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公司平时就三五个人经常在办公室,有同事听到声音朝迟清看了一眼,没出声但意思很明显。
迟清赶紧站起来道:“这位同学你是?”
女生个子比池请高了一大截,她似乎也自觉刚才有些失态,瞪了眼夏希扬低头对迟清甜甜地笑道:“姐姐,我是他同学兼舞伴,我来找他回去上课……”
“楚柳,我们出去说。”夏希扬打断她的话,他在别人面前可一直是不逃学不旷课的好学生形象,赶紧拉起她的衣袖就冲到门外。
楚柳哼了一声:“好啊夏希扬,你天天逃舞蹈课就为了来找这个老女人,你不想当我的男伴就直说,谁稀罕啊。”
老、老女人……
不小心听到重点的迟清遭受了深深的打击。
夏希扬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听到这话皱起眉:“你怎么能这么说别人?”
“我就说了,老女人老女人老女人!”
夏希扬不想跟她说话了,直接道:“我以后都不去舞蹈班了。”
“你!”楚柳的脸都气红了,最后一脚踩在夏希扬那双簇新的球鞋上,喊道:“夏希扬,我讨厌死你了!”
夏希扬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印皱了下眉,然后转身回去。
迟清看到那女孩子一脸又是生气又是委屈地一阵风似地跑了,感叹了下花季少年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等夏希扬回来后问:“怎么了?和同学吵架了?”
“她是我国标班的女伴,老是喜欢骂我。”
夏希扬的情绪有点低落,迟清心说傻孩子那女孩明显是喜欢你啊。
“脚疼吗?”迟清忽然瞥见他那双橙色的球鞋,随口夸道:“哎,新鞋子挺好看啊。”
夏希扬眼睛一亮,那点低落一扫而空,看向她腼腆地笑了笑,道:“不疼。”然后乖乖吃起了蛋糕。
第二天清晨,夏希扬一进班级就发现楚柳已经坐在座位上,看见他哼了一声就扭头看向窗外,故意不看他。
夏希扬见状拿胳膊肘推了推正趴在桌子上睡回笼觉的田劲云,“别睡了,醒醒。”
田劲云睡得正香,冷不丁被弄醒了,揉了揉眼睛不甘愿地看他:“干嘛啊?”
“和我换个座位。”
田劲云瞟了眼生闷气的楚柳,心领神会:“你又惹姑奶奶生气了?”
夏希扬一把把他拉起来鸠占鹊巢,道:“赶紧去,废话那么多。”
“行行行,祖宗。”田劲云拿起课本笔盒便去了夏希扬的座位,屁股刚碰到凳子就被楚柳喝了一声:“起来,谁让你坐这的?”
田劲云一个头两个大,谄媚地笑道:“楚大小姐,楚大班花,我可没惹你,你放过我吧。”
楚柳瞪了他两秒,随后抱起夏希扬桌上的书,气势汹汹地走到夏希扬面前重重摔到他桌上。
夏希扬正在看书,被她的动作惊得一震,却没看她。
楚柳见他没反应,气得下巴一抬,道:“你就一直坐这儿吧!”
“哟哟哟,小两口闹别扭了。希扬,还不快哄哄咱们班花。”
“希扬,你怎么人家了,看给人欺负的……”
早读课还没开始,班里的人不多,看到这出戏都跟着起哄。
夏希扬不想理他们,烦躁地用语文书捂住脑袋装死。
整整一天,他们都陷入一种奇怪的、单方面的冷战中。到了放学的时候,夏希扬被楚柳拦住了。
他们站在楼梯口,楚柳一米七的个子,往那儿一站就堵住了去路,夏希扬走不了,只好看对方想说什么。
“跟我去上课。”
夏希扬皱眉道:“楚柳,你去找别的男伴吧。”
“夏希扬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楚柳生了一天一夜的气,现在都低声下气地来求他了对方还是不给面子。她嘴巴一扁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控诉:“你以前不这样。”
夏希扬被她弄得猝不及防,楚柳平时强势又凶悍,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现在突然哭得梨花带雨,夏希扬反而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别哭啊。”
楚柳哭得更凶,她朋友都说夏希扬喜欢她,又是当同桌又是做舞伴,她渴了夏希扬一定会给她接水,饿了会给她买零食。她长得漂亮,夏希扬也帅气,班里同学都喜欢把他们撮合成一对,夏希扬也没拒绝过,所以她一直认为夏希扬也是喜欢她的。
她不知道夏希扬只是迫于她的淫威,加上她是女生才一直让着她。
夏希扬被她哭得没办法,他被韩瑞影响下意识觉得让女生哭是不对的,只好妥协道:“别哭了,我去还不行吗?”
