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闪进校门前想起昨天答应帮柯焓带早餐的事,就在附近买了份豆浆油条。
刚进教室林闪把早餐放到柯焓桌上,就听到身旁温时发出的一声叹气,“闪闪,你会绘画之类的吗?”
她想了几秒,还是选择如实说:“学过但好长时间没画了。”
“班主任让办黑板报,都问遍了,咱班没有会这方面的。”温时很是苦恼,郁闷道,“这是我第一次当班长,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林闪把课本从书包拿出,没说什么。
柯焓从教室后门进来就看到桌上的早餐,一惊:“妹妹你真给我买早餐了。”
林闪笔尖顿住,侧过身,朝他点点头。
柯焓转头就向刚进教室的贺迳年炫耀,“年哥,妹妹还真给我买早餐了。”
贺迳年扫过早餐,看着前面女生挺直的后背,轻笑一声。
心想,还挺乐于助人。
大课间休息时,林闪瞧见温时还在为黑板报的事情一筹莫展。
片刻后,她还是戳了戳温时的手臂,说:“我可以,但挺长时间没画,不知道行不行。”
一年多没再拿起画笔,她不清楚自己还能不能画出想画的。
温时一听这事马上要解决,激动地挽起林闪的胳膊,百分百肯定说,“我觉着你一定可以。”
-
林闪就接下这份重任,不过她只能趁下课时间可以准备。
这次黑板报主题是“新学期新思想。”
她负责图画部分,温时和另一名文艺委员负责文字部分。
从后门进来的人都会往后面黑板上瞧一眼,柯焓端详着黑板上流利的线条,忍不住赞叹:“妹妹,深藏不露,你这画的也太好了。”
“你这还和我说长时间没画。”温时在一旁附道。
贺迳年抬眸,望着林闪在画的热气球。
林闪为了方便绘画,校服被撸到手肘处,露出一段雪白纤瘦的手臂,额前几缕碎发微微翘动,有时够不到,她会还翘起脚尖。
听见他们的谈话,林闪没说什么,转过头朝他们一笑。
贺迳年看着她那抹笑意,不自觉唇角弯起。
-
周六。
林闪早早起床,今天要去医院给奶奶拿药。
奶奶是心脏问题,一年前查出的。
住的地方距离医院有点远,要转两次公交才能到。
来到医院,林闪找主治医生开好拿药单,每次奶奶来医院都是她陪着,时间一长,有不少人认识她,都了解有个老太太每次来医院都是孙女陪,好多人都夸赞孝顺,说“这个孩子真好”,不过林闪每次都笑笑当作回应。
她认为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林闪来到缴费处排队,想着把钱先准备好,手揣进兜里,掏了掏口袋,没成想是空的。
她万分确定出门前是放在口袋里的,又赶紧把背的书包倒出来,依然是没有看到钱包。
钱包里是给奶奶拿药的钱,林闪每次去医院会提前把钱备好,现在她却怎么都找不到。
本就不富裕的家庭瞬间雪上加霜。
林闪用手背擦过泛红的眼眶,把东西一样一样的重新装回书包里。
……
一大早贺迳年就接到贺承峰电话,让他把书房里的资料送来医院,贺迳年打了个哈欠,视线落在门口花坛旁蹲着的女生,周围人行色匆匆,只有她身形单薄,脸埋在臂弯里,还能听见小声抽泣的声音。
贺迳年心一抽,每次来医院他都会看到家属的绝望痛哭的场景。
医院里有太多的生离死别,有燃生的希望,同样有灵魂的摧残。
林闪垂着头,看见一双白色球鞋越走越近,抽抽鼻子,用袖口抹了把脸上的泪水,抬起头,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一双漆黑的眸子。
眼神清澈,带着怜爱,鼻骨直而挺,薄唇轻抿。
林闪呆呆地看着,眼角还有未擦干的泪滴。
贺迳年没料到会是认识的人,淡声问:“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会在这碰到他?他怎么会来医院?林闪心里泛起疑问。
几秒后,她回过神,刚哭过嗓音还伴随沙哑,坦白说:“来帮奶奶拿药。”
“嗯?”贺迳年蹙起眉,示意她继续说。
林闪低眸,温吞开口道:“然后…钱包丢了。”
“多少?”
