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目的

自从那日之后,叶知桓倒是随处可见余斯岚了,而余斯岚指挥起来他来也是没有一点犹豫的。

“叶知桓,我的剑呢,你给我放哪去了?”

偌大的书房里,她坐在书案前,皱着眉头问侍立在一边的叶知桓,叶知桓贴心地上前,将她的剑递给她:“殿下,在这里,前些日子您总是把佩剑随意摆放,弟子就收起来了,你需要时,唤弟子一声就是。”

余斯岚没接这句话,她接过长剑,站起身,对着书案便是一剑,书案断成两半,叶知桓不解地看着她:“殿下这是?”

随着余斯岚的动作,书案上连带着的东西也一并断成了两截,她弯腰捡起了地上了一副画卷。

画卷之上,画的是她,画上的她看起来极为纯真,带着灿烂的笑,望着前方,而画像的另一半还在地上。

余斯岚深吸了一口气,抬手正要撕了这幅画,叶知桓却突然开口:“殿下。”

余斯岚撕画的动作停下,她偏头:“什么事?”

叶知桓抿了抿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迟疑着开口:“殿下若不想要这幅画,可否赠予弟子?”

余斯岚不解地看着他:“你要这幅画干嘛?”

叶知桓笑了笑:“那是您的画像,弟子想留下。”

“一幅画而已。”余斯岚不以为然,随手递给了他。

叶知桓接过,珍而视之地收了起来,又弯腰将地上另一半画像捡了起来,同样珍重地放进了怀里。

看着他这样,余斯岚眯了眯眼睛问道:“你就这么喜欢?”

叶知桓笑着说道:“关于殿下的东西,弟子一件也不想错过。”

他认真且专注,余斯岚看着他的眼神,叶知桓的眼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她微蹙眉头,低头看了看地面的一片狼藉,袖子一甩,走出了书房,给叶知桓留下了一个背影:

“处理干净。”

叶知桓低头应是,余斯岚的余光扫了他一眼,他没有一点异常,仿佛真的只是一名普通弟子。

她想了想,在门外等他,没一会儿,叶知桓将书房收拾好了,走出书房时,却看见余斯岚站在门口,他脸上有诧异却没有半点害怕。

余斯岚想不明白,一个魔教奸细,来她的云峰,定然是为了她看守的神器,她也给了他最大的自由,可偏偏,在他来了云峰的这三个多月里没有半点动作。

他的确是把云峰熟悉了,但是就像是个刚到一峰之中的普通弟子一样,只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对标着禁地,写着不可入内的地方他一点进去的想法都没有。

看见余斯岚还站在门口,叶知桓笑着问道:“殿下还有什么事吗?弟子可能帮到您?”

余斯岚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即问道:“我给你的功法你练的如何了?”

叶知桓低头,脸上有些羞怯:“刚刚有所得,算是入了门。”

余斯岚嗯了一声,走在了前面:“那跟我来吧,我试试你的所得如何?”

叶知桓应了一声,跟在了余斯岚的身后,他低着头,目光落在了余斯岚的裙摆处,也看见了她裙下那双洁白的脚腕,以及脚腕上那若隐若现的金铃。

他是见过这个铃铛的,当初来到云峰的第一天,余斯岚就用戴着金玲的那只脚踩在他的胸口上。

余斯岚自然能够察觉到他的视线,她讥讽地笑了笑,带着他走到了云峰宫殿前的广场上。

她停下了脚步,走神的叶知桓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他回神,余斯岚转身,往后一靠,坐在了空气之中,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剑指。

空气之中,一柄由灵气凝聚而成的长剑浮现,她看向叶知桓:“开始吧?”

叶知桓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腰间佩剑落入他的手中,他认真地看着余斯岚,又看了眼半空之中的那柄灵剑,他点了点头:“请殿下指教。”

说话间,他先发动了攻击,他一手长剑,一手凝决,直奔余斯岚,余斯岚视而未见,她低着头拿出了一本话本子开始看起来。

就在叶知桓的剑尖靠近她的一瞬间,半空中的灵剑却瞬间出现在余斯岚的面前,挡住了叶知桓的攻击,剑尖一挑,叶知桓手中受力,他面色一边,手中长剑脱手,他一个后空翻,长剑同样在空中转了个圈,他落地时,顺带便接住了下落的长剑。

握住剑柄的一瞬间,他的手诀一瞬间化作一股风刃奔向余斯岚,而风刃还未到达余斯岚的面前,便被灵剑拦腰斩断,斩断风刃的灵剑似有灵智一般,剑柄回首,奔向了叶知桓。

叶知桓举剑挡住,刹那间,剑与剑之间便交锋无数次,剑光四射,碰撞声无数,灵剑的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叶知桓从一开始的能够回击,渐渐变成了只能格挡,最后迫于灵剑的锋芒,他只能开始后退。

