌子上去了。
“袁宗主客气了。多谢。”萧白双手抱拳一礼。
待袁杰走远,萧白拉着云拂衣几步跨到桌旁,一把把云拂衣按到椅子上,抬手向门口一扇,那门“砰”的一声便自动合上了。
门外两小童不明所以,双双看向紧闭的房门,一脸莫名。
门内萧白风卷残云,筷走龙蛇,时不时地还给云拂衣夹几筷子:“拂衣,你吃,这个好吃……嗯,这个也不错,你尝尝……嗯,这个好这个好,拂衣快吃。”萧白腮部鼓起两个小包,嘴边还挂着一颗米粒,一脸的满足。
云拂衣低头看了看自己堆得满满的碗,再抬头看了看萧白嘴边那粒白。
这人是饿死鬼投的胎吗?怎么这么爱吃呢?以前怎么没发现?噢、对了,以前他也没怎么关注他,躲他都来不及。
云拂衣看着萧白那一脸满足的笑,不知不觉地伸出了手,那手伸向萧白唇边,在那粒白旁停住,轻轻一抹,便把那不听话的白捻了下来。
这人唇好软,从指尖传来一点酥麻,云拂衣嫌弃地瞪了一眼:“米粒”那捻着米粒的手还在萧白眼前晃了晃。
萧白愣愣地没反应过来,盯着云拂衣抹过他唇边的手,萧白只觉得他的唇有点烫。
“扑通、扑通、扑通。”他心跳得有点快,这徒弟怎么可以这么犯罪呢?这不是在撩他么,还摸他的唇。啊!啊!啊!
萧白看着那精致修长的手,半天没回过神,直到听到那声“米粒”,看着在自己眼前乱晃的手,才反应过来,人家那是关爱老人,在给他捻米粒呢。
唉、真是吓死萧白了,还以为什么不可描述的师徒梗,要在二人之间发芽了呢,他这脑子,一天都想什么呢,这是谁,云拂衣,不杀他就已经很好了。
虽然这小子长得确实好看,但萧白对自己在徒弟心中几斤几两门清,还是安分地抱大腿才是正理。
“咳,咳,咳,谢谢!”萧白说完眼睛到处乱瞟,就是不看对面的人,云拂衣低头专心地扒饭,也没有看见师尊乱瞟的眼。
“吃得挺开心啊?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的形象?你好歹是个修士,还是人家师尊,在徒弟面前,不要太放飞自我。”无暇突然在识海中讥讽道。
“你不懂,这是职业演员对于美食的执着。”
“是桌上的美食,还是对面的美食啊?”无暇突然出现在云拂衣身旁,左手托腮,冲萧白眨了眨眼睛,调侃道。
“要你管?唉,你能不能不要像个鬼魂似的突然,你是想让我早日升天吗?”萧白看了看云拂衣,又看了看无暇,见云拂衣真的看不到无暇,便放心了。
“没办法,你还是早日习惯吧!”无暇手指在桌上一敲一敲的,甚是无聊。
“凌夫人遇害这事,你有什么看法?”云拂衣放下碗筷,望身萧白。
“凌夫人在内庭药田遇害,碧霞宗都有守山阵法,也没有阵法破开的痕迹,说不定是熟人所为。”萧白双眉紧蹙,一想起这事就头疼,他该怎么开口要菩提草呢。
作者生日,庆祝一下,四更,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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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看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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