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令仪晃了下脑袋,嘴里又嘟哝着,“先生又变成了四个。”
“不对,是五个了。”
行,她有本事装醉,他就有本事让她装不下去。
马夫驾着马车离开时,不安的再三确认,“先生,我们就这样把她扔在那里,会不会出事啊。”
齐信一把拉下帘子,“一个装醉的人怎么会遇到危险,再说不是暗中派了人保护她吗。”
他倒是要弄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又看她到底能装到什么地步。
今夜要去巡逻的秦殊得知他们两人去逛花灯后,当即将活全抛给了赵伟,自个快马加鞭回到府上。
以为他们两人会很快回来,结果他等得月亮都快要下山了,其中一人才迟迟归来,满身的酒气臭得直熏人。
骨指攥紧的秦殊压抑着怒火,斥问送他回来的马夫:“怎么就他一个人回来了,另一个呢。”
马夫被将军一瞪,吓得以为小命不保的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那位说她想一个人走回来,正好醒醒酒,就先让小的带先生先回来了。”
又道,“将军放心好了,先生说在暗处派了人看顾她,不会让她受到委屈,更不会让她逃掉,也正好能借机钓出她身后的大鱼。”
听到她独自一人丢在街上,秦殊哪儿坐得住,让福安牵着自己的马来就要出去寻她。
她现在可是质子,要是出了事以后如何拿捏祁家换取利益。
骑着马的秦殊踏遍了入夜后的虞城大街小巷,最后终于在某间府邸的台阶上,找到了那抹单薄纤细的身影。
这一刻,他听见了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的声响。
胜过两军交战对垒前,如雷般敲响的战鼓声。
身上雪白大氅染灰,几缕墨发垂落脸颊的宋令仪听到马蹄嘶鸣,翻身下马踏向自己的脚步声,就知道她等的人来了。
原本抱着膝盖坐在台阶上,宛若冰雪雕刻的人儿动了动,抬起一双被酒意侵染的眸子泛起朦朦水意,鼻尖泛红全是委屈,“拂衣,是你吗?”
“你来接我回家的是不是。”
怒火在胸膛中来回碰撞的秦殊没想到她真的会喝醉,迎风还敢将她独自扔在外面,是真不怕她会遇到什么吗!
抱着膝盖的宋令仪仰着头望向他,见他不理自己,委屈得直瘪嘴,“我不要坐马车,我要你背我,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冷着脸的秦殊正要拒绝,原本坐在台阶上的女人如云朵向他扑来,就那么轻飘飘的一团落进了他怀里。
温热的呼吸如同羽毛轻轻挠过他的脖间,泛起一阵令人灵魂颤栗的酥麻。
“放开。”
“我不要。”被凶了的宋令仪嘴一瘪,眼尾泛红,委屈得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
埋首在他怀里,整个人委屈得像耷拉下长耳朵的兔子,“你凶我,你以前从来都不会凶我的。”
喉结滚动的秦殊从未见过这样的宋令仪,原本滚到喉间让她放开的怒斥变成了手足无措,一抹薄红悄悄爬上脖颈。
宋令仪得寸进尺的搂住他的脖子,肆无忌惮地把手放在他脖间取暖,“拂衣,外面好冷,我脚好疼,你背我回家好不好。”
“我好困,你背我回家睡觉好不好。”
“曼娘,我背你回去吧。”穿着褚红色云纹箭袖的少年,看着因脚崴到疼得脸色发白的少女,急得恨不得伤的人是自己。
“不行,要是被别人看见你背我回去,那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那我娶你。”少年说得又快又急,像是说出了早在心里排练多时的真心话。
少女愣了下,清冷的面皮子泛起羞赧,“你想得美。”
被拒绝的少年失落地抓了把头发,最后蹲在她脚边,说,“要不我背你到山脚下,然后我去叫人过来。我下山时候会挑选小路走,绝对不会让别人发现。”
背上的人仍和记忆中一样,轻飘飘得像拽了天上的白云坠入怀中。
宵禁一到,长街花灯取下,只剩下零星几盏孤灯在夜风中摇曳生影,把他们两人交叠的影子,拉长摇曳得长长一条直到看不见尽头。
先前在将军大晚上纵马出去,就一直不太放心的福安见将军那么晚了还没回来,正准备出去寻人时,就见到自家将军一只手提着盏花灯,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他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两只手各自揉着一只眼,然后努力地睁开眼睛在看。
发现将军确实背了一个人,背的人还是那位祁夫人。
不是,背的怎么是祁夫人!
