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叶茜茜小声询问，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过于激动，只发出微弱的气声。除了她自己，估计没人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声再次响起，这次声音离她更近了，近得仿佛就在她脚下。
声音在脚下？
“咳咳咳，水，咳咳咳。”
声音确实在脚下。
低头往下一看，她的脚踝被血手抓住。那是一只怎样的手呢？手上满是干涸了的血迹，手指头纤细修长，在暗褐色血迹的映衬下好看得近乎诡异，诡异得有些摄人心魄。
而这只手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宋家小少爷宋矜。
蹲下身，叶茜茜抬起宋矜的下巴，用力掰开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很好看，是勾人的凤眼，他的睫毛细长，藏在睫毛下的是黝黑发亮的眼珠子，深邃迷人。
不过现在不是关注他的眼睛好看还是不好看的时候，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发生错乱的话，她几个小时前检查过宋矜的身体，那会他是没气了的。
一个瞳孔早就涣散，身体僵直，脸色发青，且没有了呼吸的人活过来的可能性有多大？
叶茜茜觉得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在原身的记忆中，世间是存在死而复生的例子的，原身就知道一个类似的例子。在原身姥姥的那个村子有个姓赵的地主，有一天，这个地主在睡梦中没了呼吸。地主的家里人都以为地主死了，赶紧准备棺材，摆起灵堂守灵。守灵的第二天，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棺材里面时不时地发出爪子挠东西的刺挠声，吓人得很。赵家人被吓得不轻，以为是赵地主诈尸了，急忙去找道士来家里做法。
道士来家里打开棺材一看，就看到赵地主流着眼泪在抓棺材板子。原来赵地主没死，在棺材里面躺了一天后又活过来了。
宋矜的情况和赵地主的情况虽然有些不一样，但人死复生总归是好事，叶茜茜懒得去想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
“水，水，咳咳咳，水。”
“等会吧。”
叶茜茜掰开他的手，转身去屋里拿水。屋里正好还剩下半壶凉茶。凉茶也就是凉透了的茶水，许是强盗看不上这半壶凉茶，没拿走。
原本摆在桌上的茶碗都被砸了个稀巴烂，叶茜茜直接拿着茶壶喂宋矜。
三口两口茶水喂进嘴里，宋矜贪婪地吞咽着，咽得急了被呛住，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叶茜茜放下茶壶，扶他起身，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
宋矜暂缓咳嗽，呼吸变得强了些。叶茜茜又喂他喝了些茶水。
喝过水，宋矜晕了过去，脸色由青白色变成紫红色。
他发烧了，体温惊人。
叶茜茜赶忙又去找药给他降温。刚才收拾的时候，她找出不少的姜粉、花椒粉、药粉，这些都是宋家人给宋矜收拾的。宋家人担心宋矜水土不服，给他准备了好些药材，又怕药材不方便带上船，让下人把所有药材都研磨成药粉。
那些海盗估计不认识这些药材，闻着药粉的味儿不好，便没把东西带走。现在这些药材正好能救宋矜的命。
屋里就有煤炉子、火折子、瓦罐。叶茜茜拆了些木板生火，又去其他屋找了些淡水回来熬药。
也是宋矜命不该绝，即使是被捅了心窝子也没带走他的命，即使是高烧也没把他给烧死。
药熬好后，宋矜已经有些人事不醒了，嘴巴紧紧抿着，喂他喝药也不会吞咽了。叶茜茜只得用强硬的手法往他嘴里灌药。
“伤口给你清理了，药也给你喝了，接下来能不能活，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叶茜茜拿一件衣服盖到宋矜身上。
白日里温度高，好些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她得赶在那些尸体腐臭之前再去收拾一些物资。
叶茜茜就着冷水咽下半块饼子，恢复些许气力后背上自制的行李袋去第二层。
第二层有一个非常大的客厅，叶茜茜在这里找到一些饮用水和一些被踩碎了的饼子。
下午时分，叶茜茜走到第一层。船的第一层破碎得很厉害，海水倒灌进入船舱里，船舱里的海水高达她的腰部。
好在船身是倾斜的，叶茜茜找到煤炭舱时，煤炭舱只有一半被海水淹没，还有一半是好好的。不过好的煤炭都被海盗拿走了，只剩下一些煤炭渣子。
叶茜茜不嫌弃煤炭渣子，把地上的煤炭渣子全都收集起来。有了这些煤炭渣子，以后她就能喝上热水，吃上热乎乎的吃食了。
扛着在第一层船舱唯一收集到的两大袋煤炭渣子，叶茜茜返回第三层，这时太阳即将落下，海平面被太阳光染成了橘黄色。
