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女手中的双月刀发着诡异的光，冷冷道：“小姑娘，你怎不问他究竟做了什么孽？”
不枉她一路追过来，总算是逮住了臭道士！
湖一道人眼神看向门外，只有阵阵斜风大雨，“姑娘，都是误会一场，你可别轻举妄动啊！念在禄大娘去世，还请你别打扰她死后安宁！”
屋子里的尘曦香快要燃尽，禄大娘没准很快就出来了。
红衣少女不依不饶：“你今天要么死在我手里给我交代，要么交出你的心脏，让我看看有多少坑害人的心眼！”
天地色变，只见她脸色发狠，身后多了十二条火红色尾巴。
湖一道人吓得抱住谢拂雪小腿，“救命……”
多年不见，这人怎会变得和公西誉一样暴戾无常。
谢拂雪扯开他的爪子，“男女授受不亲，你怎么招惹了她？不说清楚，休想我帮忙。”
外面传来青骡的叫声，少女露出尖尖的狐耳，身后又有那么多尾巴。
定然是辛十四娘没错。
湖一道人要破自己的手指涂了一个符印，定在朱老伯的家门上，道：“许是记恨当年因我断了她两条尾巴，可那是她自愿的，一命换一命本就是地府都承认的事。”
话虽如此，湖一道人的脸色仍然看着心虚。
谢拂雪猜测道：“你别是骗了人家狐仙的感情，用人家的尾巴救了你的白月光吧？”
这种剧情套在任何题材的故事里，都能量产出一堆狗血的后续。
湖一道人怒道：“什么白月光，道爷我一心向道，岂是儿女情长所能羁绊的？”
他现在就想把事情给搞定，前提是在活着的情况下。
谢拂雪将湖一道人推远，召唤出进阶版的飞剑，飞上空中与准备开大的红衣少女面对面，道：“想必你就是传说中的辛十四娘。若是真的有恩怨，不如坦诚说。”
辛十四娘露出长长的红色爪子，语气比刚才软和点：“小姑娘，我看你帮了誉郎不为难你，你可知臭道士害得禄轻多苦？若不是他，我早就抓到卯魂了！”
这孩子才活了多少岁，天真得很。
谢拂雪怀里的毛球飞了出去，握住手中的飞剑，“既然你在抓卯魂，不如我们合作？”
那日在狐狸坡出现的狐狸，想必就是黄三妹与辛十四娘，她们似乎早就笃定她与师父会帮忙。
莫不是辛十四娘已经到了谪仙的地步，法力早就恢复了？
辛十四娘愤怒道：“我知道你和陆酩酊颇有本事，但是我和臭道士的私人恩怨，必须要算清楚！”
红色的利爪伸向湖一道人，他只好躲来躲去，身影快的像是在修炼轻功。
谢拂雪用剑挡住利爪，道：“我想他也是有原因的，断不会随便做害人命的事。”
湖一道人很是感动：“小丫头总算说了句公道话。”
这些年他趁着辛十四娘不在，一直在收集材料提炼尘曦香，可不就是为了今天。
谢拂雪躲过辛十四娘的攻击，道：“虽然他这人贪财。好大喜功，经常坑人，但是也有做好事的一面，不然也不会拿尘曦香随便给人用。”
辛十四娘冷笑：“那是他缺心眼。”
湖一道人：“……”
这俩人是一伙的？
辛十四娘盯上湖一道人的极寒铁剑，道：“你还说你和卯魂没有关系，你的剑又是怎么回事？”
当年卯魂偷了不少极寒神铁出去，除了卯魂擅长用这个害人，还能还有谁轻易得到极寒神铁？
湖一道人大呼冤枉：“这是我师父给我的，绝对和卯魂没有关系！”
说时迟那时快，辛十四娘躲过谢拂雪的招数，来到湖一道人的跟前，伸手要掏出他的心脏。
谢拂雪无奈用了镇鬼符贴在辛十四娘身上，趁她反应不过来，拉着湖一道人往外跑。
辛十四娘震碎身上的符纸追过来：“你不会真的以为这个有用吧？”
谢拂雪用了八成功力将湖一道人推出去，辛十四娘离开朱家到外面打。
“不管如何，湖一道人现在只是帮朱老伯做所托之事，您已经选择了修仙，又何必……”
“何必咄咄逼人？那禄轻的命就应该被他利用？”
“禄轻是谁？”
谢拂雪示意缓一会再打，她好像在哪儿听过禄轻这个名字。
难道是聊斋系列里的女主？
辛十四娘声音满是不甘心：“小姑娘，禄轻的事情和你无关，我劝你莫插手。”
绯红色的狐狸眼多了行血泪，太过难过导致血和泪一起泣出来。
谢拂雪无措地看着辛十四娘眸中血泪，“可是你杀了他，你的道行和修行会再次毁于一旦，成仙不是你一直以来的梦想吗？”
为了成仙放弃了和冯生长相厮守，甚至还给那男人存钱，还送新媳妇体验卡。
不知道这些事有没有发生，只是一心修仙的辛十四娘变成这样，怪叫人唏嘘不已。
