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猫爹的野望（作话中有武者境界的设定）
入夜，窗外响起二更的绑子声，苏咕噜困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仍在声若蚊蝇的催问：“后来呢?……后来呢姐姐？”
猫儿好笑：“后来啊，后来大姐找到爹爹，爹爹悄悄回家，一刀就把狼姥姥给杀死啦。”
“不是……姥姥，是坏……大狼……”最后一个字含糊不清吐出口，小咕噜直接打起小呼噜。
苏小猫掐掐他的小嫩脸，含笑钻出蚊帐，端上油灯返回自己屋里，上床睡觉。
片刻过后，张秀蹑手蹑脚来到女儿床前，挑开蚊帐确定人已睡熟，替她拉拉薄被，吹熄油灯走出屋子。
张秀带上女儿房门，借着堂屋里透出的微弱亮光来到厢房。
新盖的这间厢房是为小咕噜备下的，目前被苏有林挪作书房，不过他读书的时间极其有限，索性置办了床榻蚊账，专门用来修习内功——他可不想在打坐的时候大发善心以身噬蚊。
张秀进门时苏有林刚刚脱掉上衣，光着膀子正往帐子里钻。
张秀笑道：“你真要练轻功？”
苏有林一脸笃定：“那是自然。”
张秀抿嘴笑：“学不会可别又怨气冲天的。”
苏有林身子一僵，嘴上仍是强硬：“我何时怨气冲天了？那不是弟子堂的横练功夫不适合我嘛。”
张秀眉眼弯弯，但笑不语。
苏有林讪然，赶紧在床上盘膝坐好，端着脸道：“你道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我们家小咕噜。”
一听这人还想折腾自己的心肝小宝贝，张秀顿时急了，脱口道：“咕噜身子骨弱，你可不要乱来！”
苏有林不以为然：“他是身子骨弱，可谁的身子骨不弱?不弱我们为何要练养生功？再说了，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以后生他五六七八个，我就不信，生不出一个身子骨不弱的。”
苏有林发狠，张秀目瞪口呆。
苏二郎自觉思路大开，双眼放光，继续往下说：“就算儿子这辈不行，不是还有孙子辈吗？孙子不行，不是还有曾孙曾曾孙吗？这可都是武功功法，是有钱都买不来的武功秘籍，每一本都足以传家。就算学不会，我背也要将它们背下来，以后传给儿子孙子曾孙子，你就等着瞧吧，以后这世上就要多出一个世家，嗯，就叫江安苏家吧……嘿嘿……江安苏家，嘿嘿，好听吧……”
苏二郎越说越得劲，张秀站旁边一脸木然，最后大大翻个白眼，转身出屋：“二郎，赶紧练功吧，早练完，早睡觉。”
……
一墙之隔，小猫很无语。
还五六七八个，爹您这是养猪呢？
也对，养猪人才不管猪崽的感受呢。
猫儿被自己的奇思异想闪了一下腰，紧跟着眼前又浮现起满城饿殍的末日景象，顿时心内发狠：爹啊，家里有我和咕噜就够了，娘说的对，您老还是赶紧练功，练完功洗洗睡吧。
猫儿给他们的顶级养生功法，来自江北陈氏，除开站桩和拳式，还有配套的内功心法，所以猫爹猫娘除开晨练，每晚还要打坐半个时辰方能入睡。
修习武功一般都是从外炼筋骨皮开始，这是最常见也是最正宗的武道修练途径，因为肉身是一切武道的基础。
但是，走这条路很吃天资，而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这份天资的，于是，武林前辈们殚精竭虑又开辟出第二条路：从内功开始，以此避开外炼这道大关。
两条路哪个更好？
这还用问，但凡有资质的，不论贫富，哪个不是从外炼开始？
因为即便内功练到小成，明面上看着练成了内劲，好像跟三流武者差不太多，实际却是云泥之别。
一般人经脉脆弱，能够容纳的内息极为有限，而若不是“一般人”，早就走外炼的路子去了，还练这捞什子的内功做什么？
所以刚入门的“内练”武者不论是爆发力，还是持久力，都跟真正的入境武者一个天一个地，论起争斗，至多欺负欺负普通人，甚至都打不过一般的不入流武者，所以，走外炼路子的看不起走捷径的“内练武者”，此乃常态。
就连这个“内练武者”的称谓，都透着浓浓的调侃味儿。
武者四大境界：外炼、内炼、炼神、和先天，对应三流、二流、一流、和宗师。所以，“内炼”是实打实二流武者的境界，你个“内练”武者，一字之差，是个什么鬼意思？
反正行走江湖，是没人会自称“俺乃内练武者”的，但是，这并不是说第二条路就必然差于第一条。
须知修习内功同样是需要天赋的，一旦将内功练到大成境界，情形就完全不一样了。世家大族中走内练路子的比比皆是，其中不乏有成就二流一流乃至宗师的武者，原因便是他们将内功心法修练到了大成境界，一旦抵达这个高度，外练内练也就无甚分别了。
说回猫爹猫娘，二人能够在两年内将养生功练到小成境界，全都仰仗猫儿这个好闺女，至于大成……呵呵，还是洗洗睡吧。
只猫儿也没想到，她爹居然有如此雄心壮志，竟是肖想起了家族传承，这野心……也忒大了！
上辈子她费劲心机，也不过活到三十多岁，还儿孙……呵呵。
好吧，猫儿忽又想起常相公说过的一句话：梦想还是可以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遂洒然一笑，也不去管两边房里的爹娘，翻身起床，在床上一番布置，其后两个纵跃，翻出后窗，落入米粱河里。
