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都能闭环,怪不得她们去敲门的时候,肯仰的舍友怕她死宿舍里了,“谢谢你们啊。” 肯仰没什么可说的,她自己都担心自己是不是死哪了,更别提听说肯仰得了重病的舍友。
没敢多看,在白人医生第四次翻身的时候,肯仰把他的手机插回充电器的插口里。顺便帮白人医生调了个早上十点的闹钟,夜班结束,他该回家了。之前白人医生经常忘记调闹钟,好几次直接睡到下午错过了上班时间。
每一次睡醒白人医生都说自己很累,肯仰每次睡醒也有这个感觉,她稍微怀疑了一下,白人医生是不是和她一类人,但又觉得不像,肯仰是人的时候是可以听懂猫说的话的。
观察了白人医生的前半夜,他好像就是浅眠,翻身完全不是因为肯仰摆弄着手机发出了什么动静,肯仰只是在他的床尾趴着,白人医生坐起又躺下五次,呼吸平稳的像是睡着了之后,仍然在一个小时之内翻身八次。
数的肯仰都睡着了——接着,她变成了人,在医院醒来的,这次是给人看病的医院。
幸好是人,即使医生拦着不让肯仰走,肯仰也可以拒绝治疗。好吧,根本没有人给肯仰看病,不知道是谁把肯仰从路上拖着到了医院门口就丢大门里边了,归来成为众多流浪汉中的一员,她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幸好是丢在医院里面,有暖气的地方,不然还不知道该怎么在外面被冻死,还是给肯仰留了点尊严的做法。拖肯仰来的人没有给她留下任何信息,也可能是挡谁的路了,随便找了个地方丢了。
即使是急诊也要排很长时间的队,还没有排到肯仰,也可能是医生并不知道肯仰什么病也没有但是昏睡是什么症状,说不定还得拿浏览器出来搜索一下,再给肯仰开药。反正没有人管她,只在肯仰离开的时候有个护士来说了句,“醒了?睡得好吗?”
“还行。”
不管怎么说,感恩。在肯仰饿的快要死掉的时候,一家二十四个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出现在肯仰眼前,口袋里正好有买一瓶水和一盒速食的钱。或许是春天最后一次穿它,买完什么就扔在口袋里的钱,去宠物医院的路上顺手就穿上了这件外套。
肯仰一边吃,一边在群里问当时屋子里的情况,好想狼吞虎咽,但是还要在有人的地方维持一个淑女的形象,即使根本没有人在看肯仰。
何皎皎和椿眠似乎睡了,没人回应肯仰。
时差,让肯仰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把房子里的卫生都做了一遍,她势必要找出什么肉腐烂的味道,形容的怪邪乎的。
主要是,肯仰实在不敢静静地坐着,一不小心睡着了不又成猫了,现在睡了,她的作息就彻底乱了。
肯仰和舍友合租了一个房子,她没有住在温大提供的宿舍公寓里,而是和舍友一起合租了一个两居室的房子。肯仰的生活经常出一些小岔子,她不想给任何人添麻烦。
肯仰的私人区域只有一间房间,常年上锁,只是因为原先住在这里的学姐有上锁的习惯,她也跟着锁上了。唯一不好的是,她东西乱丢饿毛病经常带了家门钥匙没带卧室钥匙,放了一把备用的在椿眠那里,她比较可靠一点。
椿眠说肯仰又当又立的,厨房、客厅、洗手间,什么东西都是共用的,房间锁的跟防贼一样,最后只防住了自己。
肯仰回来的时候舍友已经睡了,出房门拿东西的时候正好碰上起夜上厕所的舍友。两个人面面相觑,肯仰一声“嗨”打破了僵局,舍友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然后说,“你怎么回来了?”
她住这,她不回来去哪啊?
“我是说,你终于回来了,欢迎回家。”
“谢谢。”肯仰想,在群里问和问普茴是一个效果,也问了普茴一遍一样的,“诶,你之前说的肉腐烂的味道找出来是什么了吗?”
“啊?”普茴正在洗手,搓着肥皂的手突然停下了,“我那天没进你房间。”
肯仰总觉得普茴怪怪的,但又说不出怪在哪,只把她的奇怪归结为半夜爬起来还没清醒。
肯仰拍拍普茴的肩膀,“快回去睡吧,离上课时间还早呢,看你困的。”
“你也早点睡。”
房门关上的时候,肯仰就一直在想,普茴怎么不问她这些天去哪了。
肯仰猫一样灵敏的耳朵和鼻子,能够隔着一条街听见瞿聿叫她的名字,却没有在房间里找到腐烂的肉,甚至连他们所说的味道都没有闻到。
翻箱倒柜从凌晨三点一直紧张到普茴二次起床,开始摆弄面包机和咖啡机,问肯仰要不要来一点。
这也没迷糊啊,还记得夜里见过她呢。
“我自己来。”为了倒时差。
“我弄好的这杯先给你吧,我再弄一杯。”
“谢谢。”
“别客气。”
今天上时装摄影课,肯仰到教室的时候还早,挑选了一个离老师最远的位置坐下,就怕老师认出她来,问她病好了吗?
结课要交小组作业,要自己策划、置景完成一组时装拍摄。肯仰是组长,但是已经连续缺席了两节课,已经跟不上小组的进度了。
何皎皎向肯仰更新的进度,是老师要求每组拍摄一男一女的模特,要有互动的摄影作品,每个人都要跟老师对自己负责的那一部分的细节。
“我们组原先没有男模特,就加了隔壁组的两个男孩进来,你没意见吧?”
