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贺初见它哭得极其伤心，而周围的鱼并没有群起攻击，涌动的阴气中，透着越加浓烈的悲伤。
“大师，我知道这些鱼为什么一直要引导崔老下湖了。”吊死鬼泡在水里，眼睛看着湖底。
“下面有尸体？”
“不是。”
“被镇压的怨鬼？”
“也不是。”
“得，我自己下去看。”废不起这个话。贺初大长腿踩进水里，小婴灵也紧紧跟着。
潜入湖底，他看到了密密麻麻灰白色不规则的碎渣。
“这是……人骨？”贺初惊讶，他用鞋尖扒拉一下，很厚实的一层人骨碎渣。水底暗流涌动，带起来一层浑浊的颗粒水流。
如此多的人骨碎渣，这得是死了多少人？
贺初心情沉重起来。
湖底场景，应该就是崔老在梦里见过的场景，白色颗粒是人骨，红色颗粒是混着人骨的血。它们把这里展示给崔老，想要他明白，湖中发生过惨案。
果然不是为了害人，它们是真的在求救。
这里也许因为偏僻，几乎无人过来垂钓，它们难得遇到崔老这种带有阴气能传递消息的人，不知道盼了多少年。
但崔老只想找旭云解决鬼，并不会细细琢磨，梦境的意思，也不想帮这些鬼。
贺初浮出水面，一条大黑鱼就贴了上来，虽然动作很急，带起来阴气滚滚，水花翻卷，却并没有做任何的攻击动作。
小婴灵身边也围过来几条大黑鱼。
冰凉鱼鳞轻轻划破了贺初的指尖，一道清晰的喊声传入他耳中。
“我冤啊，好冤啊！”
无尽的空凉，绝望之中又带着希望。
贺初能感觉到它们泡在冰凉湖水中日复一日的痛苦。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一滴鲜血掉落湖中，微微皱起眉。
“大师，你是不是也听到它们的声音了。”吊死鬼情绪很差。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贺初望着湖中漂浮的黑鱼们，眼里划过一丝冷意。
谁杀了这么多人？
人间的恶魔，远远比死去的鬼，更令他讨厌。
那句冤枉，并不是一只鬼的爆发，其中混杂老男女老少无数怨鬼在齐齐发泄。
“这里发生过什么？”贺初低头问划伤他传递信息的黑鱼。
黑鱼围着他转了几圈，然后从鱼身上脱离出来一圈淡淡鱼型阴气，朝着一个方向飘去。
“跟上。”贺初赶紧返回岸边，跟着鱼影大步朝前跑去。
岸边青黄不接的秋草又长又高，贺初身后紧紧跟着一大一小两只鬼，飞速前行。
离开湖泊，鱼影越来越淡，很多鬼无法离开被困之地，而并非被杀之地。这些鱼能够带他跑这么远已经倾尽全力。
黑鱼用尽最后阴气，用尾巴指了一个方向，迅速淡去了身影，消失不见。
“怪不得崔老每次都没有被这些鱼成功带到湖边。”太远了，它们离开久了，就没有阴气维持了。
贺初看着黑鱼指向，乌漆嘛黑。
那里有什么？
他需要快点知道。
拨通崔老电话，他交代：“开车过来。”
“我要回家！”
“湖边朝东那条土路一直开，我在这里等你。”
“我这车坏了，启动不了。”
“现在可以启动。”
崔老试了试，果然！
“原来是你控制我的车？”
“我厉害吧？”贺初轻笑一声，“不要违背我的意思，我比鬼难缠多了。”
崔老：“……”
没想到这贺家真少爷有点东西。
真是倒霉。
崔家和祁家在生意上还算有些交情，他贺家并不会招惹崔家。这个愣头青贺初，却偏偏来招惹他。
可是，但凡祁越帮他说了半个帮忙的字，崔老都敢和贺初硬气。
祁家照顾他崔家生意，可不等于会照顾他的社会地位，解决他地跟其他世家的冲突。
崔老快速琢磨了一下利害关系，他不能惹懂玄术的贺初，只好驱车前去。
贺初对崔老识时务的做法很满意。
他上了车，指了一个方向。
“你去那边做什么？”崔老却没有马上开车，而是警惕问了一句。
“那边有什么？”
“一家……精神病院。”崔老停顿了一下。
漆黑夜里，偶尔有风吹过，一两声不知什么鸟的凄然叫声，透着恐怖诡异。
崔老真不想在这样的环境待着。
但很显然，他语气的停顿，并不是完全被吓得。
“精神病院？”贺初淡淡一笑，看着远方，“如此偏僻的地方，嗯？”
崔老看着他笑，叹了口气，说：“我在这遇到怪事以后，也跟友人打听过这附近的事，问问有没有什么人淹死在湖里。然后就打听到，原来离这湖边十公里左右，有一家后台很硬的私人精神病院。”
后台很硬这四个字，还真是意义颇多。
“原来，你大概猜到了，这湖里究竟都有什么？”贺初的语气冷下来。
崔老扭头不去看贺初澄澈质问的眼神，语重心长：“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贺家惹不起那人”
“祁家的精神病院？”这个相世界里，祁家独大，无人敢惹，贺初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祁家。
难道贺家只是小炮灰，贺初最重要对付的**oss是祁越？
好烦呐，齐越那家伙看起来不是很好收拾的样子。
看来终极**oss就是和其他相世界里的智障不太一样。
但不好对付也得对付。
不然他怎么飞升成神。
“开车。”贺初必须要过去看看。
崔老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很深：“我只能送你到精神病院附近，我崔家不想惹他。”