放下东西，叶茜茜去摸了摸宋矜的额头。
温度退了一些，再喝些姜汤估计就没事了。
叶茜茜把找到的物资一一归拢好，不放过一针一线，力求把所有能找到的物资，所有能带走的物资都打包带走。
她用木板做了一个木筏，用一些不吸水的布料做了一个船帆。趁着夕阳余晖还在，叶茜茜把木筏放下船。
接下来，她先把宋矜搬到木筏，然后一趟趟地把收集到的物资搬到木筏上。
夕阳落下，最后一丝亮光退去，整个海平面昏暗下来。
叶茜茜拿出火折子烧起煤炉，借着煤炉子微弱的亮光扬起船帆。
她把该做的事情都做了，后面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海上的太阳出现得早，凌晨三四点，海边已然出现太阳光。
叶茜茜被海风吹醒。海上昼夜温差大，中午能把人晒得脱下一层皮，早上和晚上却能把人冷得掉下一层皮。
叶茜茜把保暖的衣服全裹到身上，吹着海风，抓起一把煤炭渣子扔进煤炉子。
冷，太冷了，冷得她的手都僵了。
手伸到煤炉子上面烤火，叶茜茜缩着身子抖了抖，眼睛的余光扫到不远处的宋矜。
过去了一个晚上，不知道他退烧了没有。
等双手回温，叶茜茜伸手过去摸了摸宋矜的额头。
宋矜是真的命大，他退烧了，脸色看着也比昨天好了不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是没事了。
知道宋矜没事了，叶茜茜不再管他，拿了些碎饼渣子和一些淡水出来熬汤。
煤炉子烧得慢，叶茜茜把瓦罐放下就不管了，拿着一根针到木筏边上钓鱼。
如果能钓上来一条鱼，就能熬一锅鱼汤；如果能钓上来一些海虾，就能煮一锅海虾粥；如果能钓上来一些海带，就能做一锅凉拌海带。不管钓上来的是什么，只要能钓上来东西，她和宋矜就不会饿死。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远处传来咳嗽声，是宋矜在咳嗽。
叶茜茜把绳子绑在木筏上，过去拿了些水喂他。
“咳咳咳……”
“别急，慢慢喝，没人跟你抢。”
喂宋矜喝下小半灌水，叶茜茜把他扶起身。
“你醒了？”叶茜茜看到他的眼皮动了，“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说着话，叶茜茜上手去掰他的眼皮。
宋矜装不下去了，咳嗽着睁开眼睛。
人闭着眼睛和睁着眼睛是不一样。宋矜闭着眼睛时，叶茜茜只觉得他是和原身有关系的人，救他只是顺手，她不太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宋矜睁开眼睛后，叶茜茜发现他的眼睛很亮，他的皮肤细滑白嫩，他散发出来的气质略略有些勾人……这个人就像是照着她的喜好长的一样，哪哪都好看，哪哪都顺她的心。
叶茜茜不知道什么叫一见钟情，但她心想，她大概是对他见色起意了。
正好原身是他的姨娘，而她又救了他，四舍五入一下，他以后就是她的人了。
对自己人，叶茜茜是很大方的：“饿不饿？”
比之刚才，声音柔了八度，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宋矜认出叶茜茜（原身），收起一身的警惕，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叶茜茜舀了些烧开的热水，吹凉喂他：“喝些热水润润嗓子。”
宋矜任由她喂水，视线在四周打转。
“咳咳，这里是哪里？”
叶茜茜放下勺子（用破碗磨成的勺子）：“海上。”凑过去擦干净宋矜嘴角的水渍，“我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他们在海上飘了一个晚上，早就飘离了那艘船。至于他们飘到了哪里，叶茜茜怎么可能知道。
“咳咳咳，那些强盗咳咳咳……”说话的功夫，宋矜的脸色变得煞白。
“你还病着呢，少说些话，等你养好了身子，我再告诉你我醒来后发生的事情。”
说完，不等宋矜做出反应，叶茜茜硬把他按到，拿过一件厚实的衣服盖到他身上。
“我在那边下了鱼钩，这会可能钓到鱼了，我过去看看。”
宋矜想要坐起身，叶茜茜按住他：“听话，我很快就回来。”
宋矜病得全身无力，自然反抗不了叶茜茜。
叶茜茜给他一个温柔到近乎吓人的微笑，一步三回头地走向下鱼钩的地方。
叶茜茜正准备拉起鱼钩和宋矜炫耀她做的鱼钩，还没来得及行动，木筏忽地朝着东边方向滑行，速度极快，像是有东西在前面拉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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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NB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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