“我有意见也来不及了。”肯仰目视着两个高大的男孩收着下巴,单只手放在夹克口袋里,从门口迈着台步走进来,天生的衣架子,走起路来也少不了气势。他们似乎是看见站在桌子旁边和肯仰讲话的何皎皎了,朝着他们走过来。
“Hey,man. 你应该就是肯仰吧,久仰大名。我是阿尔泰姆,他是瞿聿。”阿尔泰姆介绍道,把身边装高冷的瞿聿的话都说了,说完看向瞿聿,让他接话。
空气都冷了一点,瞿聿和阿尔泰姆对视上,用眼神问他:你都介绍完了留个空给我说什么?
肯仰向两人友善的微笑了一下,往里面的空位子挪了三个。椿眠还没来,有一个位置是留给椿眠的。肯仰还没坐下,就被何皎皎拉出来,坐在最外面,“你本来负责妆发的,但是老师上节课就要求确定方案,你不在,阿尔泰姆替你去了,方案被当典型夸了,现在老师只认他的名字。坐外面吧,一会儿找老师也方便。”
“我现在负责什么?”肯仰没什么想法,只要不是模特,做什么都可以。
“当模特。”
“我?”怕什么就来什么。
“你这张微混血脸不当模特可惜了。”
“可是,拍摄主题不是东方美学吗?我这张脸不太合适吧。” 肯仰不想当模特,她只想做幕后的工作。
“改了,现在是赛博未来了。”
“还有别的没有对过细节的分工吗?”
“没有。”椿眠来了,听到这段对话的后半段,把肯仰按到了座位里,靠着过道。
而瞿聿挨着肯仰,从包里摸了一会儿东西,又是笔又是书的,忙了好一阵,突然问肯仰,“你真叫肯仰啊?”
“不行吗?”
“英文名呢?”
“Yang Ken.”姓在后。
瞿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把“这在我的家乡话里是狗的意思,我家猫也叫这个名字”憋回去了,从小在温市长大的洋人应该不在乎这些谐音,说了还会显得自己很不尊重肯仰。
椿眠让肯仰看手机,是何皎皎发来的,问她,“你怎么不吐槽瞿聿?”
“你怎么不自己叫我,还要叫椿眠叫。”下一句回复何皎皎, “他没什么槽点啊,不要把我形容成尖酸刻薄的小人行吗?”
“路都走成这样了你都不说他装?”两个人坐的一头一尾的,隔着三个人相望,“你变了。”
肯仰:没有啊,他走路一直这样。
何皎皎要跳起来了,“你还偷偷观察过他走路?你们不是第一次见吗?他连你名字都叫不出来,你却偷偷关注他很久了?”
“有病啊,我的名字都是他取的。”
何皎皎和椿眠开始窃窃私语。
“这是段孽缘?”何皎皎打漏字了。
“这是哪段孽缘?”椿眠纠正她,“算命的说你的正缘还没来。”
“那就和孽缘边玩边等我的正缘呗。”
肯仰发觉自己多说了,做猫的那一段经历,即使关系再亲近也无法和椿眠和何皎皎分享。她不想被当成异类。
老师叫模特上台找她,肯仰装作没听见的坐了一会儿,就被要出去瞿聿拎着胳膊一起带走了。留下椿眠自己琢磨肯仰这是什么意思。
“喂,瞿聿!”至少肯仰现在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只被瞿聿捏着脖子就能带走的猫。
瞿聿难道知道肯仰的本体是那只没有守护好他的相机的黑猫……一想到这个肯仰就不出声了,任由瞿聿拽着。
坐在教室后排的两个女孩还是不肯罢休,“他们俩之间不简单,肯仰只有叫我们俩才会叫全名。”
“她说自己名字是瞿聿取的,他们俩到底什么关系?”
“等一下。”阿尔泰姆插了个脑袋进来,“瞿聿就两个字,不叫全名的话,应该叫他什么?”
“瞿聿,就只叫聿就行了啊。比方说,你叫阿尔泰姆,肯仰就会友善的叫你泰姆。”
“好蠢,她才不会这么叫……”
何皎皎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十元的塑料钞压在桌上,淡淡的说,“赌吗?”
“赌就赌。”阿尔泰姆翻了翻皮夹子跟了一张一样面值的。
三个人炽热的眼神就这么跟着肯仰左摇右晃,走着走着还撞瞿聿两下,已知瞿聿走路是正的,那么肯仰就是歪的。
肯仰一回头看见三张脸吓了一跳,只有她回过头,老师还在抓着瞿聿说着拍摄的注意事项。老师要找阿尔泰姆,让肯仰去叫。几个人面面相觑的,却跟不认识肯仰叫阿尔泰姆上讲台来的肢体动作似的。
何皎皎不动声色的和阿尔泰姆说,“你不动,敌就动。”
意思似乎是,只要阿尔泰姆不下去,肯仰就会上来叫他,完成他们之间的赌局。“肯仰是友军,你才是敌。”
“切,他以为他能赢咋滴。”何皎皎切换回中文和椿眠光明正大的蛐蛐人,阿尔泰姆也听不懂,“别看肯仰长得高智,其实蠢……”
何皎皎话都还没说完就被肯仰的声音打断——“泰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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