“小点声,她睡着了。”秦殊打断他要说的话,背着人就往里走。
嘴里跟糊满了屎的福安简直一言难尽,又恨铁不成钢,气得那叫一个拍着大腿急得团团转。
将军他这是糊涂,糊涂啊!
踩着一地月光,月色镀其身的秦殊背着人来到她居住的落霞阁,原先这个院子是城主小姐的,在城主全家逃亡后,院子自是空了下来。
今日院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都放假回家了,院外屋里都静悄悄得只余缕缕暧昧勾缠。
秦殊小心的将人放在床上后,正要帮她取下发间簪子,防止她睡觉时不小心被锋利的簪子划伤,就听到她嘟哝着口渴要喝水。
无奈之下,只得先帮她取下簪子,才转过去为她倒水。
倒完水,转过身才发现原本醉得不行的人正坐了起来,脸颊因醉酒泛起红晕的直勾勾望着他———
手上拿的水。
醉酒中的女人墨发披散,粉面含春,一张朱唇红得像熟透到糜烂的覆盆子,正散发着香甜的气息诱人前去采硕。
秦殊觉得要喝水的不是她,合该是自己才对。
从她唇上离开目光,喉结滚动的把水递过去,“不是渴了吗,先喝水。”
接过水的宋令仪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凉透后变得刺骨的水。
垂眉敛睫,瞧着甚为乖巧。
宋令仪喝完水后,伸出两根手指拽过他衣服,很是小声的问,“你要走了吗。”
接过杯子的秦殊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明地抽回衣服。
衣服刚抽回,一道柔软馨香的身体贴了上来,同那藤蔓缠着他不愿松开,低低地,柔柔的气息似春风拂过脸颊,泛起心悸的萌芽,“拂衣,你今晚上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要不然我害怕,怕我醒过来你就消失了怎么办。”
“放开。”他送她回来还是怜悯她醉酒,不代表自己能再三纵容她的越界,更不能放任对她的纵容。
“拂衣,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讨厌我以前都让你等我,让你看着我走远。”
秦殊正想要说没有,就感觉到自己的领子被人拽住,强迫着他低下头。
在他瞳孔因震惊而放大时,是那具馨香柔软的身体前倾地印上了他的唇。
这个吻很轻,同上次他醉酒时留下的那个吻一样。
蜻蜓点水,一触即离。
对宋令仪来说只是普通的一个吻,却在另一人的心湖泛起惊涛骇浪,就连离开时,都手脚僵硬得能给人表演一个平地摔。
房门轻轻阖上,正好遮挡了从外面泄进来后的缕缕清冷月光。
等他走后,原本睡着的宋令仪才睁开眼,只是那双眼里哪有半分后的娇憨醉意,有的只是一片清明后的沉沉冷漠算计。
不知道她今晚上醉酒后的真情流露,是否能让他满意。
毕竟她只是一个失了忆,又在醉酒后主动示弱且表达爱意的可怜女人罢了。
此时的城南外,正有一辆藏匿于密林中的马车。
“不是和夫人约好在城南门口会合的吗,夫人怎么还不来,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约定好在城南口会合的人迟迟没等来夫人,难免心生焦躁。
当即有人控诉他的乌鸦嘴,“呸呸呸,你还不快点闭上你那张破嘴。就算是我们都死绝了,夫人也不会有事的。”
“要我说,夫人肯定是被耽误住了,在等等,说不定夫人晚点就出来了。”
只是他们这一等,就等到城门口关了,仍不见夫人的踪影。
这时,有人打完哈欠,悠悠地飘来一句,“你们说,夫人该不会是走错城门了吧。”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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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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