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温满用热水浸湿毛巾，拧到半干，当她转身时，发现林空青已经脱下了衬衫，正坐在浴缸边缘等她。
他的身材比穿着衣服时看起来更加结实，肩颈线条流畅优美，锁骨下方有一小块胎记，形状像片小小的枫叶。
温满咽了咽口水，走到他身后："先从后背开始？"
"嗯。"林空青的声音比平时低沉。
湿毛巾第一次接触到他的皮肤时，温满明显感觉到林空青的背部肌肉绷紧了。
她小心翼翼地避开包扎处，沿着脊椎的曲线慢慢擦拭。水珠顺着他背部的沟壑滑下，在腰际形成细小的水痕。
"疼吗？"她轻声问。
"不疼。"林空青的声音有些沙哑。
温满换了一面干净的毛巾，沾湿后绕到他身前。
这个角度让她不得不站在林空青的双腿之间，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
她的手指微微发颤，毛巾擦过他的后颈时，不小心碰到了那块似枫叶状的胎记。
林空青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不大但足以让她停下动作。
温满抬头，正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的情绪太过复杂，让她一时无法解读。
"剩下的...我自己来。"他说，声音低沉得几乎成了气音。
温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越界。她迅速把毛巾递给他，退后两步："我去铺床。"
走出浴室，温满靠在墙上，心跳如雷。她刚才在做什么？帮林空青擦身？
他们虽然是法律上的夫妻，但实际关系远没有亲密到这种程度。
浴室传来水声，她强迫自己行动起来，把吃剩的包装扔进垃圾桶，然后整理床铺。
当林空青从浴室出来时，已经换上了干净的T恤和睡裤，头发微微湿润。
温满正站在窗前假装欣赏夜景，实际上是通过玻璃的反光偷偷观察他。
"我看看伤口有没有进水。"她转身拿起医药箱，努力维持专业的口吻。
林空青坐在床边，伸出受伤的手臂。温满小心翼翼地拆开旧纱布，检查伤口情况。
缝合处有些发红，但没有感染的迹象。她动作轻柔地涂上药膏，重新包扎好。
"好了。"她收起医药箱："你睡床我睡沙发。"
林空青皱眉："你睡床。"
"你受伤了，需要好好休息。"
"沙发太小，你睡不舒服。"林空青坚持道："我睡沙发。"
温满抱起一床被子："伤员优先，这是常识。"
林空青突然站起来，单手夺过她怀里的被子："我只是左手受伤，不是残废，床归你。"
两人僵持不下，被子在拉扯中掉在地上。温满弯腰去捡，恰好林空青也俯身，两人的头不小心撞在一起。
"嘶…"温满捂住额头。
林空青立刻伸手查看："我看看。"
他的指尖轻轻拨开温满前额的碎发，检查是否有红肿。
这个姿势让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温满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周围那一圈浅褐色的纹路，像是琥珀中的流云。
"没事。"林空青得出结论，却没有立即退开。
温满屏住呼吸，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林空青的目光从她的额头慢慢下移到眼睛，再到鼻尖，最后停留在她的嘴唇上。
温满不自觉地舔了舔突然发干的唇，看到林空青的眸色随之加深。
就在这微妙的时刻，林空青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是盛泽鑫的来电。
"什么事？"他接起电话，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
温满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看到林空青的眉头渐渐舒展："嗯，解决了...小伤...后天回去。"
挂断电话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已经变了。林空青捡起地上的被子："我们别争了，床够大。"
温满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一起睡。"林空青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你吃饭了吗？
但她太累了，不想再争论下去："好吧，但中间要放个枕头，我先去浴室换件睡衣。"
林空青点点头，从柜子里找出一个长枕放在床中央“三八线"。
关灯后，两人各自躺在床的一侧，中间隔着那条可笑的"三八线"。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毯上画出一道银线。
温满侧卧着，背对林空青，听着身后均匀的呼吸声。
"林空青？"她轻声唤道。
"嗯？"
"你睡着了吗？"
"没有。"
温满犹豫了一下："谢谢你今天...保护我。"
身后传来布料摩擦的声音，林空青似乎转了个身："睡吧，明天还要去看柏林墙。"
温满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床垫随着林空青的每一次呼吸微微起伏，提醒着她，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陷入浅眠。
朦胧中，她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靠近。
半梦半醒间，她下意识地向热源依偎过去，额头抵上了一个坚实的肩膀。
熟悉的气息包围了她，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床上时，温满才意识到自己整晚都枕在林空青的手臂上。
更糟的是，那条"三八线"枕头不知何时被踢到了地上，而她的腿正搭在林空青的腰间。
她猛地弹开，差点摔下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林空青已经醒了，正平静地看着她："没关系。"他的声音因刚睡醒而格外低沉："睡得还好吗？"
温满的脸烧得通红："很好，谢谢。"她迅速跳下床，"我先去洗漱！"
浴室里，温满用冷水拍打着自己发烫的脸颊。
镜子里的女人眼睛明亮，嘴唇微肿，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那个冷静自持的温律师。
她昨晚居然整个人缠在林空青身上睡觉？这简直...
"温满？"林空青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还好吗？"
"很好！"她提高声音回答"马上出来！"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跳后，温满走出浴室。
林空青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在单手系领带，看到他笨拙的样子，温满忍不住上前："我来吧。"
林空青放下手，任由她调整领带。温满专注地打着温莎结，刻意避开他的目光。
当她整理领口时，手指不小心擦过他的喉结，感觉到它上下滚动了一下。
"好了。"她退后一步，终于抬头看他："今天去看柏林墙？"
林空青点点头，眼神柔和："那里有我最喜欢的一段涂鸦。"
"是什么样子的？"
"到了你就知道了。"林空青难得地卖了个关子，"先去吃早餐。"
温满突然意识到，她开始期待与林空青共度的这一天，就像高中时期期待每一次与他偶遇一样。
这种久违的心动感让她既熟悉又陌生，像是找回了丢失已久的珍宝。
走出酒店房间时，林空青的手轻轻搭在她腰后，没有用力，却是一个明确的信号。
在柏林，在这个远离云城的地方，他们之间那些无形的界限正在一点点消融。
而温满，出乎自己意料的是，她并不想阻止这种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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