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颂子林扶上车,由老师载着去了医院。
一节课倒了俩学生,两个任课老师都跟着去了医院,没老师看着上体育课,学生便都被叫回教室。
“你那符对我好像不起作用,”池乐以坐到山奈对面,“刚才就有几个小怪爬到我身上,后面又爬到颂子林头上,没多久她就晕倒了。”
刚才的情况山奈也看见了:“那不是怪,是精。怪不能见光,只在晚上出现。”
池乐以露出不解,眼睛睁得大大的,流露出一丝害怕:“但我看它们还吃人,从颂子林头顶掏出白色的东西就吃下去了……”
山奈失笑:“谁说精不会吃人了?部分精以人的精气为食,所以称为精。”
“是吗?”池乐以挠挠脑袋,“可是颂子林晕了欸。”
山奈揉揉她的头发,宽慰她:“它们只是偶尔吃一缕精气,没有太大伤害,颂子林晕了是因为气过头,刚好精怪把她最后一点精气吃了,可不就晕了吗?养几天就好了。”
池乐以终于放下心了。
“你看你座位前面的那个女生,”山奈盯着她看了会,指向杨怡,“她头上就有一只精,你看看她会不会晕倒。”
池乐以看过去,杨怡正跟别人眉飞色舞地聊着天,说到激动处手舞足蹈,她的胳膊上有一只拇指大小、长着透明翅膀、通体黑色花纹的尖嘴精。
天爷!成了精的蚊子!
池乐以一眼就认出那小黑精是什么来路,被蚊子精咬了那还得了?
她坐不住了,跑到杨怡面前,把那只蚊子精赶走了。
蚊子精转转悠悠,逮着人就要下口,池乐以把它抓住,两只手死死捏着它走到山奈面前。
山奈没看她,眼神有些冷。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杨怡正拍着桌子哈哈大笑。
“你看杨怡做什么?”她没多想,把蚊子精扭到他眼前,“这么大一只蚊子精,有什么办法消灭它?”
蚊子,是她生平最讨厌的生物之一。
小黑精听见她的话,剧烈地挣扎起来。
“还能听懂我说话,”池乐以用力揪着它的嘴,威胁,“再动就把你的嘴揪掉。”
小黑精不动了,软趴趴地摊成一团,看着很是委屈。
山奈笑着摸摸它的头,抬起头对她说:“它成精很不容易的,成了精也不会像普通蚊子那样喝人的血,放了它吧。”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像倒下去的细细月牙,完全看不见眼珠,嘴角上扬得厉害,甜甜的,又乖又清爽的感觉。
池乐以瞬间被他的笑容击中,如果她养一只小狗,笑起来就是这种感觉吧。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道理,她晃晃蚊子精:“你咬我一口。”
她有点好奇,想试试什么感觉。
蚊子精委委屈屈地把嘴扎进她的手背,因为用力过猛,尖嘴一下穿过她的手背。
“……”小精偷偷瞄了抓着它的坏人一眼,发觉她没有生气,把嘴悄悄往上挪了挪。
“没有感觉。”池乐以仔细地检查她的手,没有一点伤痕,也没有一丝感觉。
“是吧?”山奈眉眼弯弯,抬眼仰视她,半个身子趴在课桌上,声音也带着一股腻人的甜味,“把它放了吧?”
“对不起啊,”知道自己错怪了蚊子精,池乐以诚恳地向它道歉,手松开,胳膊递上去,“你再咬我一下就当补偿了。”
蚊子精求之不得,翅膀扑闪扑闪落到她肩上,头低下就要咬。
“快走吧,小蚊子精,”山奈把它拎起来,脸上还是笑着的,但它却在他眼里看不见笑意,“待会她该改主意了。”
小蚊子精猛地一抖,扑腾着翅膀急速飞走了,背影看起来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看着它的背影,池乐以奇怪地问:“它只有两条腿吗?我怎么记得刚抓到它的时候它有好多条?”
山奈把手放在身后,微笑:“你一定是记错了。”
*
下午第二节是化学课,池乐以百无聊赖地翻着课本。
化学好难,她以前上学的时候最差的科目就是化学了,时隔多年再次返回课堂,这一堆化学公式她更看不懂了。
这个世界的化学和她的世界的化学内容大同小异,最让人崩溃的还是不同的化学符号。
霸凌三人组都不在,夏洛云不知道去了哪现在都没回来,程雨然和颂子林都在医院。
化学老师粗犷的声音讲着PPT:“这一节是重中之重,高考必考,你们一定要好好听讲。那些打盹的,把他们叫起来。低头的,把头——”
门砰的推开,夏洛云气势汹汹地走进来,发丝在空中飞扬。
教室里无人出声,只有她重重的脚步声。
看清楚她的脸,有人窃窃私语:“她的眼是红的。”
“你看见她的左脸了吗?肿起来了,是不是有人扇了她一耳光?”