“嗯。”贺初知道，崔老担心精神病院的摄像头会拍到他。
驱车差不多十分钟，颠簸的小土路衔接上了一条还算宽的柏油马路。
这一看就是自己掏钱修的路，道路尽头已然能看到灯光点点。
一座白色五层小楼，孤零零立在空旷的荒野。
崔老不敢开车上前，贺初下去后，他慌忙离开。
贺初不紧不慢，拖着长长的影子朝着精神病院紧闭的大铁门走去。
清脆的皮鞋声，传得很远，吵醒了两只强壮的藏獒。
“嘘，不要吵，我会烦。”隔着很远的距离，贺初伸出食指，轻轻说着。
两只凶猛藏獒正准备狂吠，却被贺初的轻声细语吓得浑身筛糠。
贺初注意到路边种着鲜花，娇艳无比。
一个如此偏远的精神病院，不会有人常来，种些花给谁看呢？
只不过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风水局罢了。
他摸了摸花下土壤，潮湿黏腻，透着不易察觉的甜腥味，跟贺家别墅里的花道是一样的触感。
看来是出自同一个大师的手笔。
这个风水局，是吞煞局。
花虽娇弱，却是植物里灵气最容易聚集者。
因为人们喜欢漂亮的东西，被人关注多了，就能吸收到足够修炼成气候的灵气。
成了气候也许不会变成精怪，但一定拥有了一些灵智。
而拥有灵智的花，大片大片聚集一起，就会形成一道磁场。
它若是善者，便会给人们带来快乐舒适。但它若被人为改动，也会成为风水中非常重要的一环。
花的纯度可以吞噬你家中的阴气煞气。
如果你家中花园某一段时间总是养不活花，也许并不是种植出了问题，也可能你家里来了不干净的东西，花朵们把煞气阴气吸收净化，耗损了自身灵气，自然就枯萎了。
贺家的花，全是用特殊土壤栽培出来，吞煞的效果会更好。
这家精神病院的道路两排的吞煞局，又比贺家的力量强太多了。
“看来这里应该有很多枉死之魂，都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吊死鬼和小婴灵本身为厉鬼，对这里环境早就感觉到了不舒服。
但是这些花草还不足以将它们吞噬。
“这楼上玻璃，自二层整条打通，三层四层中间断开，是一道震卦，代表雷，属龙气，此乃，镇压之意。”
贺初言下之意，就是不要两只鬼再跟上。
“其实玄门之规，阵法设立，从不会限制于好鬼，所以能被阵法伤害者，皆是身上背负了罪业之鬼。但是……”贺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传授出去的东西都变了意义。
“现在所学玄法之人，法阵风水，是鬼皆杀。”他很无奈摇摇头。
吊死鬼想要安慰贺初，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去吧。”贺初对两只鬼摆摆手。
他一个人踏着月色，推开了精神病院大门。
保安室警铃大作，他在监控里看到了贺初，深更半夜怎么会有人徒步到这里来？
而且两条凶悍的藏獒惊人对他熟视无睹，真奇怪，保安早就做好了准备。
只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按下开门按钮，大门就被这人推开了？
“站住！干什么的？”保安拿着电棍冲贺初喊着。
“断网人群？”贺初拿起来手机，按量屏幕，光源打在脸上，优秀的五官更立体。
现在还有人不认识他这张脸吗？
“我们这有灯！”保安觉得他有病。
“哦。原来你眼瞎。”贺初淡淡。
保安大怒：“你踏马说谁呢！”
“我这几天上的头条，不少吧？这要是普及不到位的话，我可得找何安杰何大记者问问，怎么M城竟然还有人不认识我。”
去参加祁家相亲大会的之前，白天那点时间，何安杰跟装修公司设计师就安排了一场两个小时左右的采访和直播，表达了贺家人为了迎接贺初回家的欢喜之情，拿出1000万定金给他装修卧室的消息。
很快空降热一。
保安凑近他看了看，眼神突然一颤，好像想起来了：“哟，这不是贺家小少爷！哎呀！这大半夜的，您怎么跑这来了？这可不能怪咱一时间没认出来您，贺小少爷您长得比视频里更加精致好看，是我眼拙眼拙了。”
保安态度立刻热情起来，手里的电棍也悄悄按下关闭按钮。
“诶？您哥哥不是进急救中心了？”保安奇怪，他不守护家人，大半夜跑这么偏远的精神病院来做什么。
互联网发达的时代，什么事不是事实报道？
“哦，听说M城，就咱这里，条件最好。”贺初观察精神病院的院子里，花草种植以及树木栽种数量，都是精心布置的阵法。
保安：“？”
听这意思，“是贺家有人要进来？”
他眼里闪着八卦光芒。
贺初笑而不语，嗯，这主意听起来很不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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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精神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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