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那晚他确实喝的有点多了,看到自己喜欢多年的人和别人修成正果,即使早已接受了这件事,但他还是无法做到毫无波澜。
他酒量很好,饭桌上他喝了很多,但远没有使他失了理智,同样,也没有消解去他心中的苦闷。他难以入眠,因此只好继续借酒消愁。
那晚月色很好,没了众人喧嚣的小院很是安静,耳畔只有虫鸣和细微的风声。他独坐在院中借着月光,听着虫鸣,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酒。
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但他最后肯定是醉了。因为他不仅觉很是烦闷,甚至觉得有些生气,生子珩气。气他既然可以接受男子为什么要拒绝自己,却和一个小孩搞在一起。
他也生自己的气,气自己当什么滥好人,亲手把心上人送到了别人怀里。在烦闷和气恼交织之际,他一抬头就看到面前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漂亮少年。
那少年很安静,但却和以往的安静不同,目光中带着一种初为少年的朦胧情愫。
少年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目光直勾勾不加丝毫掩饰的落在自己身上,仿佛被勾走了魂魄般。
他太熟悉这种目光的含意了,从他年少时起他就在不同的人眼中见到过很多次。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继承了母亲的容貌,很漂亮。
但当这种迷恋的目光从他一直当小孩子的少年眼中流露出时,他忽然意识到面前这个小孩已经在向少年转变了。
很难说清他当时的想法,或许是他心中实在烦闷想要发泄一番,或许是受他一贯喜欢捉弄人的恶习驱使,甚至或许他是出于报复。
总之,他最终亲了那位不懂情事的小小少年,随后若无其事的走了,他当晚意外的睡了个好觉。
他那晚确实喝醉了,但却没有失忆,第二日起床后才发觉自己做了多大的蠢事。但事已至此,别无他法,他只能选择逃避,好在他即将离开,这场闹剧不会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只是一个吻而已,算不得什么,在边疆之时,他常常如此为自己开脱。他早已不是青涩少年,一个吻而已,亲了就亲了。但不过一个吻而已,却不知为何他一直忘不掉,少年那晚如此深情裸漏的目光也在他脑中迟迟挥之不去。
他躲了两年,尽量不回京,不打听长安城中之事。直到一年前的冬季来临之际,他受不住父亲的多番催促,回来了。
这次回京,他没再故意躲着,一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年,再深刻的吻也早该淡忘了;二来,他也实在好奇那位小殿下如何了。
他以休假的名义回来的,本无需去上朝,但回京之后的第二天,他便去上了早朝,只为了看看那位小殿下成了什么样子。
两年后的再次相见很普通却又很不一般。十五岁和十七岁虽只差了两年,但对于这个时期的少年来说无疑是翻天覆地的。早朝之上,他再次见到那位小朋友时,忽然产生了一种割裂感,就好似如今眼前这个稳重冷静的少年和两年前的那个爱生气的小朋友是两个人。
他一直都知道这位小殿下长的漂亮,但时隔两年再次见到之时,他还是被惊艳到了。当那位少年迈着端正沉稳的步子走进正殿中时,他险些没能认出来。
两年前还只到自己胸口的小朋友已经快和自己一样高,身姿挺拔,却似乎因缺乏运动而透出一种清瘦之感。脸庞也褪去了早年间的稚气,线条硬朗,更加明艳动人。
他来时只想看一眼这位小朋友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并不打算与之叙旧。但或许是自己盯着他的目光太过强烈,那少年到了殿中看到自己时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迈着稳重的步子直直的盯着自己,走到了自己面前。
面对面之时,他心中的割裂感更甚,面前这个带着稳重的笑、目光沉静的少年和两年前那个假装沉稳的小朋友完全不同,他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储君,具备一个合格储君该有的特质:冷静,沉稳,端庄,一举一动皆是世人典范。
但他,恰恰最不擅长的便是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因此,当再面对这位小殿下时,他突然生出一种无措感,以往用来逗小朋友的那些话再也说不出口,而新的寒喧却无从说起。
他曾在他殿中住了那么久,如今他再面对这人时却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最终,他只是顺着对方的话客气的寒暄了几句。
“傅将军何时回京的?”少年开口了,于是他又发现少年的声音也完全不一样了,语气温和但嗓音又带着淡淡的清冷,分外的好听。
“昨日。”他愣了一下后,答道。
“嗯。”
沉默。
“傅将军此次回京打算待多久?”须臾,那少年又开口道。
“年后回去。”
“嗯。”
又是沉默。
那时,他竟感受到了一种尴尬,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既不像熟人,也不是陌生人,他一向能言善辩,此时却突然失了效,绞尽脑汁竟也想不出下一句来话。
好在,早朝开始了,把他从这尴尬境地里解救了出来。那天早朝之上,众人的话他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因为他一直在打量着站在百官之首的这位年轻的储君。他打量的目光算的上是明目张胆了,但那位储君一直都很专心致志,并未看向他一眼,直到最后下朝回府,他们都未再有过一次对视,一句交流。
看起来这位小殿下并未受到两年前那个吻的影响,他当时稍稍松了口气。但同时,两人之间突然生出的陌生疏离感也让他稍稍失落了下。
满足了自己的好奇心之后,他便不再去上朝。不过待在家中又总被父亲不停的催婚,因此他也不愿待在家里。
他朋友很多,但多已成家,他也不便再像少年时整日拉着他们出去找乐子,而且,他也确实变懒了,不想再去人多的地方凑热闹了。
因此思来想去,他又想起那位小殿下的麒麟殿,安静无人打扰,还有上好的茶点酒水,是最适合他躲个清净。然而问题在于,他和那位小殿下之间的关系已然生疏,他找不到理由前去。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去摄政王府躲着。子珩基本都在宫中,追风一人住在摄政王府,他去那里倒也不会不方便。
直到忽然有一天,他意外的在摄政王府再次见到了那位少年。
少年看到自己似乎并不意外,脸上依旧带着客气疏离的笑容。
“大哥不在府中住,傅将军若是要找大哥该去宫中找才是。”少年说道。
“下官不是来找他。”
“那是来找追风的?”