林闪说出数字。
贺迳年看到她细白的手指紧紧攥着拿药单,纸张因用力变得发皱。
他猜想她肯定蹲了挺长时间,须臾,朝她伸开手掌,平常的语气说:“拿药单给我。”
林闪看着他纹路清晰的掌心,不懂他是要做什么,还是把手里的纸张缓缓递过。
贺迳年接过,直往医院内走。
林闪刚要站起身,双腿蹲太久猛然发麻起来,她扶着墙缓了会儿,然后大步跟上去。
贺迳年来到窗口处排队拿药。
林闪明白他的意思,就站到旁边空地等他。
拿完药,他朝她的方向走,把手上提的药递过。
“谢谢,钱我会还你的。”林闪接过来,低声道谢。
贺迳年浅嗯一声,径直往外走。
林闪站在原地,低头看着地板,这次没有跟上他。
贺迳年侧头,余光注意到她没跟过来,淡淡朝身后说:“送你回家。”
林闪抬眸,走在他的身后。
望着他坚挺的背影,她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刚才的失落和无助仿佛在消化。
来到医院门口,贺迳年随手拦了辆出租车,下巴一抬,示意她上车,他转身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地址。”
林闪刚坐上后座听到他问,她回道:“红叶小区。”
车内无言,窗外汽车的轰鸣声被放大。
贺迳年陷坐在座椅上,大腿咧咧地敞着,手上在摆弄手机,应该在给谁发消息,不知看到什么,他低笑出声。
林闪靠在车窗,听见前面传来的笑声,打量一眼,又看向别处。
到地点,林闪纠结要怎么开口付打车费。
现在的她一分钱都没有。
贺迳年从车内后视镜看向她,似乎看穿,轻声说:“我付就行。”
林闪推开车门下车,前排车窗降下半扇,少年脸庞线条若隐若现。
她平复好心情,语气坚定说:“我会还你的,还有谢谢你……贺迳年。”
从知道坐在后排的人是他,知道他叫贺迳年,林闪心里叫过他很多次名字,这是第一次说出口。
“嗯。”有风吹过,少年的声音有点懒散。
这个时间点奶奶在房间里午睡,林闪回来就进到自己的卧室,锁上门,躺在床上,盯着白色天花板,回想起这惊心动魄的半天。
半分钟后,她拿出手机,给母亲孙慧丽发了条微信:【能转些钱给我吗?】
她忽然想起,忘记加他联系方式了。
-
夜晚的风吹荡在路边,路灯下的影子徐徐而过。
林闪刚做完兼职,走在回家的路上。
手机发出声响,林闪垂头一看,是孙慧丽刚发过来的回复。
她点开后,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孙慧丽:【你孙叔一个人挣钱我们三个人花,惟意还要喝奶粉,我们也没钱,只能给你这么多。】
后面跟着200块钱的红包。
林闪轻叹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想起两年前孙慧丽离开的时候。
孙慧丽是在她高中前离开的,那一年,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从幸福美满的家庭到爸爸去世妈妈离家,她从原本父母疼爱的小公主成为照顾奶奶的小大人。
还记得,孙慧丽离开时,拍着她的肩膀说:“妈妈出去赚更多的钱给心心花,心心在家要听话。”
刚开始,孙慧丽每月会给她转一笔钱,让她当做家里的生活费,有时几百有时几千。
还没一年,孙慧丽再也没有转过钱,林闪无意中点进她的朋友圈,看到有个刚出生小男孩的照片,上面还配文:【妈妈的小男子汉,欢迎来我们家。】
林闪顿时愣住,孙慧丽不止结婚还有了新的孩子,一年时间,她就有了新家庭,还什么都没说过。当时林闪强忍住泪水,指尖陷进掌心的皮肤,内心如刀割一般。
不相信的她红着眼眶拨通孙慧丽的电话,却听到那边敷衍的言语:“正在忙,先挂了。”
挂断前林闪隐隐听到小孩的哭泣声,一瞬间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下来。
林闪再度想起时,其实会觉得还好,现在的她只想把奶奶照顾好,让奶奶陪自己上大学,看着大学毕业工作,给奶奶赚好多好多钱,把最好的东西都给奶奶。
夜晚变凉,林闪拉紧外套,突然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暴喝:“你他妈不是挺有能耐,来打我呀。”
林闪身前抵靠着墙壁,微微探出头,看到贺迳年胸膛紧贴墙,两个面露狰狞,头上扎着脏脏辫的两人分别压制住他的两个臂膀。
贺迳年正试图用力挣脱,旁边还站着一个黄毛,胳膊有处纹身看不清什么图案,她判断刚刚差不多就是这黄毛说的话。
三人一看就是社会地痞,下手不知轻重,林闪不清楚贺迳年怎么会招惹到这些人。
“警察叔叔就是这边。”林闪没多想,大喊道,“这边有人打架。”
她大口呼吸,装作跑得很快的样子,两手扶着腰站在巷子口。
三人听见有警察要来,没来的及反应,松开贺迳年的臂膀,用力一推,贺迳年瞬时摔坐在地上,三人向另一边巷口跑去,黄毛还恶狠狠丢下一句:“算你走运。”
这么一看三人也是警局的常客。
林闪侧过头,看着三人飞快的背影,跑过去,扶起贺迳年。
男生穿着短袖,露出的臂膀结实硬挺,林闪脸颊微微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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