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出了这种事,池梦不太放心,本想着不发传单了,陪安汀一起给猫体检,好让他安心一点。
但安汀坚持拒绝了:“没关系,我自己可以的。”
“真的吗?”池梦皱着眉头,有点犹豫。
“嗯,猫咖更重要,明天开业,今天再抱抱佛脚也好。”安汀笑笑,“而且我觉得他好像没看见我,要不然肯定直接过来找我了。”
再说,他总要跨过心里这个坎,不可能一直要人陪着。
“好吧……”
池梦卸下他背上的猫包,从夹层里取出一摞传单纸,然后重新拉上拉链。
猫包的其它几个面都是黑布,只有一面是透气的网格纱窗,三花和波斯好奇地挤在那里,探头探脑。
“那我走啦。”池梦把包递过去,“有事随时联系。”
安汀身上背着小路的包,手里提着三花和波斯的包,感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
他自信挥挥手,示意池梦不用担心。刚转过头,迎面撞见一个穿着黑色军装的男人。
安汀一愣,不由得打量对方。
男人身形高大,军装与他的身材严密贴合,左胸口还别着一枚金色徽章,流淌着夺目的光。脸形棱角分明,鼻梁似刀削般笔挺,给人一种冷酷的距离感。
他的视线淡淡划过安汀的脸,在他背后的猫包上停留片刻。
不知怎么的,让安汀联想到鹰的眼睛。
安汀眨了眨眼,想起池梦说的,直播间里来了不少梦想成为警察的人。
这位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他对这些强大、正义、能保护他的人颇有好感,礼貌地朝对方笑笑,背着猫包步入医院。
雷恩与他擦肩而过。
他在原地停了两秒,微微偏过头,唇角挑起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
旋即抬起袖口,露出一个微型的纽扣对讲机。
“找到了。”
*
安汀想过医生很忙,但没想到李大夫会忙成这样。
小小一间诊室,初诊复诊的病人进进出出,有人戴着口罩全副武装,有人就穿着拖鞋睡衣,手里还提溜着吊瓶,一副人间百态。
安汀局促地攥着挂号单,坐在诊室外的长椅上。
两只猫包整齐地码在旁边,时不时动一下,是里面的小猫等得不耐烦了。
安汀掏两颗冻干,喂给三花和波斯,又取出一小块包好的鱼肉,喂给小路。忙忙碌碌半天,叫号机终于喊到了他。
安汀收起东西,推门进去。
李大夫果然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方方的脸,戴着厚厚的玻璃镜片,长相很朴实,就是头发有点少。
看见安汀,他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怎,怎么了?”安汀受宠若惊。
李大夫:“啊,看你面色如常,想来不是过来医闹的,我心里高兴。”
“……”
安汀抽了抽嘴角,在桌边坐下来。
“哪里不舒服?”李大夫拿起笔,恢复专业状态。
安汀忙道:“没有没有,不是我,是它们。”
猫包打开,三只小猫纷纷钻出来,在小桌上踩来踩去。
“想给它们做个体检。”安汀有些不好意思,“听说您这边也是可以接诊小动物的……”
“啊呀,这么可爱!!”李有成‘啪’地扔下笔,两眼放光。
安汀最喜欢听别人夸他的猫,一时间沾沾自喜,腰杆都挺直了。
李大夫逗了会儿猫,总算想起正事,重新捡起笔杆。
“你找我算是找对人了……”
他打开投影屏,从背包里取出厚厚一摞《兽医学》,摩拳擦掌,眼神里充满对新知识的渴望:“早就想开拓动物医学领域,可惜一直没有时间,今天总算有机会了。”
李大夫庄重地把手覆到书本的封面上,闭上眼,嘴里念念有词。
安汀惊奇地看着,不出半分钟,李大夫重新睁开眼,一脸满足。
“好了。”他胸有成竹地铺开一张一次性桌布,拍拍桌面,“把小病人带上来吧。”
“喵唔?”
三花第一个被放上来,歪了歪头,对眼前穿着白大褂的陌生怪叔叔充满警惕。
看见这个人从抽屉里取出针头,三花的眼睛瞬间瞪大!
“喵——”杀猫啦!!!
三花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抬爪就想跑,安汀眼疾手快地按住。
“没事三花,别怕!就是抽个血!”
三花宁死不屈,奋力扑腾,把桌上的东西全蹬到了地下。连带着波斯也害怕起来,喵喵叫个不停,和三花你呼我应,像在表演一场激烈的二重唱。
“不行不行。”
李大夫尝试了无数个姿势,怎么都下不去手:“动得太厉害了,这样抽不了,得麻一下。”
安汀:“麻一下?”
李大夫:“全麻,吸入的,起效很快。”
没想到这么大阵仗,安汀登时有点紧张:“会有什么后遗症吗?”
“不会。”李大夫麻利地装起设备,“吸入麻醉对宠物很常用的,无创无痛,短期就能自行排出体外。麻醉之后动物不用遭罪,也方便进行一些侵入性的检查。”
他想了想又道:“就是费用比较高,能接受吧?”