退了一步之后,便有了更多步,渐渐地,他和余斯岚的距离越来越远,而余斯岚却始终坐在空气之中看话本子,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没有一个眼神给到叶知桓。

叶知桓扛着来自灵剑的压力,他越来越用力,可是面前的灵剑却好像用不完灵气一般,还如开始那般猛烈。

他一个失神,电光石火之间,灵剑抓住了机会,剑尖抵住了他的喉咙,叶知桓苦笑一声,握着长剑的手松开,长剑归于剑鞘,他抬头看向余斯岚,声音低落:“殿下,我输了。”

余斯岚终于还是抬起头了,她笑着说道:“看你这样子,倒不像是入门的样子,那就这样吧。”

她抬头看向了半空之中的灵剑:“这把剑也送你了,什么时候你可以和它对招打过它了,我再给你下一本功法。”

她合上话本子,从半空中跃下,转身准备回去,只是走了一半,她又转头看向叶知桓:“晚上有时间吗?”

叶知桓还正要为刚刚她的话道谢,听闻这句话连忙回答:“有的。”

余斯岚将手里的话本子丢给他:“那晚上到我房间来。”

叶知桓的脸上流露出了茫然和无措:“啊?”

余斯岚没理会他,转身离开,徒留叶知桓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拿着话本子纠结。

纵使他再纠结,等到月亮升起的时候,他还是敲响了余斯岚的房门。

门被打开,余斯岚侧身撑着头半躺在塌上,塌前,放着一把精美的椅子,她指了指椅子说道:“坐。”

叶知桓愣了一下,走进了屋里,屋里东西很少,他不敢多看,就听话默默地坐在余斯岚的塌前。

余斯岚不知从哪里掏了一碟糕点放在身前,她一手拈着糕点,一手撑着头,望着叶知桓:“念吧。”

叶知桓有点懵:“殿下,念什么?”

余斯岚挑眉:“我给你的话本子啊,不然你以为我让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知桓意外,却立马低头找起余斯岚给他的话本子来,余斯岚也不着急,就等着他找。

他很快把那本话本子翻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看,此刻也很茫然:“殿下,从哪里开始念?”

余斯岚丢了一块吃的在嘴里:“第一页开始。”

叶知桓点点头,将话本子翻开,翻到了第一页,只是看到了第一页他的目光有些呆滞,迟迟没有开口。

余斯岚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叶知桓的脸上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他嗫喏着说道:“殿下,这,弟子,我……”

余斯岚看着他没说话,叶知桓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脸颊微微泛红,还是开了口,看着话本子上的字迹开始念了起来:

“天地之初,万物伊始,凡人重重,那日,那天水任家喜得一女,此女生来不凡……”

他声音很好听,读的亦是抑扬顿挫,只是他有些尴尬,这个故事讲得是一个侯爷家的小姐喜欢上了一个读书人的故事。

毫无疑问的编造故事,喜爱看的也一般都是些小姑娘,叶知桓念着其中缠绵的句子,很不自然。

余斯岚却听得开心,时不时再让他重新把前一段重新念一遍,叶知桓从开始的羞怯,到了后面的麻木,甚至会停下来问一问余斯岚,要不要把上面的一段重新读一遍。

而余斯岚没说话则是允许,若是淡淡挥手,他也懂事地接着往下念。

他就这样,坐在余斯岚的塌前,一本正经地将话本子念完了,待他念完了,天也亮了,而余斯岚身前放着的糕点也早就吃完了。

此刻她闭着眼睛,看起来是困了,叶知桓合上话本子,轻声叫她:“殿下?”

余斯岚没答应,他抿了抿唇,站起身,靠近了余斯岚的塌前,余斯岚还是没有动,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余斯岚,最后弯下腰,轻轻地将话本子放在了余斯岚的手边。

在弯腰时,他鬓角的一缕长发垂下,轻抚过余斯岚的脸颊,他目光微低,伸出手去捞那缕长发。

就在他伸手的一瞬间,余斯岚反手抓住了他的手,她坐起身,抬头看着叶知桓,眼中带笑:“你想干什么?”

叶知桓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殿下,弟子,弟子并不想干什么……”

余斯岚望着他笑:“是吗?”

叶知桓与她对视,在余斯岚不解的眼神中,他的脸颊泛起了微红,他侧开头,低声道:“殿下,您先松开我好吗?”

余斯岚盘腿坐在塌上,一手抓着他的手:“叶知桓,你来云峰又是为了什么?”

叶知桓红脸低着头:“殿下,您先松开……太,太近了……”

余斯岚偏头:“你刚才可没觉得太近了,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不然,我不确定你会怎么死。”

叶知桓回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殿下,弟子来到这里,只是为了您!”

他顿了顿,一字一顿极为认真地说道:“只是为了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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