辛十四娘盯着已经跑远的湖一道人，喉咙发涩：“我的修行早就被卯魂毁了，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可走？”
失去法力，失去重要的人。
她在狐狸坡度过了一千多年，苦苦等着不可能出现的人。
这种失望感和时间的流逝，压垮了她本打算苦守的心。
谢拂雪想到自己以前在别的世界里，升到十五级就很难升级，道：“失败不可怕，只要你肯认真修炼，我相信你会成为仙人，超脱六道轮回，实现心中的抱负。”
别是被公西誉同化成为了给人报仇，硬生生把自己变成另一个物种。
辛十四娘的瞳孔红光乍现，追踪到湖一道人逃到了兰若寺，“现在成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你拖延我的时间也没有用，我非杀了他不可！”
她重新修炼了法力和人形，就是为了找到臭道士和卯魂报仇。
今日绝不能错失良机。
谢拂雪坚持挡住她，“其实我还挺希望你成仙的，你成仙了才能有更多能力帮到你想帮的人。”
想当初她在替身文学里当恶毒姐姐的时候，死活过不了十五级，顺便看了聊斋。
看得出来辛十四娘无情无爱，成亲也是被迫的，帮冯生解决了烂摊子，仍然只想着搞事业。
谢拂雪当时还在想，她要是有辛十四娘的本事，就不会被系统派出去打零工。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好不容易积攒到要投胎的机会，就在系统出bug的时候没了。
如果骂系统不会被送到奇葩的世界，她早就怼系统大大。
但是这样做并不能改变什么。
辛十四娘看着怨念忽然很重的谢拂雪，皱了眉，“我不想伤你，他必须死。”
谢拂雪：“……”
若是她问多了，反倒是喋喋不休。
最后，她道：“对不起，我不能让你杀她。”
辛十四娘恶狠狠道：“那我就杀了你！”
公西誉舍不得杀了谢拂雪，不代表她不敢。
谢拂雪抱着巨大的柳树不想被飓风刮走，怎奈风太大把她吹向远处，辛十四娘也迅速追过来。
谢拂雪想用飞剑支撑自己，被白色长袖裹住纤细的腰肢，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秋容姐姐，你怎么来了？”
秋容晃了晃毛球，“它告诉我你有危险。”
谢拂雪这才知道毛球是秋容放过来，松口气：“谢谢秋容姐姐。”
幸好命保住了。
辛十四娘打量着仿佛柔弱不堪一击的秋容，“你就是鬼仙秋容？”
想不到秋容比她更早一步成了仙。
秋容笑容温婉：“别来无恙辛十四娘。当年您与黄上仙，公西誉公子的恩情，秋容一直记得。”
记忆里的辛十四娘被人们说成活菩萨，不像此刻妖气缠身，眼神充满仇恨。
辛十四娘冷淡道：“别跟我套近乎，你也知道禄轻的死和那臭道士脱离不了干系，你不帮忙，别添乱。”
想起往事，辛十四娘并不后悔救了秋容，只是想到禄轻不免会难过。
秋容给了她帕子擦血泪，被扔在了地上，她不疾不徐地捡起来，“当年你和公西誉公子抢走壁画，应是为了禄轻姑娘？”
她小心地护着谢拂雪，但愿她没来之前，拂雪没有受伤。
辛十四娘沉声道：“我就是想确认她有没有也被送进画中。”
从她失望的表情来看，禄轻并不在敦煌仙女图里，也不在她所到之处的范畴内。
秋容看了眼不远处破旧的房屋，道：“也许，今晚你就能见到禄轻姑娘。”
迟早是要解决的事情，倒不如现在说开，也好让辛十四娘放下心结。
辛十四娘回首看见朱老伯神色平静站在那，对她们行了个礼，“久违了。”
谢拂雪不明白情况，也不好在这个时候问秋容怎么回事。
万一辛十四娘发怒，这附近一带的活物都得下地府走一遭。
辛十四娘脸上的血泪被风雨洗刷干净，身后的尾巴收缩起来，嗡动着苍白的唇：“你是……朱孝廉？！”
朱孝廉只是个凡人，为何能活到现在？
秋容带着谢拂雪到了朱家门口，辛十四娘也翩然而至。
朱孝廉见风雨骤停，声音疲惫：“朱某与内子恭候多时，只为再见故人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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