空间里还装着一具尸体呢，须得妥善处理。况且她也需要去流民营看看，须得弄明白都有哪些人在打自家主意，这世上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这种事大意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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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禾头坐在一众半大小子中间，嘴里嘻嘻哈哈，目光却在机警地打量四周。
这里正是江安城外的流民营。
在很多人的认知中，流民营是一个充满凄苦和绝望的地方，黑夜中的流民营必定是死寂一片，饥饿的流民们只能躲在阴暗逼仄的窝棚里，企求明天能有好运道。
这话没错，流民营确实如此，但凡事都有例外，比如赵禾头前方的这间酒肆，这里的夜晚，比之宵禁的江安城都要热闹。
这是流民营中唯一一间酒肆，一排四间大屋沿河而建，木头为柱，茅草为顶，草帘为墙，单论建材，与四周棚户一般无二，但它高大宽敞，好似一窝病弱母鸡当中混入了一只精壮黑孔雀，非常抢眼。
大屋没作隔断，二三十张桌几摆放其间，梁上悬挂着十来盏风灯，天气炎热，草帘做成的外墙高高卷起，灯火倾泻而出，不仅将整个酒肆照的透亮，也照亮了四周一小片天地，在乌漆麻黑的流民营中称的上明亮夺目，吸引来许多流民，使得这片地界成为当之无愧的流民营中心。
而聚在此处的流民们都有一个共性，那便是不太安份。
找不到营生，白日炎热无处可去，索性窝在家里睡大觉，到了夜晚，他们就像林子里的野物样走出洞穴，各显神通，拼尽全力，只为捕获到足以让自己生存下去的猎物，而这间酒肆，便是他们打探消息谋求出路或者单纯就是打发时光的最好去处。
赵禾头平常时候是不到这里来的，他跟这些人不一样，白天变着法儿找食儿，每天都累到精疲力尽，一回家就想睡觉。
今晚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对外的说词是汤锅店生意不好，他须得另谋出路，真实原因却是因为那个胡乞儿。
中午见到胡乞儿时他便动了心思，早早离开汤锅店，悄悄缀在胡乞儿身后。
三年的流民生涯教给少年很多东西，其中便包括过人的忍耐力。他极有耐心地跟在小乞儿身后，一直等到天擦黑的时候，终于发现端倪——他看到一个男人来到胡乞儿面前，扔下一个铜板，又跟他讲了两句话，正是那两句话，坚定了赵禾头的想法。
男人问：“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乞儿答：“下午还去了东市。”
男人又问：“东市那边有热闹吗？”
乞儿再答：“我去的时候没有看到热闹。”
两个问答毫无破绽，至少赵禾头没看出任何破绽，但他却有一个非常特别的本事：耳朵特别好使。
跟大多数人相比，赵禾头的耳朵要更加灵敏一些，具体表现是探听的距离更远，且能分辨出不同人的说话声。事实上，就算是猫猫狗狗，相处两天，他也能分辨出不同个体的不同叫声。
平常时候这个特长无甚用处，自打孩童时候因为听墙角挨过一顿胖揍后，他就很少使用这个天赋了，以至于如今就连赵家人都忘记了他还有这项本事。
没想到今天却是派上了大用场，因为仅凭声音，他便确定这人就是前天夜里殴打胡乞儿的那个男人。
——胡乞儿明明在帮他做事，为什么要装作互不认识的样子？
赵禾头愈发确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这些人正在密谋一件大事，而这件事必定跟蘑菇管事有关。
其实到了这个时候，赵禾头也没想好接下去该要如何行动，他只是直觉这是上天赐给自家的翻身机会，必须要牢牢抓住，至于如何去“抓”，怎样才能“翻身”，通通没底。
接下去，他试图跟踪男人，幸好没跟几步便猛然警醒：这人不是胡乞儿，他赵禾头更不是话本里的入境高手，自己这是在嫌命太长吗？
大热天少年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转身，拐入旁边岔道，同时大脑急速运转，试图找到破局之法。
赵禾头不认识那人，但他很熟悉那人身上的气息，那是一种遮掩不住的流民气，所以，那人必定是个流民。
而他既找了胡乞儿做事，便不太可能是单干，所以，该是跟某些人有勾联。鉴于他和胡乞儿都是流民，那么这个“某些人”，极有可能也是棚户区里的流民。
这便是赵禾头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这类流民都不是安分守己的主，平常时候是流民，时机一到便成流寇，而这类人经常出没的地方，便是这间酒肆。
本文武者境界借用了目前网文中比较流行的相关设定：
外炼——三流武者，属于外炼筋骨皮阶段。
内炼——二流武者，属于炼脏炼血炼髓阶段。
炼神——一流武者，已完成身体锤炼，进入神魂方面的修炼。
先天——又称“先天宗师”，整合肉|体和神魂，已经摸到修仙门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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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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