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的城市陆空基本上设置着三条道路，地面、高架和悬浮轨道，各种或私人化或公共化的交通工具在上面日夜穿梭来去，快如闪电。若是从高空鸟瞰城市，那些科技武装的大城市就如同一颗被繁多卫星环绕的机械心脏，鲜活强力地泵出连续不断的生命力。
寻常人体检自然是要去医院的。不过风折与普通人不同，他是鱼先生配偶，又是倒霉催的活着的“知名历史人物”，自己日常生活过得再狗啃也是身份贵重。研究人员不让他去医院，要检查身体必须到他们的科技院来。
科技院在市郊，距离稍远，但可以坐悬浮列车，五分钟就能到。
风折还没走到门口，就见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活泼女生高高兴兴地迎上来：“风折先生来啦。”说着，拿过了他的伞，“老师刚刚还念叨着您呢。”
女生名叫苏小晚，是李前辈李寒灯的学生，而李寒灯和鱼过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鱼过影在科技院有不可撼动的地位，于是大家爱屋及乌地照顾着风折。
风折自己讨人喜欢，也喜欢活泼可爱的小朋友。看着苏小晚蹦蹦跳跳地走在自己身边，他就不知不觉弯了弯眼睛：“那可巧了。”
“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噢不对，曹操可比不及风先生。”
苏小晚咋咋呼呼说着俏皮话，风折被她逗得忍俊不禁。
科技院是一片科学研究所的统称，里面杂七杂八地分列着不同的研究领域，研究人员都是顶尖的科研人才，也配备着最顶尖的设备。据说，这里不仅扛灾耐造，建筑外壳还有一层粒子防护网，能挡核弹攻击。
这样的科技院几乎每个大城市都会设立，并且不吝财力物力造设得固若金汤。
可想而知，它的安保力度也是最高级别的。
苏小晚带着风折过了大门口的安检，后面走小道绕进最后面的一幢大楼，这才是他们的研究中心。
每过一道门都要刷一次卡，基本每道门上都印着一只简约优美的线条蝴蝶，那是科技院的标识，下面则镌刻着科技院的格言：“No Fear. No Remorse.”（不惧不悔）象征着科研人员一往无前为人类献身的崇高精神。
上了楼直打二十三层，李寒灯的实验室就在这里。进最后一道门需瞳膜验证，复杂程度令人咂舌。
风折每次来都要感慨，没人带他是真进不来。就算是鱼过影合法恋人的身份，也没法特地给他做一张ID卡。
苏小晚进去喊了一声老师，风折并不走近，只看到被挡板挡住的两颗脑袋。苏小晚跟李寒灯低声说了两句什么，李寒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接着把视线落到风折身上。
微微带着细纹的眼角倏地漾出笑容，如春日轻点着湖面的柳梢，泛起平和又温暖的涟漪。
苏小晚笑了一下，对风折眨了眨眼睛，先行跑开。
李寒灯站起身：“你来啦？”
风折这才迎过来，跟她握了握手，微笑着寒暄：“李前辈别来无恙？最近还忙吗？”
说话间，旁边有个年轻人把邻近座位的椅子拖给了风折，风折连忙道谢，那小伙子大概是李寒灯新收的学生，腼腆地一句话都不说，闻言一个劲摆手，对风折笑了一笑就继续去忙了。
李寒灯也含着笑意赞赏地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继续跟风折说话：“托你的福，还好。你坐着吧，我去看看机器预热好了没有。”
检测身体的仪器要贴着皮肤，因为天冷怕他冻着才提前好长时间预热。自己的到来让本就繁忙的工作更加忙碌，风折深感歉意，目送着李寒灯离开。
她前脚刚踏出门，苏小晚后脚从后面又转了回来，拿着纸杯，清甜乖巧地对风折说道：“先生喝水。”
“噢，谢谢。”风折接过。
“嘿嘿，不客气～”小姑娘说着坐到他旁边，“先生现在在家忙着创作？有没有什么缺少的要买的东西？”
风折回答道：“现在天气太冷了，索性懒得画画，小手工倒是会做一些。家里什么都有，没什么要买的。”
“好吧，我这两天趁过节网购囤东西，买得多更便宜来着，还想着先生有需要可以顺带着一起买一点。”小姑娘略显遗憾，“那个火炉有在用吧？”
风折笑起来：“用了，下雪之前就用上了。”
“那就好。”
李寒灯这边的人都知道他怕冷，如果去他的住处检查设备或者增添设施，都是按保暖材料和安全性考虑的。
不过家里如果能再添点活生生的小东西就好了。
风折以前养过猫，也喜欢养猫。后来跟鱼过影住一起就不养了。不知道是不是名字里有个“鱼”字的缘故，鱼先生对猫毛过敏，沾上了就要打一天喷嚏。
现在鱼先生不在家，风折一个人想必很无聊。苏小晚便和李寒灯盘算着抱了只猫来，李寒灯方才出去一是看机器预热，二是去看小猫状态。