“闭嘴。”夏洛云随手捞起旁边人桌子上的玻璃杯,用力砸到地上,语气很平静。
被扔了水杯的同学敢怒不敢言。
教室静地像没有人,老师知道她的背景,也了解她的脾气,明智地把刚要继续讲题的嘴闭上。
夏洛云走到池乐以的座位前,眼睛死死盯着她,里面的厌恶之意几乎要化成箭射出来。
就在所有人屏住呼吸,都以为她要动手的时候,她转身,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扬起下巴,示意老师:“继续。”
老师被打断讲课,一时想不起来自己刚讲到哪里,挠着下巴思索。
有学生贴心地提醒:“老师,你说这一节很重要,必考。”
“奥奥奥!”老师恍然大悟,重新拾起刚才的严厉,“低头的抬头,好好听我讲课。”
池乐以把桌子往前推了点,给自己争取呼吸的空间,身后夏洛云脚抵住桌腿,用力把桌子往前挤,挤得她前胸后背都紧紧贴着桌子。
挤她不说,夏洛云还在拔她的头发,用笔扎她。
告诉老师肯定没用,她又不能站起来一巴掌打过去。
忍不了了,池乐以举手,“老师,我有点困,想去后面站着听。”
“去吧。”老师对她乐于学习的态度很高兴。
池乐以抱着书,往后走的时候朝着夏洛云比了个中指。
夏洛云登时暴怒,立即站起来去拉她的胳膊:“你——”
“哧啦!”
一道长长的衣服撕开的声音响彻整间教室。
这个声音太让人熟悉了,上午的时候池乐以裙子撕开的时候,就是这个声。
裙底一凉,夏洛云迅速坐回去,白皙的脸顿时涨得通红。
她气得发抖,拿了一本书扔池乐以:“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池乐以也懵了,书砸到她胳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红色划痕。
夏洛云的手紧紧捏着裙子撕裂口,无措地坐在凳子上几秒,眼睛瞟见斜前方男生的外套:“那件衣服,给我!”
男生把衣服往桌洞里塞了塞,不想给,这球服是他攒了好久的钱买的,才不给她。
没人给她解围,又不能起来抢衣服,夏洛云陷入尴尬的境地,她看着池乐以的眼神彷佛要把她活剐了。
池乐以叹一口气,她看不过所有暴露身体的惩罚,尤其是对于女生。
她认为,女生不应该耻于走光,这不是女人的错,这是把女人作为性客体和第二性的社会的错。
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女生的身体负载着不一样的意义。
她讨厌这样的意义,所以也更为厌恶这样的玩笑。
上午山奈的外套她还没有还回去,这下派上了用场。
她抱歉地扫一眼无辜的山奈,心想她会赔给他的。
她把山奈的外套拿出来,递给夏洛云:“不管你信不信,但真的不是我。”
夏洛云不信,根本不接她的外套,大吼:“滚!”
仁至义尽。
池乐以把手收回去。
处在人群异样的眼神中,夏洛云逐渐崩溃,把书一股脑地往池乐以身上扔。
她扔一本,池乐以就拿手接一本,直到老师拿着裙子匆匆从隔壁班回来。
“不准看!”夏洛云指着这些同学,急匆匆换好裙子。
“你等着。”对池乐以放狠话的时候,她的手指都在颤抖。
比较意外的是,池乐以本以为她会冲上来打她,但没有。
“老师,我不困了,”等夏洛云冲出教室,她举手,“我能回去坐着听吗?”
老师说话有点结巴,原本粗犷的声音都变轻了:“回……回去吧。”
发生了这件插曲,同学们都有些听不进去课了,今天发生了太多事,足够他们聊上一个月。
老师讲了几句,发现学生都心不在焉,也就没了再讲的精神:“行了,上自习吧。”
“好的——”同学们嘴上回应着,目光相互交织,没一会教室里各种小纸条乱飞。
池乐以能猜到他们在聊什么,无非是这件事肯定是她干的,夏洛云会怎么报复她之类的话题。
她是真的冤,没想过用这种方式来报复夏洛云。
她试着分析是谁涂的胶水。
有两种可能,一种那人痛恨夏洛云,想要她出丑;二种那人痛恨池乐以,想抹黑陷害她,至她于死地。
她思索很久,以原主的性格,应该不会得罪人吧?即使得罪了也不至于到痛恨的程度。
那就是第一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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