“嗯。”他不想解释太多,就顺着对方的话说了。
“哦。”
又是沉默。
第二次见面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这次,是追风的出现解救了他。
追风是先对着少年惊喜的说道:“小殿下,你怎么来了?”
“嗯...在宫中有些无聊,来看看你。”
“唔。”追风似是意外了下,随后开心道:“刚好我正打算找知行去玩,他前几日还说好久没见过你了呢,我们一起去。”
“你要出门吗?傅将军似乎找你有事。”少年说道。
“他哪是找我有事,他就是来喝酒的,每次我要陪他他都嫌我吵。不用管他这个老人家,我们自己去玩。”
追风兴冲冲的就要拉着那人走,不料少年却突然拒绝了:“不了,你们去吧。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下次再去找你们玩。”
“啊?那好吧。”
事情本该在这里结束,他去喝酒,追风去玩,殿下回去干活。而他也正打算迈步离开,去找个地方晒太阳喝酒。
然而此时少年再次对他开口了:“傅将军以前就挺喜欢喝酒的,宫中有不少好酒,本王记得傅将军以前很是喜欢。傅将军若是想喝宫中的酒了,可以随时去本王宫中。”
“唔.....”起初他是挺想去的,但是再次见面气氛依旧如此尴尬,他便有些不想去了,于是他委婉的推脱了下,“那下官下次去向殿下讨几壶好酒喝。”
“何必下次,傅将军今日即无事,不如就和本王一同回去吧。”
他本觉得对方邀请自己只是礼貌的客气一下,没曾想对方似乎挺认真的,他有些犹豫。正此时,追风又插嘴了:“对呀,你去小殿下那里喝酒,等小殿下忙完你还能陪小殿下玩会。”
“......”他有些无语的看了追风一眼,心道他是感受不到如此尴尬的气氛吗,如今他们之间是话都聊不下去,还能怎么玩?
而少年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想法,又开口道:“本王要忙很长一段时间,怕是不能陪着傅将军一起喝酒了。傅将军无需在意本王,自便便好。”
听到少年这么说,他也没了顾虑,便点头答应,跟着对方回了麒麟殿。在麒麟殿打发时间确实很好,他原本就在麒麟殿中消磨过很长时间,再次回去,看到熟悉的人和物,他反而又有了种亲近之感。
那天下午少年似乎确实很忙,直到夜幕低垂他要走了那人才出现。
“傅将军要回去了?”那人嘴角浅浅笑着。
“嗯,天黑了,该回家了。”
“嗯...冬天了,天黑的也早了。”那人突然感叹了句,语气中还带着失望,反倒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少年又开口道:“本王今日太忙了,未能好好招待傅将军,傅将军明日再来吧,本王明日得空,可以陪傅将军喝几杯。”
他当时本想拒绝,却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点了头,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昏暗,但他还是借着昏暗的光线看到那人眼中升起了一抹笑意。
有了第二次,便有了第三次、第四次.....对方每次来陪自己的时间不长,不喝酒只喝茶,每次只说几句话便会离开,似是特意给他留下空间似的。几次之后,他就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对他而言,这正是他希望的。于是他也不再顾忌太多,几乎每日都来,麒麟殿的宫人早已习惯了,也不会再特意去通报,而是直接给他准备好茶水糕点。
他乐的自在,少年会时不时过来,又几次之后,他渐渐熟悉了这个长大后的少年,虽然这人面上稳重了许多,但内里依旧是两年前那个小孩子,逗一逗就会暴露本性。无聊之余他又开始主动去逗弄他。
长大后的小殿下比着那个天真的小朋友逗起来更加有趣,他对此乐此不疲,以至于一错再错。
直到那日大雪,事情开始脱轨,他又一次没能再酒后控制住自己的**,将事情推向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一圈圈的涟漪同时迸发,终是连成一片,无法控制。
八尾艳红的锦鲤在涟漪中穿梭,傅洵之盯着池面,道:“傅公主应当很喜欢这几尾锦鲤,林指挥使带两条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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