楚柳立刻破涕为笑,“不许说谎。”
“我先打个电话。”夏希扬走到一边拨了迟清的号码,铃声响了一会儿提示正在通话中,于是留了一条短信,告诉她今天不去找她了。
夏希扬被楚柳拽着往舞蹈室走,一路上时不时看手机,五分钟后终于有了回应。他一看,对方就回了一个字:好。
好像他去不去都无所谓似的,夏希扬瞬间就有点不太开心。
楚柳瞧了眼他们的对话,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她是你妈啊,还跟她报备你每天干嘛。”
夏希扬郁闷地放回手机,没接话。
五点半一到,韩瑞准时到迟清公司,进门就喊:“扬哥,吃饭去。”
“希扬今天没来。”迟清奇怪道:“他没跟你说吗?”
“我来问问他。”韩瑞一个电话打过去,接通后问:“扬哥,你在哪儿呢?……行,那我去校门口接你……我在你迟清姐姐这儿啊……那你过来我在这儿等着。”
他挂了电话对迟清道:“他还在上舞蹈课呢,也不和我说一声。”
迟清一听立刻说起昨天夏希扬的女同学追到这里的事,夏希扬过来时他们正聊得起劲,韩瑞见他来了直乐,笑眯眯地拍他肩膀:“扬哥可以啊。”
“什么?”夏希扬一头雾水,看看韩瑞又看看池请。
“没什么,你们快去吃饭吧,我也要走了。”这时候公司就剩下迟清一个人了,她看了眼时间赶他们出去好关门。
“一起吧。”韩瑞道。
“不了,我回家还有事呢。”迟清随口推托道,简姝不在,她单独和韩瑞吃饭不太合适。
“那周末吧,这周我和简姝想去农家乐,你要没什么事也一块来。”
迟清想了想,刚刚相亲对象也问过她周末有没有空,她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于是道:“再说吧。”
“姐姐来吧,不然就我一个人。”夏希扬满眼期待地望向迟清。
“你可以叫你那个女同学啊。”迟清眨眨眼开他玩笑。
“是啊,扬哥,我不会告诉你妈的。”
夏希扬撇了撇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迟清说他和别的女生好,就像刚才他特意给迟清打电话对方却根本不在意一样,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个什么劲。
“不是要吃饭吗?快走吧。”他抢过韩瑞的车钥匙就去开车锁,连再见都不和迟清说了。
“这孩子怎么了?”韩瑞奇怪道。
“叛逆期吧……”迟清不太确定地回答。
韩瑞带夏希扬在外面吃过晚饭后便开车回家。
他们住在市中心地段很不错的高档小区里,离夏希扬的学校近,交通也很便利。韩瑞工作之后就独自在外面租房住,后来夏希扬转到现在的学校念书,因为家人都在国外,于是他作为堂哥便负责起了照顾堂弟的责任,让他住进了自己家里。
“宝宝,我要订酒店了,你问下迟清去不去,我好确定定几间……她不去?那我定两间吧……当然是我和扬哥一间啊我怎么敢跟你抢地盘,小姑娘想什么呢,思想不单纯要好好教育。”
“我也不去。”夏希扬冷不丁道。
“你不去?可以泡温泉游泳,吃你最爱的烧烤,真不去?”
“不去,我要在家看书。”夏希扬态度坚决。韩瑞道,“你一个人在家干嘛啊,你要是觉得没劲再带个同学和你一起玩,没事儿。”
“说了不去了,你怎么那么烦?”夏希扬不耐烦地吼道。
这小子今天吃枪药了?韩瑞决定不惹他,转头继续和简姝打情骂俏。
夏希扬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频道接连跳了好几个,最后他扔了遥控器,进房间把自己往床上一扔,望着头顶白色的灯罩发呆。
迟清姐姐和那些同学一样以为自己和楚柳在早恋吗?而且好像挺高兴的样子,为什么自己谈恋爱她要开心啊?夏希扬生气地想,不是应该教育他好好学习不要把心思放在乱七八糟的地方影响成绩影响考试吗?
夏希扬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而且他才十六岁,找女朋友也是以后的事,他喜欢的也不是楚柳那种类型的女孩,她太凶了,总喜欢管自己。他还是更喜欢温柔可爱,笑起来甜甜的女孩子。
脑海里忽然浮现迟清的脸,夏希扬呼出口热气,脸烫得厉害。
也许是因为睡前想了太多有的没的,夏希扬这一夜做了个难以启齿的梦,以至于翌日天还没亮就惊醒过来,偷偷摸摸地换了睡裤跑到卫生间销毁证据,等重新躺回床上忍不住想起梦里的画面,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暗骂自己可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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