费用啊……安汀心疼一秒,但和小猫比起来这不算什么,他果断地点点头。
三花和波斯很快被放倒了。
它们晕在桌布上,翻着一点儿眼白,张着嘴,舌头被牵出口内固定。
这个姿势实在不雅,纵使小猫咪原生颜值很高,还是透出一股浓浓的傻气。
“行了,还剩这只……”李大夫拎着设备转向小路,顿住。
缅因猫蹲坐在桌面上,一脸高冷。
对视片刻,它自己举起一只爪子,优雅地伸到李大夫面前,示意他别整那有的没的,直接抽。
开什么玩笑,撒旦想,本尊才不要变成那副样子。
作为一只高贵的总司令,他是非常注重形象的。
尤其是……他瞥了眼安汀,这个人类还在这儿看着呢。
“……”李大夫也转向安汀,“它不用麻?”
“我问问。”
安汀说完,看见小路舔了舔毛,毫不犹豫地冲他摇头。
安汀:“对,它不用麻。”
李大夫简直惊了:“他能听懂你说话???”
这话说到安汀心坎里了,他笑眯眯地抱起小路:“不止,它还会算术呢,12乘以6是多少?”
撒旦:“……”
这人真是幼稚。
撒旦一脸不屑。但扭头看见安汀亮晶晶的眼睛,他又不自觉地动了动爪子,在桌上写下‘72’。
李有成目瞪口呆,大张着嘴,大到可以塞下一个鸡蛋。
安汀像是自己被夸了似的高兴,也想借这个机会咨询一下,于是一半矜持一半好奇地问:“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们都没培训过它,它自己就会了,不知道是怎么学来的。”
“书里都没讲过,它这肯定是开天辟地第一桩。”李大夫连连摆手,“人类和动物的通讯,一直以来都是研究的热点,但实施起来非常困难,从来没人报道过真正的进展。”
他想,整个达利星,也许只有达利基地的研究院能够略知一二。
李大夫摇摇头,暂时搁下这件事,优先处理主诉问题。他的操作非常麻利专业,不一会儿就做完了所有项目,让安汀把小猫带去休息室里等报告单,再去拿个药。
说是休息室,其实也就是病房。
‘综合医院’的布置很有意思,因为只有一个医生,也就只有一个诊间,但病房数量非常充足,整整占了四层楼,体现了李大夫过人的医术和惊人的工作量。
安汀把小猫带到房间里。
三花和波斯还在昏迷,他小心地给它们盖上被子,最后把小路也抱到床上。
他轻声说:“我去拿个药,你留在这里照顾弟弟妹妹,好不好?”
撒旦勉强同意,仰头蹭了下他的手指。
安汀笑起来,推门而出,很快消失在走廊转角尽头。
在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雷恩从阴影里走出来。
黑色皮鞋在病房门口站定。
下一秒,‘吱呀’一声,房门被极轻地推开。
……
安汀循着地图朝药房走去。
他路过一排病房,多数门上写着“空闲”,只有少数几个住了人。经过其中一间,安汀意外听见里面传出不小的动静,好像有什么沉重地摔在地上。
安汀迟疑地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要帮忙吗?”
“救、救我……”微弱的声音回答。
安汀连忙试着推门,幸好房门没有上锁,他冲进去,被眼前的样子吓了一跳。
穿着病号服的男人紧紧捂住心口,虚弱地跌坐在床边,伸长手臂想去够什么东西,指尖不停发抖。
安汀顺着看去,见不远处掉了一小瓶药,他连忙捡起来,送到男人手上——
“殷回?”他这才看清男人的长相。
他刚把药递出去,殷回就飞快抓住他的手,像久旱的人抓着一点甘霖,颤抖着打开药瓶,倒出两粒药塞进嘴里。
安汀皱着眉,想把手抽回来。
他第一反应是这又是什么新型骗局,下一秒他就要被捉弄了。但殷回力气太大,竟然没让他挣脱,而且额头上布满冷汗,看起来痛苦至极。
过了几分钟,对方总算平静下来。
殷回撑着床沿,坐回到病床上,把衣领重新整平。
再抬眼看向安汀时,他的视线晦暗不明,充满了探究和新奇。
安汀很不自在,转头想走。
“你救了我。”殷回突然开口。
安汀脚步一顿,实话实说:“刚开始没认出是你。”
殷回笑起来,笑得咳了两声。
“认出是我,你就不救了?”
安汀沉默。
那还是会救的,他才不想看见有人在他面前死掉。
没等他回答,殷回主动换了个话题:“看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很意外。”
“有点,但还好。”安汀说,“我之前听人说过你发烧住院了。”
殷回一脸鄙夷:“谁发烧了?我是先天性心脏病。”
生病还生出优越感了?
安汀默默无语,再次想走,殷回却再一次叫住他:“能帮我按个呼叫铃吗,请楼下那位大夫上来看看。”
安汀:“呼叫铃不就在你床头吗?”
“我太虚弱了,够不到。”
“……”
想着送佛送到西,安汀折返回去,伸手按下红色的按钮。
殷回忽然凑上来,很近地在他衣领上嗅了嗅。
“干什么??”安汀吓得退后三步。
殷回靠回床头,嘴角带着回味的笑。
“有没有人说过,你身上有香味。”
神经病!
安汀简直莫名其妙,这回毫不犹豫地退了出去。
就多余进来看这一眼,要不然这会儿药都拿好了。
不知道三花和波斯醒来没有……
想到小猫和猫咖,安汀的心情逐渐活跃起来。
回去要给他们吃点好吃的安慰一下,他在心里盘算着,加快脚步,急匆匆地取好药,赶回病房。
推开门,他脸上的笑容骤然僵住。
病房里原本紧闭的窗户此刻大敞着,冷风卷着窗帘往外吹。三花和波斯还没有醒,仍然在床上酣睡。
小路消失了。
今天这两章肥不肥,嘿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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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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