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好像没有准备姑息藤子的所作,他看完了全部藤子的档案,包括她儿子的未来档案都看完了,她用了三天时间,把所有证据罗列清楚摆在藤子面前,并开门见山的说了她的发现,藤子也没有狡辩,每一条不该她接受的收入明细,藤子没有权限翻查历史和未来档案,对于她来说,桌上堆着的这些档案都曾是空白的,而现在它们有字了,清楚的写着藤子的所作所为。
满月把所有指控说完之后,问:“你是想把所有赃款都交出来吗?还是你要放弃在这里旁观你儿子的所有成长重新入轮回?”
藤子面无表情,但每个字都很坚定:“重入轮回。”
满月叹了口气,“你的情况我会如实上报,直到有结论的那一天,你暂时还在原职上工作,在我组建好团队之前惩罚应该都不会到来,珍惜现在你能看到他的每一天吧。”事后藤子就像没事儿人一样,继续做她的工作,她清楚总有一天会被发现的,每天的不同只是偷偷去看儿子的时间变多了。
藤子的儿子和她不同,他除了出生就是孤儿以外都很幸运,他进福利院的年龄比较小,还没有什么记忆,领养父母很在乎这一点,他的养父母是当时福利院条件最优的家庭,被养父母收养之后他就像一个普通的孩子一样,他脑子出奇的好,学习不费力就可以得到一个不错的成绩。
国中升高中时就被重点学校看中,是全国重点,很多重点学校每年都会到处寻找优秀的学生以宽松的条件入校,从这些人里培养各市各省状元,再加上严格控制中等生的数量,择优录取,这样这些学校的升学率就得到了保障,名校自然是所有人削尖脑袋往里挤,藤子的儿子则是拿着奖学金入学的。
在小学时养父母给他生了一个妹妹,养父母也一视同仁,甚至更偏向藤子的儿子,在刚刚结束的高考中轻松考进一线高校,对儿子的人生赢家剧本藤子很感恩,满月看到她儿子只有一个人生中的大坎儿,过了这个坎儿会继续顺遂下去。
藤子知道自己无法看到儿子结婚生子,常常站在儿子养父母家的街角看着小院里的跳跃的灯火,电视中播着搞笑节目,一家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然后对着电视一同大笑,那简单的快乐是藤子一生都没有追逐到的,直到去世她甚至都没有完整的看过一个电视节目,因为他们家没有电视,只在路过的电器商城看到垒成墙一样的电视机播放着各种各样的节目。
藤子的父亲死后她只能休学工作以维持生计,在工地卖盒饭的时候认识了她的先生,一个在工地开工程车的技师,技术非常好,同事们总是在藤子面前夸他,两个人在起哄中结了婚,很快怀上第一个孩子,藤子会做饭,就在工地继续卖盒饭,所幸就跟着丈夫全国各地跑工程,在一段长途车的颠簸后他们失去了他们第一个孩子。
又过了一年,工地塌方,藤子老公的车直接压在坍塌的山体下,挖出来时,驾驶舱被山上滚下来的落石砸中,她的老公就这样去世了,之后她便有了这个孩子,她多希望自己和孩子能有一个完整的家,她在工地住,拿着微薄的抚恤金,自己继续卖盒饭,她曾畅想,孩子生下来之后就换一个热闹的地方摆地摊,租一个完整的房子,不需要颠沛流离。
她就这样带着对未来的遗憾和期冀去世了,幸好她们全家的运气都给了儿子,这也算为儿子做了一件好事,儿子在他身边上不了多好的学校,吃饭也估计是有一顿没一顿的,不会有这样的小洋房,没有温馨的小院子,她也觉得自己的死是值得的。
参社长眉眼低垂,她真的把藤子当作朋友,她希望自己可以帮助她,只是现在她无能为力,森木看着参社长不说话呆滞的表情被森木打断:“你怎么不吵吵了?”
“我也没什么说的,这个人就是需要拯救的,藤子真的很好。”
“你觉得她哪儿好?”森木问完参社长没有立马回答却又被打断:“你是觉得她对你好而已,没有谁可以拯救谁,即便是神也不行。”参社长无言以对。
“你知道事务所为什么要积累资源吗?只有资源的来源更广阔,未来才有可能会帮到更多的人,那个人可能不会给你带来什么实际的意义和好处,但他认真的活过,经历过不公找到了遗愿事务所,你为他抹平那个伤疤和遗憾才重点,你的出发点必须是服务他人。”
“藤子没有转弯的余地了吗?几十年的时间都给不了?”
“满月不是给过她了吗?从她任职发现这件事已经过去将近十年,你只是最近要执行了才发现这件事而已,藤子没有来找过你求过你就是她已经接受这个结果了,你也不要太挂心。”
“您不是说要告诉我为什么满月要让藤子走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下个月藤子走之后的第12天来找我,我告诉你,既然你很在乎和这个人的情谊,那就去告个别吧。”
参社长来到遗愿事务所,因为之前清洁工的误入事件,满月入职之后没多久怕更多会发生意外的人看到这个店,索性就把名字改了,现在的名字叫满月事务所,她听到里面有很热闹的打闹声。
一进门看到壮硕的黑川和瘦瘦小小的光崎心不甘情不愿的一起洗杯子,藤子则坐在满月买来的极不舒服但设计感很强的沙发上看8点档肥皂剧,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抱怨,满月在笨拙的玩着黑川教给她的最新流行的游戏,一对成年的双胞胎姐妹在捣乱黑川和光崎的茶杯洗浴,参社长有点失落。
参社长在时遗愿事务所很冷清,她生前是个科学家,她生怕别人没办法良好的执行她的工作,所以她选择不找工作伙伴,当时的事务所只有她和让她生出恻隐之心的藤子,看起来冷漠孤寡说话刻薄难相处的满月却把事务所变得热闹,每个人看起来都很轻松,包括藤子。
看到参社长直接推门就可以进事务所,除了藤子和满月以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走到参社长面前大声的讨论“她是怎么进来的?”、“这是死的还是活的?”、“看起来这么老了应该是快死了”、“这老太太厉害,能直接推开咱们的门。”、“我都是花了几个月才有力气开关这扇门的。”几个年轻人旁若无人的站在参社长面前叽叽喳喳的讨论。
还沉溺在游戏里的满月没有上前迎接,藤子拿着靠垫挨个打了头,让他们恭敬的叫“参社长”,之后打发他们去做自己的事,参社长也没有主动和满月说话,只是拉着藤子问她的近况,不一会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参社长脖子后面冒出来:“你来兴师问罪的?”
“我不敢,师傅说你有理,我没有反驳的立场,还说我也是责任人,本该一同受处罚的,只是藤子和你,主要是你我的小师妹高抬贵手放了我一马。”
“这么大年纪还阴阳怪气的,怪不得你老的快。你俩叙旧吧,既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睡了。”
参社长叫住了满月:“满月!”
“我是芈墨!”
“芈墨社长如果我没记错您是不需要睡觉的,到底为什么这么做,给我一个理由。”
“参社长,我做的一切都符合规矩,照章办事,不需要什么理由。”
“师傅说你有你的理由。”
“那你问他去,反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懒懒散散的上楼。
“我会知道的。”满月没有再理参社长,头都没有回的摆了摆手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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