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盼说了声进来,就见庞筝推门而入,她还是那副熟悉的模样,皱纹爬满眼角,体态略显丰腴。
手里端着个碗,仔细看,里面好像装了一碗白粥。
她想起那一碗姜汤,顿时有些恍惚。
“妈?”
“你感觉好点了吗?”
“我怎么了?”
“你昨晚发烧了,我喂你吃了退烧药,现在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庞筝把白粥递给她,“喝点粥吧。”
庄盼接过,低头,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舀了一勺放进口中,咽下去,脑子里想的却是昨夜里发生的事情。
怎么回事……
难道只是一场梦吗?
程柔嘉在半个小时以后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一走进房间,屁股还没在床上坐稳,便问:“怎么又发烧了?”
庄盼眼睛不眨,“没发烧。”
程柔嘉不语,
庄盼看着书桌上的闹钟,犹豫了会,开口,“你记得昨天发布会上网友提的那个问题吗?”
“哪个问题?”
“如果有一次回到十年前的机会……”
“等等。”程柔嘉打断她,“你吞吞吐吐地到底是想说什么?”
“我想说……”
庄盼微顿,声音随即放低,“我好像真的回到十年前了。”
程柔嘉的眼睛瞬间睁的老大,下一秒她的手就搭上了庄盼的额头,温度很正常,但她还是脱口道:“你脑子没烧坏吧。”
“真的。”庄盼语气严肃,“我没有瞎说。”
“盼啊。”程柔嘉一脸复杂,“你该不会是平时电影看多了给自己代入进去了吧。”
庄盼皱眉,“我真的回去了。”
程柔嘉认真地看了她一会,最后无奈叹气,“行,那你说说你都回去干嘛了。”
不得不说,编剧的表述能力是很强大的,尤其当这个编剧自己还是导演的情况下,对于场景的描述能力也是一流的。
从她口中说出来时间地点人物具备,逻辑清楚,画面感极强,以至程柔嘉听完都想说这真是一个很好的故事。
除了有点扯。
毕竟现实又不是电影。
“照你这么说你救了他?”
“理论上是这样的。”
程柔嘉无奈叹了口气,却只是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张叔,帮我打听一个人,对,十年前住在南湾国际的,名字叫……”
“远望。”
程柔嘉眼瞳微闪一瞬,轻声重复了一遍庄盼刚说的名字,电话挂断,她抬起眼,看着半靠在床上的人,“小盼,你怎么认识……”
话还没说完,就见庄盼突然坐直了身体,双眼发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嘉嘉,新闻,当年网上发过新闻报道。”
程柔嘉迅速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掏出电脑打开,刚点进浏览器,听见边上的人说了几个关键词。
显然,是经常搜索。
她立刻打字输入,回车,页面瞬间弹出词条,随便一个点开,没细看内容,只扫了眼右上角的发布时间,2023年7月24日。
“搜到了。”
她把电脑屏幕侧了个方向,映入眼帘的大字标题赫然写着——十八岁少年落海真相,意外or轻生?
“怎么会……”
庄盼的眼神瞬间变成震惊,她凑近屏幕认真地看着这篇文章,确定之前看过,且推测时间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
南湾公园,2023年7月23日晚上十点左右。
地点和时间全部都对得上。
可她明明……
明明看见他进了小区。
南湾公园的闭园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他不可能还可以进到公园,就更不可能会在公园落海。
除非这真的是一场梦。
一场美梦。
“嘉嘉……”
庄盼开始颤抖,从她的手指到她的声音都抖成了一片,“我真的看见他回去了,怎么最后还是会这样呢……”
她不想相信。
却又不得不相信。
到最后只能化作一声疑问。
“为什么呢?”
这天下午的访谈因着这一突发情况被迫取消,而庄盼哪里都没去,就在这个她睡了很多年的小床里躺着,程柔嘉陪着她一起,她们偶尔聊天,偶尔睡着。
次日,电影正式上映。
首映的时间经她们一直商讨决定在13:14,寓意一生一世。
毕竟是公映的第一场,不管出于各种原因都需要到场,因此庄盼吃点药之后便跟着程柔嘉一起去了影院。
在上次他们吃饭的地方。
万国广场。
顺理成章的,这天晚上又住在了家里。
夜深,万籁俱寂。
庄盼躺在床上听歌,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了远望来,她觉得他们一家人似乎和二十四节气很有缘分,岑树生在春分,他的爱人生在大暑。
至于远望,他出生在小暑。
不仅如此,他们甚至连死亡的日期都和节气有关。
春分、大暑。
她从没想过那个曾经在墓碑上看见过的日期,会有一天出现在他的墓碑上。
仿佛是某种巧合。
又或者是命运。
那个她在夏天伊始遇见的热烈少年,最后还是回到了夏天,在那滂沱的雨幕之下,冰冷的海水里面,他以一种近乎惨烈的方式和这个世界诀别。
这个夏天无疑是短暂的,短暂到匆匆几面,来不及告别。
可它又是漫长的。
漫长到往后的十年都无法遗忘。
她曾淋过一场夏夜的凉雨,此后化作了生命里漫无止境的潮湿,成了她往复无尽的泪水。
耳边歌声反复循环,全部都是一个旋律。
她手中紧握的MP3是她最后能够与他产生联系的物件。
或许真的如那场梦里发生的那样,有那么一个雨夜,她曾有幸在海边与他一起听过同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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