小猫很乖，脖子上戴着一只精致的颈环，下面垂着一个小圆扣，是猫爪的图案。李寒灯特意没有挑白毛的，本意就是想让猫陪着风折，如果猫比人还高冷就不美了。所以这是一只杂色的小猫，性子不闻吞也不太跳脱，底色是白的，有橘黄色的斑块，背部还有一颗黑色的大爱心。
看着就很有意思的事物，会很让人高兴吧。
苏小晚一进门就看中了这只，就连李寒灯都觉得这只小猫挑得好。
李寒灯爱不释手地摸摸小猫的脑袋，小猫乖顺地蹭了蹭她的手。想到风折还在等她，她还是停住手，深深叹了口气。
她想告诉风折真相，又怕风折承受不住。
她多么想告诉他，不要再等下去了。
可是对上风折那双温柔的眼，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那话来。
……
“慢慢躺进去，哎，手放在身体两侧，平放就行。”
几个人围着机器忙前忙后。风折已经躺进去了，里面热乎乎的。听见他们忙来忙去的声音，风折心里也不由涌出暖意。
检测结果一切正常。
李寒灯全程陪护着，她并不是医生，主要看结果分析的是另一位医生，生物学领域的学者。
“该补充一点维生素A了，也要多喝水，不要在暗光下看书，知道吗？”
风折正襟危坐，严肃地点点头。他很听医生的话。
“好了，大体都没有问题，很健康。”医生问风折，“除了检查的这些，身体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风折想了想，说道：“我最近总能听到发条的声音，但家里没什么需要上发条的东西……唔，有个钢琴，但是我检查过了没有问题。我想我可能是有点幻觉。”钢琴是鱼过影的，也已经放很久了。他走了多久就吃了多久的灰。
刚刚表情还很温和的医生一下皱起眉头：“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一个星期了。”
“一个星期，一直能听见吗？”
“一直。”
“现在也有吗？”
风折凝神听了听，摇摇头：“现在没有。频率不是很高，但基本上每天都会响。”
医生沉吟片刻，黑笔在报告上面划两下，又问：“是固定什么时候会响吗？还是完全随机的？”
“下午居多，有时候晚上也会有。”风折说着说着，不小心笑出声。
想想大晚上是有点吓人的。
不过风折不怕吓，如果真有鬼魂来找他，他能跟对方做朋友。
亏得他这一声笑，有些凝固的气氛就这么被打破了。医生也微微勾起唇角：“那先观察一段时间吧，检测没有问题，也可能是心理作用。记住了，好好吃饭，有事直接打我电话，没事就下个月再开复查。Ok？”
风折站起来给他敬个礼：“Yes sir！”
一屋人都笑了。
“好啦好啦，你也长点心。”李寒灯笑骂了一句，“这么大人了，简直跟小晚一个岁数的。”
从刚才风折说有幻觉开始，她神色就一直紧绷着。风折自己倒没有放在心上，看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反而笑了笑：“不要紧张，没事。偶尔响两次而已，又没什么。”
李寒灯神情松了松：“你倒是宽慰起我来了。你去吧，小晚每次都嘟囔着不能跟你多说会话。她在门口等你，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风折一愣：“嗯？”
李寒灯神秘地对他一笑，把他推出了门外。
随即，那扇白色的门从里面轻轻关上了。
苏小晚果然在门口等着。
见他出来了，高高兴兴地迎上来：“怎么样？没事吧？”
风折抿嘴一笑：“没事儿，跟往常一样。”
“嘿嘿，那说明风先生很棒啊，喏。”她从口袋里掏出块奶糖，递给风折。
“这是什么？”
“奖励。”
风折拿她没办法。弯弯眉眼，很轻地接了，撕开丢在嘴里。
浓郁的奶香味顿时弥漫在整个口腔，风折用舌尖微微舔了舔，觉得很甜。
他看着女孩甜甜的笑容，想着，啊，当时要是同意把这个姑娘领养了就好了。
*奶糖
舌尖的味蕾对甜味很敏感。
*小猫
徒儿家里有这样一只小花猫，背上有心形花纹，特意拍给我看。
我本来没打算写猫猫，然而。
风折太孤独了，还是猫猫去陪陪吧。
没有人可以拒绝猫猫……（碎碎念）想要小猫……（。
于是把猫猫写了进去。
徒弟很开心，把这个好消息说给小猫听。我问她小猫怎么说（当然要征求一下小猫的同意啦）她说，小猫呼噜呼噜的，很开心。
让我们说，谢谢小猫[猫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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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身体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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